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云初被沈兰薰安排坐在宁王妃院子里,等着侍女们送来佳悦没事的消息。
听到佳悦出事,宁王妃也没时间睡午觉,便坐起来一起坐在厅上。
过了一会儿,府里的大夫过来回话,知道佳悦郡主没有大碍,她们才放心下来。
封云初也无可察觉地舒了口气。
“佳悦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落水了?”
这句话宁王妃是在问沈兰薰,但看的方向是封云初。
她知道刚才只有封云初和佳悦郡主待在一起。
封云初张嘴刚想说,厅外传来一个声音打断她,“母亲,是我不小心踩滑了掉下去的,跟封姑娘没关系。”
宁王妃担心佳悦落水会出什么事,佳悦说自己沐浴热水,身上也没有伤口,好些了。
既然佳悦自己都说没事,宁王妃也不追究了。
封云初看了看佳悦,佳悦正盯着别处,没有说什么。
她知道佳悦郡主没脸说实话,因为这件事的罪魁祸首是佳悦郡主自己。
方才她们一起走到轩云苑的时候,佳悦郡主引她去看池塘里的鱼。
封云初过去看鱼,因为佳悦郡主的性格实在调皮,她就留了个心眼。
她蹲下来望着水里,“郡主,我没看到鱼啊。”
生怕没看到鱼封云初走掉,佳悦郡主忙说:“你再仔细瞧瞧。”
封云初又低下头去找,找了一会儿都没看到,突然看到水里倒映出佳悦郡主的身影。
她猛地往旁边转过去,躲开佳悦的进攻。
只听“噗通”一声,郡主就掉了下去。
“救命啊,救命啊……”佳悦在水里挣扎着。
封云初会凫水,可她觉得郡主需要吃点苦头,就说自己不会水,去找会水的人,就跑开了。
“封姑娘,将你的画拿来看看。”宁王妃指了指封云初。
封云初拿出画稿,呈上去。
宁王妃看了画稿,蹙眉问道:“封姑娘,这是什么衣裳,为何那样奇怪。”
这件衣裳是封云初结合现代礼服,在现在社会的衣裳上加了些元素,没见过的人看起来就有些怪异。
其实就和二十一世纪改版的汉服一样。
沈兰薰和佳悦公主也凑过去瞧,看到这样奇异的服装,佳悦郡主冷笑一声:“看,是不是很奇怪,这样的衣裳穿出去不怕被人笑死。”
沈兰薰问封云初,“封姑娘,这是哪里的服装,怎么好像从来没见过。”
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个问题,这倒把封云初难到了,她想了想,不如就说得奇幻一点。
她说:“是这样的,这件衣裳的款式是民女在梦中所见,因为王妃对民女的厚爱,民女时时刻刻都记得,不知道如何报答王妃。”
“因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民女时刻想着报答一事,连夜晚做梦都在想,所以在梦里梦到王妃,王妃说她喜欢别致的衣裳,恰巧,民女昨晚又梦到王妃,王妃与一位仙姑在一起,仙姑就给民女出了一个主意,说这样设计衣裳王妃一定喜欢。”
“今早一醒来,民女就马上把这个梦里仙姑描绘的衣裳画下来,就是王妃手里拿着的样子的。”
封云初垂着头,说得绘声绘色,一点都不像编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说的太认真,沈兰薰和佳悦郡主将信将疑,竟也觉得这个梦非常真实。
“嗯,”宁王妃点点头,她也觉得却有其事,便道:“既是仙姑为本宫选的,本宫就信你,就绣制成这个样子的。”
封云初欠身:“是,民女遵命。”
她在心底长舒一口气,没想到这么轻松就过关了,有惊无险。
离宁王回来的时间只有大半个月,时间有点仓促,她必须加快节奏了。
封云初走后,沈兰薰问宁王妃,“姑母,您真的要穿那件衣裳吗?”
衣裳看起来很奇怪,不知道做出来是什么样子,但宁王妃一向喜爱这些奇怪的物什,平时因着身份不敢僭越,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与她有一样兴致爱好的人,她当然喜欢。
但这样的思想宁王妃不想跟别人说,就说:“其实我前几日也梦到过仙姑,仙姑也和我说了同样的话。”
“……”沈兰薰想了想,既然姑母喜欢,就不要拆穿。
设计的衣裳画稿得到宁王妃的认同,封云初喜笑颜开,立马和绣坊里的绣娘们开始绣制衣裳。
绣制衣裳的面料材质,以及上面缀挂的珠宝,全都是要最好的。
封云初让负责采买的绣娘注意,所有准备工作用了两日,开始正式缝制。
封云初先是给每位绣娘分配好要做的工作,负责刺绣的就专门刺绣,负责裁剪就裁剪,负责缝制就缝制。
白天的时候,封云初带着几个绣娘在绣坊里绣制衣裳,晚上她自己在家绣制屏风。
屏风的难度不高,也用最好的丝线和布料绣制。
夜晚,以蝶守在旁边为封云初送递工具,提高她的效率。
以蝶打了个哈欠,看了看外面,方才已经打了梆子,“姑娘,四更天了,我们还要熬吗?”
和封云初一起接手绣坊以来,以蝶就摆脱了正常睡觉的时间,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她都不知道姑娘哪来那么多精力。
封云初低着头,油灯在她脸上映出漂亮的昏黄,如羽翼的眼睫毛轻轻扇动,碰到难绣的点,她会重重皱眉,思考一会儿继续绣。
以蝶觉得姑娘自从大病以后,身体都变好许多,精神也比以前好很多,就连脾气秉性,都与之前大不相同。
“熬吧。”
以蝶叹了口气,继续帮封云初扯线。
过了大半个月,衣裳和屏风终于绣制得差不多了,几个人干活终究比一个人干活效率要高得多。
外面传来宁王入京的消息,许多人跑去看,封云初给店铺里的人也放了半天假,他们很少看到大人物,也都跑去城门口看。
封云初就独自坐在店铺。
旁边店铺的装修是同步进行的,因为这段时间两边店铺需要打通,绣坊店里是关上门的。
他们做工就在后面屋子里做。封云初从后面走到前面来,看到晏时牧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这里。
“晏世子。”封云初喊了一声。
平时都是晏横晏竖过来做监工,怎么今日晏时牧亲自来。
“晏横晏竖奉命去接待宁王了。”晏时牧说。
“你怎么没去?”封云初问。
作为巡抚司的指挥使,应当是晏时牧带队去接宁王。
晏时牧停顿片刻,道:“我爹去了。”
意思是晏侯爷亲自去接待,他就不必去了。
封云初轻轻应了一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这段时间晏时牧谈到他家里的事很少,从和晏横晏竖交谈就知道,晏时牧与他父亲是有隔阂的。
作为一个绣坊老板的封云初不便去问,也没有资格去了解。
她端视了一眼晏时牧,今日他穿着雪青绰丝几何纹锦服,他颀长修身,整个人器宇轩昂,看起来就是为了接待宁王才这样隆重打扮。
封云初侧目,正巧看到晏时牧也看着她。
她有些不好意思以审视者的角度看一个世子,立马转头看着正在装修的工匠砌石头。
“还有半个月就完工了,”晏时牧从梨木长凳上拿起一张画纸,“这是你画的吗?”
是封云初自己设计的房屋装修图。
她应了一声。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屋子,像一个大园子。”晏时牧指了指上面。
封云初又应了一声。
图纸上的位置标志得很齐全,哪里是做什么的,哪里空起来准备做什么,都标得十分清楚。
“这个写着‘展厅’是什么?”
封云初凑过去看,“哪里?”
两人相隔太近,晏时牧可以清晰闻见封云初身上的清香,是花草香薰,袅袅潺潺,如流水般淌过鼻尖。
晏时牧颔首,两人侧对着外面的阳光,阳光洒下来落在她的身上。
侧面看出,她的脸上有着细细的绒毛,衬得她皮肤光滑白皙,犹如万千灯火照耀,十分瞩目。
恐是发觉有眼神聚集在她身上,封云初立刻从晏时牧身边离开,后退两步。
晏时牧意识到自己失态,重新将目光放回图纸上,指着旁边的文字,念出注释,“注解着展示衣物绣品。”
封云初了然。
她转身走到两个店铺组成的大厅,晏时牧随即跟上去。
“这一片位置是我们以后的柜台和收银的地方,方便接待客人,”封云初又走了两步,举起手臂在店铺周围画了个圈,“店铺四周会展示出我们的绣品,除了我自己的,其他绣娘也可以将自己的绣品展示出来。”
这就是一个完整的成衣铺。
封云初指了指后面部分,继续道:“后面是我们绣娘工作的地方,在中间隔了一块比较厚实的墙,就是为了外面不打扰到里面的人……”
成衣铺的具体形态是按照现代社会商场的服装店修改,后面的绣坊就是普通的制衣室,与工厂差不多。
听到这么多新鲜的词,晏时牧觉得神奇极了。
他实在好奇,封云初是怎么想出这么多绝妙的设计,就连她拿给他看的衣裳,设计都如此奇妙,真是匪夷所思。
封云初摸着鼻子笑了笑,“大概……都来自一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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