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开端

春日迟迟,春景熙熙。三月杨柳天里,平日里繁忙的村子也难得悠闲了回。于是,棋界的“伯牙”“子期”终能相见;“缺胳膊断腿”之人也“完璧归村”;甚至连大黄也屁颠屁颠地找到了隔壁小花。

先前那些玩疯了的小孩,此时正成堆地躺着晒太阳,可即使晒得眼前发花,双脸通红,也照旧没一个人动,毕竟说好了“谁动谁是狗”的。

此时此刻,大家各有各的空闲,又各有各的事儿做。

不过这份平和却被突然出现的三个“不速之客”打破。

只听“砰”地一声巨响,不远处的村口处顿时变得尘土飞扬。还没等一脸懵逼的众人看清是个什么情况,里面人骂骂咧咧的声音倒先传了过来。

“你干什么?!”宋隐凡甫一落地便甩开了旁边人抓着自己的手,看起来很是嫌弃。

犹记得昨日乃驿站一年一度的分组日,虽然有规定必须三人一组,但在宋隐凡看来与其和一群废物傻缺抱团还不如自己一个人清静。

于是就在他好不容易熬到全队只剩下自己时,半路却杀出了两个来的比他还晚的“新人”?!黄兴文更是一句解释也没有,直接大手一挥把两人塞了过来。那眉开眼笑嬉皮笑脸的样子还真是少见的“明媚”。

呵,被迫组队也就算了,可谁能告诉他今日五队实力排名时他所在的二十四组怎么在最后?在最后也就算了!谁又能告诉他这新型卷轴刚出场黄兴文还没解释两句怎么用时,旁边的蠢货为什么要抓过他的手放在卷面上!!只记得当时一道刺眼白光迸发,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后就不知被传到了个什么地方......

而旁边之人此时竟也愣住了,喃喃道:“好家伙,禅真藤做的纸传送能力这么强嘛。”半晌才反应过来旁边之人在和自己说话,不忿道:“你凶什么凶啊?那老头不是说了把手放在卷面上这卷轴就能自行分配任务吗?”

贯月对宋隐凡的印象也好不到哪去。两人第一次见面就互看不爽,宋隐凡自不必说,怪他们打乱了自己的计划;而贯月则是从看到这人的臭脸开始就知道他们肯定不对付。

如此心有灵犀的反向奔赴下,宋隐凡不客气地质问道:“那他说让你现在试了吗?你知道这卷轴怎么用吗?”

闻言贯月眼中闪过一丝心虚,可又很快调整回来,“不知道,但你不是很厉害吗,也有你不懂的东西?”

面对他的挑衅宋隐凡冷冷瞥过一眼,而贯月也毫不畏惧地瞪了回来。两人来回交锋中却丝毫没注意到一边汗流浃背的符叒——

其实是他最先把手放上去的啊!但他的本意只是想研究下这卷轴有什么机关在,可不知是自家老大会错意了,还是自己表现的似有意图,总而言之就演变成了如今的局面。

一番思索后,符叒通红着脸开口道:“对...对不起,其...其实当时是我——”

谁料这时贯月却突然打断道:“行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宋隐凡皱眉不耐烦道:“你问我问谁?!”

另一边,刚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村民们,小心聚在一起打量着远处的三人。

只见这三人两高一矮,高个儿的两位看着年纪相仿,约莫十七八的样子。一人身着藏青色衣袍墨发高束,眉目清冷,看起来并不好惹;另一位白色直裾外搭朱樱色罩甲,浅褐头发用发带随意系起,古铜束腰上还坠着些长铃,怎么看都不像是本地打扮。两人身形颀长,容貌俊美,分身而立的样子颇有些水火之势;而红衣旁边稍微矮些的,看着不过十五六,一身月白清袍,竹簪挽起青丝,年纪轻轻的却也有了些文人风调。

这身姿打扮怎么看都不像是平头百姓啊……村民们面面相觑一时都不知该如何定夺,便忙叫几个身手矫捷的去通知村长了。

而这前脚刚走一会儿,后脚远处三人竟又吵了起来——准确的说,是那蓝衣与红衣又吵了起来。

“给我。”宋隐凡冷冷开口道。

“这又不是你的我凭什么给你?”贯月双手护在胸前,好似在隐藏什么,原来刚才他趁着宋隐凡不注意,一把把卷轴塞进了自己怀里。

闻言宋隐凡没再跟他废话,直接一拳就打了过来,力道大得连周围尘土都被冲散开。见状贯月倒也没怕反而嘴角一勾正身而待——他早就看这人不爽了,现在正好新仇旧账一起算。

两人目光交汇间,犹如利剑对峙,顿时进发出点点火花。如此紧张的氛围下,春光也显得有些刺眼,让人看不清发生了什么。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符叒连劝说的机会都没有。就在他准备豁出去以身拉架时,另一道人影却抢先扑了过来。

千钧一发之际,贯月和宋隐凡也都察觉到,忙错开身收住了手。

而随着烟尘散去一个瘦高的身影出现在了三人眼前——

只见这人像是被吸干精气般,面颊深凹,眼下乌青,几缕夹白枯发垂在眼前,影影倬倬间还能对上双微微外突的猩红双眼。

如此模样,任谁见了不来一句“鬼爷饶命”,可令人没想到的是,这位“鬼爷”却当着众人的面一把鼻涕一把泪道:“少侠,请你们一定要救救我们村子啊!”

三人不约而同后退一步,生怕他下一秒扑上来。

看到贵人退后,那人先是一愣,随后意识到可能是自己太过激动,尴尬一咳,摆正姿势道:“在下乃云泽村村长,实有要事相求,烦请诸位移步寒舍。”

看起来确实彬彬有礼了些——但这蓬头垢面的样子实在让人很难相信他啊!

正当三人犹豫之际,贯月怀里的卷轴却突然亮了起来,三人同时注意到,可贯月却因为怕被宋隐凡夺了去而迟迟不肯拿出来。

符叒觉得还是要以任务为重,苦口婆心道:“老大,先把卷轴拿出来好吗?”

“不行,万一被这家伙抢走了怎么办?”

闻言宋隐凡冷哼一声,“呵,好一个贼喊捉贼。”

贯月听出某人在内涵自己,不忿道:“凭什么让你拿着,再说了这卷轴又没写你名字。”

宋隐凡冷冷瞥他一眼,“先到先得,有本事在这里叫,没本事自己接住?”

闻言贯月又想起先前发放卷轴时被宋隐凡抢先接住的丢人场面,顿时恼羞成怒,“那,那又怎样?!你要是有本事的话,它现在怎么在我手里?”

“呵,如果偷抢也算本事的话,那我确实没你厉害。”

“你,你……”贯月憋得双脸通红,也没“你”出来个所以然。

偏偏这时符叒也开了口:“老大——”

忍无可忍的贯月打断他道:“闭嘴!”话落他咬紧牙,转过身不容分说道:“我不需要知道你什么想法,看不惯的话,就别跟着我。”

——其实贯月知道自己这样做不对,但两人初来乍到,他必须尽可能将走向掌握在自己手里,否则就是拿命赌对面有没有良心。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一向心软易碎的小弟此时却道:“我知道老大是为了我们好!”

闻言贯月一僵,符叒继续道:“可我不想一直躲在你身后,我也可以用自己的方式解决问题,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吗?老大。”

贯月闻言依旧背对着符叒,他突然觉得胸口处怪怪的,是惆怅吗?不知道,只是突然觉得男大不中留了。

良久,贯月叹了口气道:“等你死了,别托梦给我。”然后就把卷轴塞进了符叒怀里。

看着手里突然出现的卷轴,又看了看贯月的背影,符叒顿觉手中事物的重量比自己想得要重。他紧握着卷轴,郑重道:“谢谢老大。”

话语顺着微风传递给了贯月,以及......和他同侧的宋隐凡。

宋隐凡顿时觉得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他们是有什么难言之情吗?

“你们有完没完?”

符叒这才想起还有位队友在旁边站着,忙道:“啊,真是对不住——”可话到一半他发现自己竟还不知道对方叫什么!

......短暂的沉默后,符叒尴尬道:“请,请问公子怎么称呼?”

闻言其余两人也是一顿。

片刻后,宋隐凡双手抱于胸前,淡淡道:“宋隐凡。”

符叒被他的语气冻了一下,“好,好的,宋公子......”

“.......”

“.............”

眼看着符叒就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实在看不下去的贯月道:“他叫符叒,三‘又’叒,我叫贯月。”

话虽如此,但贯月语气还是有点冲,且全程没看宋隐凡。

话落他转过身,看着符叒道:“所以你的方式是什么?”

闻言符叒乱成一锅粥的思绪总算回笼了些,恍然大悟般:“啊,对了,正事要紧。”

“……”贯月突然觉得小弟还能再留一段时间了。

“那,那个,在此之前,我可以先问宋公子一个问题吗?”

宋隐凡没想到还有自己的戏份,抬眉瞥了眼符叒,未置可否。

贯月从未见过一举一动都如此欠揍之人,不忿道:“你什么意思?!”

符叒忙拦住贯月,依照他对宋隐凡为数不多的了解,这……应该算是默认的意思吧。

“咳,是这样的,之前听黄事说过,驿者自灵识觉醒后便可自由选定武器,其既可有形,如刀,剑,符;也可无形,如声,香,色。但无论何种形态,驿者一般都是有属于自己的灵器的。可进入驿站后我却发现有些队的队员具有多个灵器,且这些灵器具有高度的相似性。虽然可能是偶然,但有件事我想确认一下……”

短暂的停顿后,符叒看向宋隐凡道:“宋公子,队员之间的灵器是可以互通的,对吗?”

闻言宋隐凡的手指微不可察地动了下,但很快又恢复平静。

见宋隐凡不说话,贯月有些震惊但很快又觉得理所当然——他的小弟一向这么聪明。

“所以你想让我和你们交换灵器?”话落宋隐凡转头看向符叒。

不知是不是错觉,符叒感觉他的语气比刚才更冷了些。

“嗯……啊,如果你觉得为难的话那就算——”

“可以。”宋隐凡打断符叒道:“既然谁都不信谁,还不如留点把柄在对方手里。”

“嗯,是,是的……”

贯月觉得有些奇怪,他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不过我有两个条件。”

呵,我就知道。

“一,我只要那家伙的灵器,并且我的灵器也只能让你拿着;二,交换的灵器只能保管不能使用。”

哈?还真让他给挑上了,当自己是皇帝啊??不是,他指着我干什么?!

看着自家老大这表情,符叒顿时觉得有些困难,“……可,可以问一下原因吗?宋公子。”

“没有原因,换不换随你们。”话落宋隐凡还撇了眼贯月,那眼神在他看来简直就是在挑衅——“怎么,这就怕了?”

贯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事出反常必有怪,况且那小子一看就没憋什么好屁;况且出门在外必须谨慎再谨慎;况且符叒还跟着自己;况且……况你*!老子还怕他不成?!

“换就换!”贯月边说着边摘下个腰铃扔给了宋隐凡。“不过,我倒是怕你无福消受。”

宋隐凡接过后端详起来。自三人第一次见面他便注意到了这些长铃,它们有长有短,参差错落,但行走间却未发出任何声响,本以为是用来装饰的没想到还真是灵器。

如此想来他片刻无语,真是个招摇的蠢货。随后边注入灵力边反驳道:“倒数第一的话,确实难消受。”

只见那腰铃刚被注入灵力,就开始幽幽转红,并传出由小及大的铃声:叮铃铃,叮铃铃……听起来就像巫师在做法,诡秘又怪异。

听到熟悉的声音,贯月也不及反驳了,忙运作灵力压制,“喂!某人不是说不用吗?!”

宋隐凡看着他压制的动作,默默收回灵力道:“验货。”

贯月觉得无语,“哈?我没事闲得骗你干什么?”

宋隐凡淡淡道:“闲不闲不知道,我单纯怀疑你人品,不行?”

眼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句,又要吵起来,符叒连忙转移话题道:“那个,宋公子,可以把你的灵器给我吗?”

贯月才想起还有这茬,也附和道:“对,你灵器呢?”

宋隐凡愣了一下,随后撇开视线,又无言站定几秒后,从怀里掏出灵器交给了符叒。

两人定睛一看——O_o!没想到这么冷酷无情,生人勿近,面冷言横的宋隐凡的灵器……竟是个弹弓。

短暂的沉默后,贯月“噗嗤”一声,十分没有眼力道:“这不是小孩才玩的——”

可还没等贯月说完,符叒就紧紧捂住了他的嘴,因为从他笑出声的那刻起,周围气压就瞬间降了十几度不止,“……老,老大,我觉得还是先别说了吧……”

这时一直在旁边站着的“委托人”也十分适时道:“对啊对啊,还请少侠们先帮帮我们村子吧!”话音刚落那卷轴又亮了起来。

虽然贯月很想借机嘲笑一番宋隐凡,但他也实在不好意思让人家再等着了,尴尬一笑后和符叒一同打开了卷轴。

只见随着轴杆缓缓转动,原先空白的卷面竟凭空出现了这样一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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