第10章
表哥靳义堂的戏班名叫“新意班”。
表哥名叫靳义堂。一见面才知道表妹已经有了家,见这妹夫刘福禄仪表堂堂一表人才方说道:“不知表妹已经有主了,妹夫真是男才女貌啊。”
靳义堂在新意班挑大梁,花旦青衣旦武旦都是主角。
赵英子稍稍安定下来就把自己的事跟表哥和盘托出。
靳义堂也没有再深究那些,他了解表妹的性子,既然来投奔他,他就得帮。
“新意班缺个打杂活的,多一个少一个不显甚。”靳义堂跟刘福禄说道,这就是要给他们找活干了。
刘福禄频频点头说道:“行,只要有活干,脏点累点都行。”
“妹夫叫啥名字?”
刘福禄正准备答就被英子堵了回去。
“王寿禄”赵英子说道。
其实刘福禄也想谎报出个名字,却没有英子那样快,英子好像早想好了的。?
打杂的活儿就是拉幕,搬箱,赶车,架台,扒高等,刘福禄什么活儿都不在话下,干的还得心应手。
赵英子在家里照顾小保金。
年根了,新意班有的演员放假回家了,班子里的台口还很多,有时候台上人手就顾不过来,靳义堂就安排刘福禄跑跑龙套,扮演剧中的侍从或兵卒,负责助威呐喊或烘托声势,或者扮演跟班、随从、助阵、串场等小角色,挣个额外收入。
虽然跑龙套这小活儿不是跟主角、配角那样每个动作都得有戏,但要做到四方周全,八面玲珑,灵巧机智,还得会察言观色,善观人意。从这几点就能看出来这些演员的潜力。
元宵节前后,府里安排新意班要做公演闹元宵,为百姓义演,演出地点就在府衙广场,搭东西两个戏台,凡戏班子都来府衙演出,东西戏台打擂比赛。
公演不那么考真,若是要打擂台就不能含糊了,这关系到一个班子的声誉。过节期间,这演员一定是人手不够,还得把戏唱好,不夺魁也不能丢人败兴。
新意班有一部拿手戏《卷席筒》很受百姓欢迎,决定就演出这《卷席筒》与其他班子打擂,却缺少一个进京赴试得中状元的曹宝山演员,虽然这个演员出场并不多,可得和戏的全部内容搭配和谐才行,于是主演靳义堂就挑选了妹夫刘福禄。
首先给他讲了这出戏的故事情节:
员外曹林的续弦赵氏带着儿子小苍娃来到曹家后,将曹林前妻之子曹宝山及其妻儿赶至下院,过着贫寒生活。适逢大比之年,曹宝山欲进京赴试,手中缺少盘缠,找其父求援。
曹林私赠给他十两银子作路费,不料被赵氏发现,赵氏堵门夺银,并恶语中伤。曹宝山无奈,准备题诗卖画、沿街乞讨进京。路上遇见出门要帐回来的异母弟弟苍娃,苍娃听了事情的前后经过,埋怨其母不公,他慷慨地将讨回的五十两银子及身上的衣服赠给哥哥。
之后,苍娃将自己的头部打伤,慌称是路遇强盗被劫,瞒过其母,并住到下院其嫂张氏处养伤,诓其母送来米面油盐,供给张氏和两个孩子生活。赵氏看出破绽,设下毒计,她假意将张氏和孩子接回上院,并以躲闲话为名,让苍娃到舅舅家暂住数天,暗中下毒药害死曹林,然后又嫁祸于张氏,贿赂县官,将张氏屈打成招,打入死牢。苍娃从舅舅家回来后,见状大惊,前往探监问情。他对母亲
毒死继父、诬害嫂嫂心中不平,为救嫂嫂,自己承担了毒死继父之罪。县官因理屈心虚,只好放了张氏,将苍娃收监,决定秋后问斩。赵氏为夺家产而害张氏,不料反害了自己,她将家产花尽,仍赎不出苍娃,落得众叛亲离,最后羞愧碰死在监门。进京赴试得中状元的曹宝山,钦命代天巡抚来到河南,在复审案卷中,发现了这桩奇案,经过提审苍娃,澄清了冤案,惩办了赃官。当张氏为表感激之情,买芦席来到刑场准备卷埋苍娃时,苍娃故意装死,和嫂嫂开了一个玩笑。张氏吓得昏死过去,醒来后得知丈夫中了状元,为苍娃平了冤案,转悲为喜,一家团圆。
刘福禄听罢担心自己这个不识字的来演个识字的状元岂不是笑话。
靳义堂道:“唱戏可不是识字的就能唱下来,只要背下戏词,演好动作方可,我看你几次登台,全身是戏,锻炼锻炼一定是块好料,不成也试试吧,反正还有数日。”
回到家赵英子听了也为丈夫高兴:“是这戏台不让俺女子入场,要是容许俺就给他当个状元郎试试。”
刘福禄爱戏,自从登了几次台子,一听说唱,他就喉咙痒痒,比比试试,他的唱腔虽没有经过一番苦练,却有八分天才。
元宵节比武打擂那天,新意班的《卷席筒》夺了魁,扮演曹宝山的“王寿禄”也从此出了名。班主决定收“王寿禄”为弟子。
杏花盛开的时候,刘福禄跟英子抱着保金回到了遥镇。
他们是要去看看施舍给他们房子的栗保长呢还是伺候过他们的干娘王婆呢,都是?他们不是那些忘恩负义的人,他们要去答谢他们的大恩大德。
其实就是刘福禄心里惦记着新宅里的那个秘密。
王婆见到他们第一句话就是:“你们小两口可算回来了,想杀老婆婆也。”
“干娘,我们不走是怕吃官司,外乡人哪敢无事生事,给栗保长带来麻烦。”栗永禄道。
“没那事没那事,那官差抓的是反贼,哪有抓你们这些拖娘带娃的,他们是抓错了,我老婆婆不够证明这保长保甲总能证明吧。在当场就证明了,你们却已走的无影无踪。”
刘福禄听了这话心里总算是落地了,他就纳闷自己究竟犯了哪条王法还让官府这样大动干戈呢。
刘福禄小两口回来的消息一传开,保甲和村民也来迎接他们了,跟他们问长问短。问刘福禄在外干什么,他只是回答:“拖家带小在外做短工。”
“有落脚处了吗?”栗保长问。
“没有,四海为家。”刘福禄故意回答。
“没找到落脚地就还到这住吧,新宅里保长也住不着,你们走时的被褥也没人动哩,现成。”还没等保长张嘴,保甲就做了主。
“还是保长的恩典。”刘福禄很感慨。
当日他们就又搬进了新宅。
赵英子虽然不知道新宅里的秘密,当她理解丈夫这样做都是为了她们母子。
保长栗永禄临走还叮嘱他们:“你们安心住吧,住多久都不妨事,不想回老家就把户口落在遥镇。”
“那太感谢保长了,我们还真在这里住习惯了。”两个人各人有各人的心事。
晚上英子刚睡熟,他就悄悄去到那个地方,还是他动过的痕迹,搬开方砖下面的罐子还在,里面的东西满满的。
刘福禄认定这保长是不知道这里的秘密了,宅子是他父亲亲手置建的,突然去世,来不及交代他的后事。
那个堂叔栗四呢?也许他也是猜测的。他走了也半年多了,栗四就没有来过宅子里?还是来过没有找到这个秘密?
天明王婆回来就告诉刘福禄,他们走后这半年多宅子里发生的事。栗四在他们走后就出事死了。
他们走后,师爷就说服保长要住新宅就趁热住进去,趁脉气回升,阳气罩着阴气,大吉,再隔日就冷了。
保长相信师爷的话,说是用红事冲冲就恰遇个刘福禄小两口坐月子添丁,也即不闹鬼了,相信就是红事冲好的,也该这新宅轮到他栗永禄住了。
住没几天,忽然半夜又是那样,全家被抬院子里了。
又隔几天栗四就死在新宅的院墙外面。
栗四怎么死的谁也说不清,反正这栗四抽金丹抽的没人待见,家里也没有个亲近的,死了也即是金丹害的,也没有人追查他的死因。
栗永禄是保长也是栗四的堂侄儿,人死在地上就该他管这个丧事了,于是就为这个堂叔搭棚守灵三日后草草安葬了。
后来栗永禄又搬出新宅不敢住了,除闹鬼还出凶事,把栗四的死也说成是这新宅的脉气太紧了。师爷说这一定是保长的红运低,压不住宅子的阴气,怕是不能再住了。
师爷的话就是怎说怎有理,是谁也驳不倒的。保长不能住了,还有谁敢住?这么好的宅子生生就耸在这里,越发是阴森森的,即是路过的人也显得恐怖不敢从这里经过了。
刘福禄又好奇地到院外看看栗四死的地方,除挨着院墙一尺有一棵树外,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按他的分析这栗四在他们走后见保长又住进新宅,还用那个手段闹了一次“鬼”,然后没进去就死了?毒瘾犯了死的?还是上房摔死的?爬树摔死的?
刘福禄在戏班演了几次判官断案,对这些还感觉到挺在乎的,可是栗四究竟是怎样死的已经没有多大关系了,他心里的那个秘密才是他最在乎的,这又是上天在暗示他?那个秘密就是他刘福禄的?还是英子生下那个小保金的?刘福禄不信鬼神可信运气,人的命天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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