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错了。”程瑾艰难压制下唇角的弧度，眼眸的笑意却始终溢出来。
黎书清轻啧一声，刚要转身离开，没想到却踩到水壶洒出的水渍，他脚下一滑，下意识攥住离他最近的人。
看到他踉跄时，程瑾已经往前跨一步，同时手臂被黎书清握住，毕竟是个成年Omega，体重谈不上太轻，再加上撞过来太过突然，程瑾确实有些站不稳。
一声天转地转过后，随之而来的是后背以及唇角的疼痛，程瑾睁开眼睛，拍拍瞳孔地震趴在她身上的黎书清，示意他起身。
黎书清呆滞半晌，最终僵着身子从程瑾身上爬下去。
程瑾喘了口气，坐到沙发上。
黎书清看到她唇角渗出的血后怔愣一瞬，走到桌面前抽过一张纸巾，折成方块后按在程瑾唇角，别开脸别扭出声：“你自己按着。”
被他的牙齿磕到时，程瑾就知道应该是破皮了，没想到黎书清反应这么大，不过也算挺关心她，还知道拿纸巾按住伤口。
她按住纸巾后，黎书清立即收回手，烦躁地看向地面。
秘书送陈总出去刚回来，刚进来就察觉到两人之间的氛围不太对，他停住脚步，还没开口就与黎书清对视。
没察觉到秘书的小心翼翼，黎书清指了指地上，向他吩咐着：“地上都是水，拖一下，当心别滑倒了。”
秘书听到后立即跑出办公室，去洗手间找拖把，此时办公室又只剩她们两人。
黎书清看向坐着的程瑾，忍不住有点担忧：“你刚才没摔到吧？”
“摔到了。”程瑾可不会委屈自己，她拧着眉，手臂绕过脖子按着肩胛骨，“后背撞到地上了，很疼。”
“真的很疼？”程瑾经历过不少次战争，虽然他从来没见过她身上的伤口，但肯定不会太轻，那之前她从未跟自己说过疼的话，反而是这次撞到后背说了疼，那一定就是真疼。
“先回我办公室。”
黎书清眉间拧着，走到她面前想要去搀扶她，程瑾望着他伸过来的手，自觉搭上去，整个人体重往他身上靠。
等两人回到办公室时，黎书清额头已经渗出些薄汗来。
程瑾靠坐在沙发上，她伸出手臂想去拿纸巾帮他擦汗，却被黎书清攥住手腕，他没想着擦拭鬓角的汗，而是迫不及待地朝程瑾领口伸手。
“诶，光天化日之下，你又不怕你的Alpha了？”
黎书清动作一顿，仅一瞬又继续向她伸手：“你是被我撞到才摔倒的，我肯定要看看你的伤口。”
“怎么？想要负责吗？”
两人所想的负责可不是同一件事，黎书清眼眸清澈地望向她：“当然要负责。”
程瑾有些无奈，不过既然他想看就让他看看，她坐直身子，任凭黎书清指尖解开她的领口，Alpha没什么好介意的，任何部位都是她骄傲的资本。
反而是刚才一时激动解她扣子的黎书清察觉到什么，他停下解扣子的动作，耳根倏地爆红，犹如触电般松开手指，他后退一步，腘窝抵在桌面上。
“你自己脱，我只看你后背的伤。”仿佛刚回过神，黎书清特意转过头，身体站的笔直。
程瑾自己脱哪有黎书清脱有意思，她痛嘶一声：“看来你也不是很真诚，我的手腕好像也伤到了。”
黎书清知道她训练时需要练习投掷准确度，如果伤到手的话，准确度肯定大打折扣，他顿时转过头来，焦急地蹲在她腿边，握住她的手臂：“哪只手？左手？还是右手？”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左手吧。”
一听到这个“可能”，黎书清就知道她在逗他，他眼眶泛红，看上去很是气愤：“能不能不要开这种玩笑，真的很不好笑。”
得到的效果貌似不错，程瑾握住他的手，弯眸看向黎书清：“你在担心我？”
“谁担心你了？自作多情。”黎书清想把手抽出来，却被程瑾握得更紧。
耳根越来越热，黎书清奋力甩开她的手臂，下一瞬程瑾脸色变得苍白。
这下好像是真的扯到了伤口，程瑾倒吸一口冷气，手掌抚向腰间的位置。
看着她的动作，黎书清趁机往前跨一步，掀开她的衣摆，腰上绷带渗出血渍，他动作稍微停顿时，被程瑾按住手臂。
“别看了，当心晚上睡不着觉。”程瑾不是在吓他，这伤口确实可怖。
黎书清却以为这是她劝退他的说辞，他猛地往程瑾身上扑去。
怕黎书清摔下去，程瑾只好先松开遮挡伤口的手，用来揽住他的腰将他固定在腿上：“别闹了，快下去。”
“我没闹。”没有手遮挡，黎书清这下可就得了方便，他掀开衣摆，伸手扯开侧边的绷带打结处。
他肆无忌惮地环着程瑾的腰，想将绷带解下来，发丝却随着他的动作蹭向脖颈，程瑾实在有些忍不下去了。
她稍微一个用力，便将黎书清压制在身下。
黎书清眼眸中带着茫然，手上还握着绷带。
“飞行器上有药和新的绷带。”程瑾妥协道。
黎书清这下才松开手，两人一同走到公司楼下，程瑾解锁飞行器坐到后座的空间，黎书清也随她上来。
程瑾一进来就脱了上衣，她大方地把腰间的绷带解开，渗出的血液黏着皮肤，揭开时仿佛撕掉了一层皮，她拧眉紧绷着脸，瞥一眼正紧紧盯着伤口的黎书清：“不敢看就闭上眼睛。”
她把绷带丢进废弃桶中，刚要拿过新绷带时，却被黎书清伸手挡住，他唇色泛白，眼中打转的泪却更显眼。
“我没怕。”
他拿过医疗箱中的伤药，视线变得模糊，心里止不住地难受，他别开脸抬起衣袖抹掉眼眶的泪，又继续拿过棉签帮她消毒上药。
最痛就是消毒的时候，程瑾紧绷着身体、紧咬牙关，按在座椅上的指尖泛白，她刚要催促黎书清，却没想到他竟然微微俯下身，冲着她的伤口轻轻吹着。
微凉的风吹过伤处，再加上药水的作用，瞬间变得一阵冰凉，连疼痛也消了不少。
程瑾沉默地看着黎书清直起身，绕过她的腰把绷带缠上，或许是怕她痛，他动作放轻太多，仿佛变了个人一样。
将绷带打结系好，程瑾穿上衣服，整理好后看向趴在窗户上的黎书清，她凑过去询问他：“被吓到了？我就说不让你看，你非要……”
“你之前也这样吗？”黎书清突然出声询问，程瑾一时之间还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黎书清转过头来，程瑾这才看到他的模样。
他鼻尖通红，眼眶里满是泪水，脸上也都是泪痕，程瑾还没见过黎书清哭得这么厉害，她下意识去帮他擦拭，却被他推开。
他继续问着，这次总算把话问全了：“你之前受的伤也是这样严重吗？”
“本来之前是小伤，都怪我推迟了几天，才稍微变得严重些，之前我也从来没受过……”
她解释的话还没说完，黎书清就出声打断她：“你是真的没照过镜子吗？身后的伤疤你从来都没看过吗？”
基地的军官哪个身上没点伤，伤疤是Alpha的勋章，程瑾并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就算是程嘉玟，她没当元帅前也经常带着伤回家。
这对于程瑾来说是常事，她猜测应该是黎书清第一次亲眼看见，有些接受不了而已。
“都是陈年老伤了，我从升职到上将后，就很少受伤了，仅有的几次黎伯父都知道，不信你问他，这次也是意外。”
程瑾说完后往黎书清身旁挪了挪，抬手将他揽进怀里，这次他没再推开，环抱着程瑾的后背，将脸埋在他颈窝，不时地抽泣两声。
颈窝的衣服逐渐变得潮湿，程瑾有些无奈又有点欢畅，自从成年之后，黎书清就没跟她如此亲密过，虽然她今天是在卖惨，但得到这个效果，她还是挺满意的，之前两人之间的关系又拉近了些。
“好了，你不回去工作了？”
等抽泣逐渐消失，程瑾才拍拍他的后背示意他直起身来，黎书清闻言松开抱着她后背的手，朝她伸手。
程瑾打开置物柜，拿出纸巾后并未递给他，反而捏着他的下巴，轻轻将他眼角以及面颊上的泪痕擦掉。
黎书清耳朵红得仿佛要滴血一样，本来哭就已经够丢人了，还趴在程瑾怀里哭，她虽然没当面说，但黎书清猜测她肯定会在背地里笑话他。
他夺过程瑾手中的纸巾，扭头挣脱她捏着下巴的手，身子后撤撞上飞行器的车门：“我自己擦。”
看他这模样，应该是已经恢复正常情绪了，程瑾松了口气，又询问他关于网技的事：“我有同学是学通讯网络的，他当时毕业后留校任教，应该有不少毕业生资源，工资应该要不了多少，足够帮你开发光脑软件了。毕竟是我把事情搞砸的，肯定要赔你几个网技。”
程瑾的同学也是军校出身，军校通讯专业的教学可比普通网络学校更精细，黎书清顿时眼眸一亮：“真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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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勋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