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续橘换了条睡裙。

回到家都挺晚了。

她坐在桑的床边，想到林续榆的表情不由叹了一口气。

总会好的。

她给自己打气。

卧室里哗啦哗啦的水声终于停了，变成了衣料摩擦的声音。

她耳朵颤了一下，变成人后她的听力还是有很大的提升，这种声音就像是在她耳旁产生的。她都能想到桑弯腰穿内裤的画面。

嗯……

他的腿很长。

腰很细。

布料包裹的地方她还没看过……停停停停停停！打住！林续橘你在想什么啊啊啊啊！！！你这个色猫！！！

桑扶枝头上搭着一块毛巾，走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在床上翻滚的林续橘。

林续橘听到桑的低笑，像是被烫到了一样弹了起来。

“过来。”

声音低低的，她的耳朵都酥了，像是有小虫子钻了进去，她痒得直想偏头。她不太想过去，觉得刚才的样子太傻了。

而且桑穿得也少。

就算屋里开了暖气，也不能只穿一件这么薄的睡衣啊。

丝质睡衣只有系带，没有扣紧，她的视线停留在桑的胸膛，露出隐隐的肌肉线条，再看就在阴影里看不清了。

难道……

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桑怎么这么坏！她还是个小猫咪呀嘻嘻嘻嘻嘻！

不过……反正春天也要来了。

还有十几天就立春了吧，四舍五入这就是春天了！

有点糟糕的是她的积分不多了。如果是一晚上可不行。

她轻咳一声，慢慢地磨蹭过去。

脑子里不断冒出的，都是棉花糖推给她的小说和漫画。嗯，看小说的难免会看到一些河蟹的内容，她已经是个成人了，知道的东西不少。

她要去解桑的扣子吗？这是不是太主动了点？

还是假装摔跤摔到他怀里？不过这是不是太做作了，古早的漫画才会有女主不小心摔到男主的裆部啊！！！

万一她把桑的……砸到就不好了！

她可是非常理性的！

嗯到底要怎么做呢？

桑是不是会一把抱住她？

哼，这个男人，她早就看透了！故意不扣扣子，就是想□□她吧！

梦里，也不是没看过他故意□□她……

写卷子的时候都开始转笔了，以前可不会的。就是想吸引她的视线。

午睡的时候故意把脸偏向她的方向，就是想让她整个午休都不离开座位吧！

哼……

不过，她这样慢吞吞的，桑不会以为她不敢、不愿意吧！

她当然愿意！她最喜欢桑了！

短短几步路，林续橘脑中百转千回，她轻咳一声，停在桑的面前，等着他的下一步动作。

桑的额发上还挂着水珠，水珠滴下来，砸在了高挺的鼻梁上。

非常性感。

林续橘的眼睛根本移不开。

然后她手里一重，桑把一个东西递到了她手上。

什么东西？

她的目光终于从桑扶枝脸上撕下来。

嗯？一个吹风机？

“帮我吹吹头发。”

桑已经转过头去。

林续橘拿着吹风机的手，慢慢地、僵硬地抬起来。

像是拿着一把枪！

呵！狗男人！

心里悄悄he tui了一声，林续橘还是乖乖地打开了吹风。

桑的头发偏硬。她以前听老一辈的人说，头发硬的人脾气也倔，性格刚强。但是桑实际上非常温柔。

她想，那应该是说她弟弟，林续榆从小就是个硬茬，特别不好带，让人头疼。

所以还是要看人。

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指尖的发丝上，林续橘甚至没注意逐渐苏醒的记忆。

她从镜子里看到桑已经微微阖上了眼睛。她的手指插到左边的头发里，他就乖乖地向右偏头，插到右边的头发里，他就向左偏头。

非常放松。

而且温驯。

一点也没有平常的清冷。

像是打盹的大猫。

她甚至有种撸猫的快感。

林续橘抿嘴笑了起来，头发已经□□成干了，她关了吹风，轻轻伏在桑的背上：“桑桑，你是不是困了？”

得到了一声有些迟缓的回复。

她笑得更开心了。

牵着他慢慢走到了床边。

桑是真困了，慢吞吞地走，慢吞吞地躺下，还慢吞吞地将被子拉上罩住两人。林续橘把脸埋进桑的睡衣里，有一股香皂的味道，很干净。

她深吸了一口气。

真幸福啊。

嗯……不行她还不能睡。她很久没有更新斗汪了，最近的积分有下降的趋势。刚才张扬给她发消息，说初面过了，明天下午还得去复试。

可是好累啊。

她的积分一直入不敷出，这样下去肯定不行。还得想办法。

无数的念头在林续橘脑子里打转，但都一闪而逝。

桑的怀抱好暖和，让她眯一会吧……

咖啡的香气像是融入了悠扬的音乐，带着微微的苦味。

窗外阳光正好。透过卷起一半的百叶窗，在玻璃桌面上投下明暗交接的光影。

桌子对面坐着一个女人。

是她的母亲。

林续橘又转头看向身旁的桑扶枝。

属于男人的刚硬线条还未在这张脸上完全雕琢成型——这是年少的桑桑！

这两人怎么会凑在一起？

她很想问个明白，但她仅仅是一个虚影，连桌上的小甜点都碰不了的那种。

“你好，小桑同学，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坐在她身边的桑挺起了脊梁，显得有些紧绷。不过林续橘没有注意到，她感到奇怪，难道桑扶枝和她母亲在以前就见过面？

她的妈妈一向温柔，并且是个非常注意和孩子沟通的家长。从小到大，她从来不担心母亲翻她日记本……那母亲是怎么知道桑的呢？

“你和我女儿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

“年少慕艾是常事，我女儿的性格我也清楚，是个小磨人精，从小到大就没有几个人能赢过她。”

“你很优秀。”寇女士的目光温柔又满含鼓励，“我听阿榆说，你已经获得了保送a大的资格……”

“也是个有担当的孩子，这么多年辛苦你了。”

她林林总总说了很多。

久到林续橘都察觉到了不对经。

“只是……”寇女士停顿片刻，从包里翻出来一张纸。

她看了一眼母亲，又看了看面色越加苍白的桑扶枝。

天！不会吧！

难道她妈妈要甩五百万给桑，让桑离开她？？？

不可能！她的母亲绝对不是嫌贫爱富之人！

“只是……请你原谅一个母亲，她只想给她的女儿所有最美好的东西。”寇女士的眼里浮现出一丝哀愁与歉意。

她看见眼前的少年紧紧捏住了自己的双手，半晌，他沙哑地开口道：“阿姨，我不需要你的钱。”

“我不是为了钱。”他强烈的自尊心撕扯着他，叫嚣着让他离开，但是他咬紧牙关抬头看向了林母。“我……”

他想说，我会对她好的。一辈子对她好。

想说，他不会一直贫穷下去。他会把所有最美好的东西捧到她的眼前。

可这些话太苍白了。

谁会信一个高中生发下的豪言呢？

尽管这个高中生已经独自支起病母生活了数年。

因为未成年，他只能四处打零工，啃着馒头用省下来的钱炒股。他独立还完了外债——然而那三十万，对于他家而言，是天文数字。

对于林家，可能就是林母一个包的钱。

所以，他无话可说。

林母拍拍他的手：“孩子，不是给你钱。是借给你。”

那纸是一张欠条。

桑扶枝将那张纸推了回去。

“我可以养活自己。”

林母心里难受，多好的孩子啊。她叹口气：“你的母亲需要更好的治疗，你的学业也不能荒废。你还这么年轻啊……”

家世贫穷对于林母来说不是件大事，她相信这两个孩子都会为自己奋斗出一个未来。

但是……精神病不一样。

她无法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跳入泥沼。

联赛有多难她不是不知道，十几岁就能挑起一个家的重担，眼前这个男孩，的确聪慧、坚强。

但万一呢？当两个孩子成家立业，孕育出后代，两个家庭不断交融，再爆发出精神隐患时，一切就晚了！

林家是家大业大，但是她的女儿，只有一次人生。

这么大的一个坎儿。

她绝不会让林续橘傻乎乎地冲过去。

一个母亲，为了她的孩子，能拉下脸面来扫开一切障碍。

她抿了口咖啡。

“小橘是我的女儿，她看着跳脱，没定性，但其实很重感情。”

“我不求她大富大贵，但求她安稳顺遂。小桑，你懂吗？”

林母的声音依然温柔，甚至隐含着愧疚。

桑扶枝的脊背彻底僵硬了。

他不是傻子。

林母提起他母亲的病情，绝不是无的放矢。

安稳顺遂、安稳顺遂。

精神病就像是埋在地里的炸弹一样，有哪个母亲会放任自己爱逾珍宝的孩子迈入雷区呢？

坐在一旁的林续橘简直急疯了。

妈妈，妈妈怎么能这么说呢！

这简直就是诛他的心啊！

可这都是为了她……

她两边都不想伤害，两边都为难。

泪水吧嗒吧嗒地流出来，砸在咖啡桌上却连一个水珠子都没留下。

“阿姨，我不是精神病。”桑扶枝低着头，林续橘看到他的下颌青筋鼓起，一副竭力忍耐的样子。

青筋跳动片刻。

像是放弃了挣扎。

他闭上眼睛，缓缓地说：“我会定期前往医院检查，并把测评报告发给您。”

林续橘看得心都要碎了。

桑扶枝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啊。

他有多厌恶医院，有多厌恶精神病这三个字。

但为了获得一个留在她身边的机会，他将自尊打得粉碎，把自己的内里展开来，像是观察案板上的肉是不是还在保质期那样——检查这具躯壳还能不能用。

他站起来，深深地鞠了一个躬。

“请您给我一个机会，留在她身边。”

林母沉默良久。

少年的脊梁深深弯下，寇妙音看着他的发旋无声叹息。

谁没有年轻过。

眼前的男孩是自己女儿倾心的人，她又怎么会对他抱有恶意？

少年热忱。

就像是水晶一样。

她不愿意打碎。

只是……

“好，我答应你。不过有一个条件。”

“三年内，你不能见她。”

对面的男孩保持着鞠躬的姿势。

良久。

“……好。”

他抬起头露出今天的第一个笑容。

双十一的快递终于收完啦~

我真的好久好久好久没开过电脑了T T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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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三年之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