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城市，王静像一滴水，融化其中。

惠佳贝集团里，吴亮和陈小琦没有报警。安保部职工赶到便利店后，给了便利店服务员一笔不菲的‘加班费’。这笔‘加班费’让安保部宋继伟看到便利店的监控，通过监控，宋继伟锁定王静的身份。监控录屏传到陈小琦的手机内，证据确凿下，陈小琦将技术部的顶尖黑客集合到会议室里。

硕大的屏幕下，技术部黑客们盯向屏幕上的区域图。

王静出现过的便利店，在屏幕上被放大。陈小琦站在屏幕下，他手持电容笔，在屏幕上以“便利店”为圆心画了一个直径一公里的圆圈。

“从便利店买了这么多泡面、饼干还有矿泉水，加起来得十几斤，王静她一个女人拎着很难走远。”

陈小琦想了想，又在屏幕上围绕着便利店画了一个直径三公里的圆圈。

“王静知道警察和公司都在找她，为了避免行踪被发现，有可能会选择更远一点的地方，比如坐公交或者骑车。”

吴亮坐在会议室正中心：“有道理。她在储备食物，所以大概率就住在附近，像只老鼠一样，躲在某个犄角旮旯里。”

在吴亮部署下，安保部将分散在北京其他区县的人手集中，专注在便利店为圆心，附近五公里的区域。他们打扮成外卖骑手、快递小哥、收废品的物业等，在目标区域内游荡着。

宁静的夜晚，王静能去哪里？

她饿不饿，渴不渴，有没有吃饭。

庄园别墅里，吴珍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

王静到吴珍身边的时间，大概一年半。一年半的职工，在吴珍身边的时间不算长。在吴珍十一年的生命里，无数人走到她身边，他们说着吴珍爱听的话，随即又转身离去。

巨大的庄园，有池塘圈养黑天鹅，也困住吴珍。

吴珍知道大家到她身边想要什么。吴珍身边的一双双眼睛，都有所图谋。绝大部分人是为钱，为了一份工资而来，也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离去。起初的离别，吴珍会伤心，离别的次数一多，吴珍变得麻木。她开始明白，是惠佳贝集团继承人之一的身份，引得这些人前仆后继。

有钱的人，是不怕人图钱的。吴珍有钱，如果钱就能留住一个人，吴珍舍得花钱。如果他们要的都是集团继承人的身份，吴珍是肯争取的。有权利，有钱，有企业，就能让吴珍留住身边的人，吴珍不会放弃争取。

吴珍闭上眼睛，她想起第一次见到王静时，王静站在客厅里，看起来风尘仆仆。

吴珍问她：“你想要什么？”

王静说：“我喜欢你开心。”

一句话，在吴珍心里激起点点波澜。在王静的眼睛里，吴珍看到一丝真心。

有真心的话，即使不让人舒服，吴珍不自觉地珍惜。或许是看多了虚情假意，一点点真心成了真正的奢侈品。发现王静爱钱，吴珍舍得给她花钱。那些名牌的包，名牌衣服，起初都是吴珍主动买给王静的。

吴珍有意识地培养王静奢侈消费的习惯，吴珍想用这种方式留住王静。如果王静习惯了这种消费量级、生活品质，离开吴珍，她将不知何去何从。这些钱，吴珍来说是零花钱。王静在吴珍这像只猫。不能指望猫有狗的忠诚，至少能把猫粮的档次提高，这是留住猫的手段。

王静还是跑丢了，只是为六百万。

难道吴珍不值六百万？

一颗眼泪滑落到枕头上。

真心待价而沽，吴珍不值六百万。

王静不见了，至少还有李婷。不会再搞丢一次，也不会再搞错一次。人可以犯错误，不能犯两个同样的错误。

物质充盈的吴珍，和物质匮乏的李婷之间，物理距离只隔着几公里。在李婷狭窄的出租屋里，李婷正为人身安全担忧。

筒子楼宿舍里，李婷警觉地走进客厅，作为防备，她从工具盒里拿了一把锤子。

“谁？有人吗？”

李婷战战兢兢环视客厅，那声音就像是听到动静样，立马消失了。

她打开房间内的所有灯，仔细的检查了厨房和卫生间，什么异常也没有发现，这时她的视线停留在了另一间屋子上。

另一间屋子里应该没有人，保姆张姐的侄女至少下个月才会休完产假。

李婷的宿舍看起来破旧朴素，楼栋外观看起来不像有钱的。一进楼的门牌上，还挂着惠佳贝七区宿舍的牌子。

偷东西怎么会选择老旧公司宿舍来偷？

房间里可能有谁？

李婷犹疑地看着紧闭的房间门

“有人吗？谁在里面？是你回来了吗？”

李婷踱步到房门外，她尝试着推开房门，但被锁住了。

“里面有人吗？”

无人回应，李婷贴在门板上停了停，依然是没有任何声音。

李婷正在惊疑之际，厨房突然响起咣当一声轻响。李婷听到响声，立即冲进厨房，却发现原来是厨房的窗户忘关了，夜风将窗台上的洗碗刷子吹了下来。

又是一阵狂风吹来，李婷急忙关上窗户，这才松了口气。

李婷看向窗外，外面狂风呼啸，要下雨了。

深夜狂风大作，从洞开的气窗内吹集团高层办公室。

桌上的文件瞬间漫天飞舞，陈小琦急忙起身将窗户关掉。

会议已经开完，后半夜的三十层只剩下陈小琦和吴亮。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陈小琦边捡拾地上的文件，边看眼屏幕上围绕便利店画出的两个圆圈。

“那片区域不算大，让宋继伟带人散开了找，应该很快就会有眉目。”

吴亮坐在长椅上，看着屏幕上的地图，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走神。

傅新平知道王静失踪，警方介入调查，却不知道王静带走了公司的机密。吴亮想要在警方前找到王静，也是为避免事件发酵。一旦傅新平知道情况的严重性，吴亮刚从公司内拿走的权限就朝夕不保。

吴亮看眼陈小琦。

“你找的那几个人呢，有没有动静？？”

吴亮问的是陈小琦从全国各地挖来的顶级黑客。合法的手段，不合法的手段，吴亮无所不用。

陈小琦将这批顶级高手安排在公司附近的某商住两用公寓里，这些高手日夜监控王静的手机信号，却一无所获。

陈小琦无奈地向吴亮交代：“还没”

陈小琦将文件捡拾完放回桌子上，吴亮瞥眼陈小琦。

“你不说他们是高手吗，这点事都搞不定？”

“王静反侦察意识很高，她的手机、电脑所有这些电子设备到现在都没有启动过。没法查。”

“问题就在这。”

吴亮起身站起来，走向窗边。外面风雨欲来。

“为了防止被警察追查到，王静静默了所有电子设备，但她却在用吴珍的信用卡到处消费。”

“她应该是知道自己所有的银行卡也都会被监控吧？我听珍珍新来的那个家教说，王静以为那张卡是不记名的。”

“你还真信？”，吴亮忍不住一笑：“王静可是惠佳贝的财务，基本的金融知识怎么可能不懂？就算她真不知道，缺钱，想要套现，有什么必要在便利店买东西也要用那张卡？”

陈小琦一脸愕然，意识到什么。

王静要是知道吴珍会收到消费短信，她为什么还要频繁地用信用卡消费？

一个大胆的猜想浮现到陈小琦心中，王静让吴珍知道自己在哪，是故意的。

陈小琦试探地说出猜想：“是有点多余……除非，她想让人找到自己！”

“猜猜看，这个人是谁？”

陈小琦想了想，恍然大悟。

“吴，吴珍！你妹妹，吴珍！”

窗外一道惊雷炸现。

隆隆声中，暴雨落了下来。

吴亮的妹妹，不是一个简单的小女孩。

雨滴噗噗落下，击打在庄园的窗户上。

卧室大床上，吴珍已经睡着了，在梦里，她重新回到最后一次见到吴珍那天。

那一天，也下了这样大的雨。

暴雨如注的初夏，在国际学校前，王静站在吴珍的车窗外，不断地呼喊着。

“珍珍，我错了，珍珍啊——”

雨点滚滚落下，雨声隔绝王静的呼喊。

劳斯莱斯车子里，吴珍坐在车上，外面被雨淋得浑身湿透的王静在不断拍着窗户。

“我也再不敢了，你就原谅我吧，我知道错了。”

大雨里，王静为她犯下的错误祈求吴珍的原谅。

“珍珍，你让我做的事我都照做了，就只有这一次……是我鬼迷心窍了，珍珍，你不能抛下我，我不能再回到原来的地方，我会改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车内，吴珍冷漠地告诉司机。

“开车。”

劳斯劳斯缓缓启动。

“珍珍！”

暴雨中，王静发狂般追着吴珍的汽车跑。

“我错了啊珍珍！你不要丢下我，我会改好的！珍珍！”

王静追着车，雨水混合着泪水从她脸上流淌下来，像鬼一样。她拼命追赶汽车，直到再也追不上。

“你说过不会丢下我的珍珍——

眼看着汽车消失在雨幕中，王静跪在地上，发出绝望地哭喊。”

“珍珍！”

吴珍尖叫着从床铺上醒来，王静暴雨中的哭喊声已经不在。

天已经应该亮了，因为下雨的缘故，天空依然那么黑暗。

伴随着王静暴雨中凄厉的哭喊声，卧室窗户被大风猛地吹开。

两名保姆听到吴珍的声音，从门外冲进来。保姆张姐关切地走到吴珍窗前，查看情况。

吴珍意识到这是个梦，她看向被吹开的窗户，另一名保姆已经去关窗了。张姐确认吴珍没事后，在房间内查看其他窗户。

吴珍喘息着，痴痴地看着窗外的瓢泼大雨。

王静一时糊涂，吴珍一时生气。

孩童的童稚，是种不懂生死的天真。吴珍不懂命运的重锤，会锤到王静悄无声息。王静的一次贪婪，不会再有翻盘的可能。吴珍天真的觉得，一千六百万是件很好解决的事情。

天真的横切面，是种不懂敬畏的残忍。吴珍认为所有的伤害，都有弥补的机会。只是王静没有给吴珍机会，站在底层的王静，不敢高估她在吴珍心中的分量。

一夜之间，王静失踪。

如果王静对吴珍多一些信任，如果吴珍对王静多一点耐心。或许会有其他解决方案，或许不会变成这样。

可如今，吴珍只能坐在床上，她看向窗外。

远远的高楼耸立云端，吴珍只能轻轻叹息。

“快点跑啊王静，你得再跑快一点才行，否则他们会抓住你的……”

远处黑云雷声作响。

隆隆地雷声中，李婷躺在床上，毫无睡意的她，在盯着窗外黑夜中的大雨出神。

黑夜中，暴雨下的都市。

摩天大楼的轮廓在雨幕中忽明忽暗。

雨下得很美。

惠佳贝集团里，吴亮和陈小琦站在落地窗边，欣赏着外面的暴雨。

“报警吧。”

陈小琦看眼吴亮：“啊？”

“把王静盗走黑卡的事通报给警察。”

“为什么？我们可以自己来的！”

陈小琦不理解吴亮的决策，他们布局找王静已经接近两个月，曙光将出现黑云后，吴亮选择放弃。

“你找的人再厉害，也不可能黑入市政监控系统。只有复原王静离开便利店的行动轨迹，才能找到她。”

“可王静手里的东西——”

“报警。”,吴亮冷冷看眼陈小琦。

陈小琦深吸口气。

在自身权利和惠佳贝集团的未来之间，吴亮做出选择。

盯着黑夜，吴亮突然想到李婷。

“那个新来的家教怎么样？”

吴亮站在落地窗前，突然问上一句，陈小琦回答：“上次托廉政的人诈了下，没上套。她在那种高压环境中，不像是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该有的反应。”

李婷找陈小琦索要邮箱的事，为了防止后续联络追责，陈小琦汇报给吴亮。

吴亮疑问地：“什么意思？”

“她的表现太镇定了，就好像……好像提前知道我要干嘛，提前排练过一样。”

“背景查过了吗？”

陈小琦点点头：“王静出事后，所有入职人员都做过三轮背调。她的底子很干净。”

有吴珍的前科，惠佳贝的入职背调找了三家外包公司进行。李婷在入职惠佳贝之前，在北星法务只是实习，并没有缴纳社保的记录。从入职情况上看，毕业两年内的李婷，还属于应届生。李婷没有犯罪记录，被上海公安局传讯也仅是配合调查，并不记录在册。

三家背调外包都没有找出李婷的问题，这让陈小琦略微放下心来。

吴亮迟疑地：“人事和技术一起查的？”

“校企两个方向都核对过，暂时没发现什么问题。”

“等出问题就晚了，当初王静不也是这样？”

吴亮盯着窗外的暴雨悠悠说着。

吴亮站的三十层，风景优美，只是有些太高。在高处看事物，所有低矮的东西都会看不清楚，也因为难以看清，让人忽略掉问题，才显得美观。

吴亮忧心的，不止有王静，还有吴珍。

吴珍的心思太难揣摩，吴亮和吴珍的年龄差距太远，即使是一个母亲生育，他们之间很难有情感联络。纵然都在庄园别墅长大，吴珍出生时，吴亮在国外留学，等吴珍上学后，吴亮偶尔回到别墅里小住，复杂的别墅空间隔绝亲人。人和人之间需要微信和电话联络。

吴珍出生不久，在智力测试上表现得异于常人，这让吴亮倍感压力。

吴亮本来觉得吴珍暂时因为年纪好控制，吴珍却在公司里长了许多眼睛，他的妹妹善于操纵人心。

好的继承人，不在年龄，在能力和野心。

吴珍不仅在幼年表现出超出常人的能力和野心，她还比其他人更加冷漠和小心。

狠心和小心，是天赋。

这些项目，吴亮比不过吴珍。

想到这，吴亮命令陈小琦：“无论如何，一定要搞定她，我要知道吴珍和王静背后究竟在搞些什么猫腻。”

陈小琦会意，又想起什么。

“假邮箱和内鬼的事呢，要不要一块告诉警察？”

吴亮否认地摇头，他对公司内部的安保很有信心。

“财务部出事后，安保那边给包括法务在内的要害部门，装了套德国最新的安防系统，这事你知道吗？”

“听说过。”

吴亮看眼办公里天花板上的监控探头：“有机会带你见识见识，很有意思”

安保升级后，惠佳贝集团的安保严密程度，和硅谷的科技大厂比肩。吴亮断定，就算邮件的事情真是李婷做的，她也拿不走文件。

哪怕打开文件档案室门给李婷，李婷也走不进这间会议室。

这些事李婷不知情，在房间里的动静消失后，她仍为如何搞到收购文件忧心不已。

大雨中，李婷辗转反侧。

吴珍买的新衣服，被李婷整齐地挂在衣柜里。吴珍送的劳力士表盒，被李婷小心地放在床头。在物质浸泡下，李婷不敢习惯这些。李婷时刻谨记，她是被丁朝凤逼迫而来。

李婷需要钱，李婷爱钱，李婷也尚存良心。

要是习惯吴珍馈赠的一切，李婷难以确保自己不会变成下个王静。不劳而获的物质，滋生人的贪婪。在物质的诱惑下，李婷决心将和吴珍的时光，当成短暂地南柯一梦。

吴珍不会缺少李婷这样的人，像陈小琦说的，她没有那么特别。

李婷自我安慰自己，欺骗吴珍不会对吴珍造成影响，李婷本身对吴珍就无关紧要。

重要的是如何搞到收购文件。

无数**的摇摆中，李婷来到白天，这场大雨也下到了白天。

刚到上班时间，陈小琦就给上海来的刑警调查组打去电话，告知他们事态。

邹兵和赵凯等几名刑警接到陈小琦电话后，立刻通知了交管局，搜查所有的市政路线监控，从便利店附近开展天眼系统搜查。

两辆警车从分局出发，在上班时间前夕，就停到惠佳贝大厦的楼下。

雨滴拍打着车窗，劈啪作响。

坐在后面警车内的邹兵刚要下车，就被赵凯推了一把，邹兵顺着赵凯的视线看去，只见大雨中，李婷打着伞冲进惠佳贝大厦，在屋檐下将伞收起，看着外面的瓢泼大雨。

而此时的李婷，也看到了警车内的邹兵和赵凯，她明显一愣。

针对李婷的调查已经结束，难道是马杰醒来？

李婷有些心虚，她快步走进惠佳贝园区内。

几名警察也快速进入园区，前面警车内市局的田涛和胡盛率先下车，邹兵和赵凯跟在后面，一齐向着惠佳贝大厦内走去。在路过李婷身边时，邹兵不由自主地看了她一眼，而李婷的眼神也在他和赵凯的身上。

四目相对的刹那，邹兵冲着李婷微笑着点点头，李婷轻轻躬身，以示回应。

这些警察看起来不是来找她的。

邹兵和赵凯跟着市局的田涛和胡盛走进惠佳贝大厦，远远的陈小琦已经带人迎了上来。陈小琦先是看眼警察，接着视线落在了还在外面看雨的李婷身上。

李婷和几名刑警一起走进园区，就看到了陈小琦。

陈小琦接待田涛、邹兵、赵凯一行人，他殷勤地带着市局的田涛他们穿过闸机，向着电梯方向走去。

看到田涛等人和陈小琦，李婷大概知道北星法务案又有进展。他们没找李婷，说明马杰还没醒来，那是关于王静？

李婷听从吴珍的要求，将黑卡消费的事告知陈小琦。陈小琦和警方的速度真快，这就锁定了王静。

李婷暗暗地感受到一丝压力。

如果惠佳贝掌握李婷盗窃收购文件的证据，找到李婷的速度大概也会很快。

可李婷不能不干。

李婷坐在工位上，开始准备一天的工作。李婷的心思很复杂，拿到一份文件很简单，只是不让任何人知道，也不留下任何证据很难。文件在徐茂的办公室里就有一份，可如何脱身困扰李婷。对北星法务的调查组就目前看不会离开，丁朝凤掌握的证据，对李婷来说更加致命。李婷主要思虑自己，又隐隐担心吴珍。

王静被抓，是吴珍想要看的？

李婷看不懂吴珍，她隐约觉得王静对吴珍重要，又找不到原因。

李婷思考事的样子，看起来像发呆。

黄曼拎着坤包嘟嘟囔囔地走了过来。

“这一天天的除了廉政就是警察，还让不让人好好上班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出人命了呢……”

黄曼抱怨着坐在自己的工位上。

李婷没有理会黄曼，而是将视线落在了徐茂办公室的方向。

那条狭长的走廊，在射灯下幽暗又深邃，不时有同事在进进出出着。

文件就在那。

李婷深吸口气，随手拿起一份文件起身向着徐茂办公室的方向快步走了过去。

她穿过一个个格子间，终于进入了那条狭长的走廊。射灯下，李婷注意到在走廊的四角都安装着监控探头，不同的是，在徐茂办公室斜对侧的墙壁上，监控探头的一侧，还装了两个蜂窝状的白色装置。

这是什么？

李婷第一次注意到这个东西。

这个装置大部分都嵌入在墙体内，看着像是蜂巢，又像是音响。中间有个红外探头，在黑黝黝地盯着李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