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界—枯木林】
枯木林中,一头小狼正笨拙地撕咬着野兔的尸体,天帝萧弘俊与晏雪辰悬立于半空,静静看着。
晏雪辰注视着下方的小狼,眉头微蹙:“天帝为何带我来此?”
萧弘俊看着小狼,面露鄙夷之色:“雪辰,那是晏殊,昔日的时间之神。如今沦落至此,连灵智都未开,与野兽无异。”
他侧头看向晏雪辰,眸底晦暗不明。“我想给他一个重归神界的机会。但他神格被封印,需要有人为他开启灵智。”
“雪辰,你执掌万物生机与成长,且神力温和,由你出手为他开启灵智,最适合不过。”
晏雪辰颔首。他隔空轻点小狼的眉心,一缕金色灵光渡入其识海,如混沌初开,驱散蒙昧。
小狼眼中迷茫褪去,浮现清明之色。身体逐渐化为一个身着白衣的青年。
他仰头望向空中二人,随后将视线锁定在萧弘俊身上,他声音因久未言语而沙哑,却带着雷霆般的怒意:“萧!弘!俊!你这混账!竟还有脸出现在我面前!”
萧弘俊面无表情,说道:“晏殊,轮回之苦,看来并未磨去你的棱角。”
晏殊指着萧弘俊大骂:“磨去棱角?像你统治下的六界众生一样,变成行尸走肉吗?!萧弘俊,你看看这六界!什么都要按秩序来,被你弄得死气沉沉!”
萧弘俊神色微沉:“无序,则生乱。你过去扰乱了秩序,险些让六界崩毁。是我力挽狂澜,才换来如今的安宁。”
晏殊仰天长笑,“你的安宁只不过是扼杀一切意外、一切可能、一切鲜活的情感而已!萧弘俊,你不过是个害怕失控的懦夫!”
萧弘俊脸色彻底沉下,宽大的袖袍猛地一拂,带起凛冽的罡风:“冥顽不灵!你就永远留在这里做妖吧!”
说完,他不再多看晏殊一眼,转身化作一道金光消失。
晏雪辰停留在半空,目光在晏殊身上停留片刻,随即跟随天帝离去。
【神界 —紫微殿】
紫微殿内,萧弘俊心绪渐平,目光落在下首静立的晏雪辰身上,心思浮动。
萧弘俊温和说道:“雪辰,方才去妖界,沾染了些许妖气。我的阆苑中有一处灵泉,有涤荡神魂之效,不若你去沐浴一番,祛除妖气,亦可舒缓心神。”
晏雪辰眼帘未抬,声音清冷:“谢天帝挂怀,我所沾妖气微不足道,既不敢劳动天帝费心,亦绝不敢僭越取用您的灵泉。”
萧弘俊并不气馁,顿了顿,转而又说道:“无妨,我近日新得了一些好茶,生于极天之巅,万年方得一茬,蕴含的天地灵气,于神魂大有裨益。随我去品鉴一番如何?”
晏雪辰依旧垂眸,婉拒道:“谢天帝厚爱。茶性虽好,但我素来不喜饮茶,恐辜负天帝美意,心领了。”
萧弘俊接连被拒,心中愠意渐生,他起身走下御陛,在晏雪辰面前站定。他抬手,想要抓住晏雪辰的手腕:“雪辰!你何必总是……”
晏雪辰的反应极快,手腕如同滑溜的鱼儿般瞬间移开,让萧弘俊抓了个空。
晏雪辰躬身道:“天帝,若无他事,我先告退了。”
萧弘俊伸出的手缓缓收紧成拳,面色沉沉地说道:“好,下去吧。”
晏雪辰不再言语,径自消失在大殿之上。
【天帝宫—阆苑】
阆苑,灵气浓郁,清净幽微,是天帝的御苑。
苑中央矗立着一棵极其粗壮茂盛的古树。此树,名为天道树,是天道的化身。
天道树旁,一泓潭水澄澈如镜。
天帝萧弘俊的身影在潭边凝聚。他面带蕴怒,微微俯身,手掌虚拂潭面。
潭水中清晰映出方才在紫微殿中的场景。
画面中,那位姿容绝色的神祇,面对天帝的示好,只是微微垂眸,神情淡漠,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萧弘俊看着潭水中的晏雪辰疏离的姿态,脸上满是失望和愤怒。
他猛地一挥袖,打散那潭水中的影像。
天道树的枝叶无风自动,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天帝,又在为那晏雪辰烦忧了?
萧弘俊转身面对古树,恼怒道:“我统御六界,是这天地共主!我放下身段,一次次地讨好他,他却……他却连正眼都不肯看我一眼!”
“一载又一载,他对我依旧是这般冷淡!我实在……已经没有耐心了!”
“既然如此,何不按我之前的提议,换一种方式?既然他不愿主动走近您,那您为何不……运用一些手段,让他,不得不……走近您?”天道树蛊惑道。
萧弘俊略微迟疑,说道:“你的方法不可行。控制一位神祇的意志,有违天道。”
“您控制他的意志并非有违天道,而是拨乱反正。”
“他对您的冷淡,是对您天帝权威的漠视,是对天道的扰乱。”天道树的语气透着威严。
“您将他的意志拨乱反正,乃是顺应天道之举。”
萧弘俊负手而立,目光投向那片恢复平静的潭水,默然良久,他缓缓开口道:
“你说得对,这是……维护天道的必要之举。”
“他的心既然偏离了正轨,我身为天帝,自有责任……亲手将其导回正途。”
语落之时,他眸色决绝,周身透出志在必得的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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