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鸣付没面对过这种情况,和一个发情期中的Omega待在一起,这对他是原则的考验,对方也足够大胆,竟然敢邀请一个alpha待在他的身边,就是没做什么,叫人知道了唾沫星子也能喷死他们。
幸好他今天来没跟人说,连他母亲也不知道。
邵逸青不是寻常Omega,他不规矩也不本分,年轻不经事的容易抗不住,跟这样的人待在一起,不用多久,自己就咬钩子过去了。
徐鸣付捏了捏自己的鼻子,拿过一边的颈环扣上,这个动作没遭到邵逸青的阻止。
“你打算何去何从?”
良久后,邵逸青回眸提问,他把手里的雪茄扔到了茶几上。
徐鸣付瞧着那雪茄还燃着星火,被摔在茶几上的时候火光四溅,打在了邵逸青弓紧的脚背上,邵逸青却没有知觉似的,毫无反应。
“房子被查封了,盛廷舟有意针对我们,湘江是待不下去了,”徐鸣付不甘心地说:“不过深圳还有人,先过去再想退路吧。”
“你妈能甘心走吗?”邵逸青见过徐文慧,对她的野心颇有了解。
那不是个简单的女人,是见过大场面的,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徐文慧能轻易甘心吗?她半生都在顶峰赏景。
“不走又能怎样?现在湘江改名换姓了,我爸交的那些墙头草也全都姓盛了。”徐鸣付苦笑一声,“都已经这样了。”
他这个年龄说这句话,悲哀又可怜。
邵逸青的同情心没有那么泛滥,改朝换代的事从未停止,任凭高楼起,他冷静地规劝道:“你妈不会安分守己的,你最好把她看紧了,说服她,我对盛氏的了解不多,但仅凭你爹对人家做过的事,结下的仇,你们俩就不可能完全抽身,这种情况下再去做什么,就是鸡蛋碰石头,姓盛的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人本来就想对你们赶尽杀绝呢,别过去伸脖子了。”
徐鸣付想到母亲的不甘心,以及签约那天的态度,心下担忧:“我会说服她的。”
邵逸青打量了对方一眼,他将双脚放了下去,清理了下茶几边角的烟灰,道:“你不是盛廷舟的对手,两家的恩怨最好在你这一代止住,不出意外湘江未来二十年都姓盛了。”
“止住?我父亲的一生毁了,要我不做什么?”
“你能做什么?”邵逸青话锋犀利,毫不委婉,“凭你徐鸣付现在的手段和能力,就是盛廷舟背后没有盛家,你又能做什么?”
徐鸣付沉默了,他比邵逸青更了解盛廷舟。虽然两家有梁子,可父亲提起这个人的时候是一脸忧虑的,他说盛杭这辈子活得够值,能生出这么有本事的儿子。母亲也总说盛廷舟不是个好人,是个骨相就透露着熊熊野心的人。站在对家角度的发言,这些声音的底色都更像是一种认可。
徐鸣付活得简单,从出生那一刻,父母对他的寄望就只是好好学习,他被保护的很好,因为他的父母自信灵锐不会倒。
而盛廷舟这个人不一样,可以说本来就是照着大人物的方向去培养的,他和徐鸣付在教育之道上就有质的区别。
“再者说,你爹下狱跟人家有什么关系?”邵逸青道:“是有人把刀架在你爹的脖子上让他去犯法了吗?”
徐鸣付不服:“如果不是他们,不会判这么重的。”
“不会?”邵逸青嗤笑,想到那份文件,他怀疑道:“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父亲做过什么?他的罪,没有立即执行死刑都算是法外开恩了。”
徐鸣付的神色是不悦的。
邵逸青看他那副固执的模样,也不多说,这两家厮杀谁死了都跟他没什么关系,于是点到为止:“回去好好跟你母亲聊一聊,弄清楚你爹的十宗罪,再聊聊你们母子二人的往后余生,湘江这儿的水就别掺和了,你们徐家已经出局了。”
被保护得太好也是罪。
识不清局势的愚蠢的罪。
徐鸣付心中被邵逸青种下了怀疑的种子,他想母亲还有什么瞒着他?事到如今了,他什么都能接受。
“你怎么办?”这时,徐鸣付忽然问了一句。
邵逸青抬头看过去,竟然从对方的眼神里读出了一分担心,就是不知是真情还是假意:“你还担心我?”
徐鸣付一想,是啊,他又在做什么,邵逸青还需要担心吗?他根本不缺男人。
上下扫了邵逸青一眼,徐鸣付站了起来。
“我回去了。”徐鸣付抬步就走,让那句莫名其妙的话消散进风里,他匆匆拉开房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邵逸青一直目送着徐鸣付走出去很远,因为他觉得那样的身影和无措实在好笑。
等人走后,邵逸青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叫人来家里打扫房间。
他自己也没闲着,去了浴室,要清理的不止是肮脏的家具,还有糟糕的自己。
·
发情期过去以后,邵逸青就回了公司。
巴利岛的项目进展得很顺利,对方今天上门来谈,说嘉创靠谱,说一直久仰邵逸青的大名,特地跑到内陆见上这么一面。
不远千里而来,其诚意已经翻江越海,比对方带来的重礼要更有意义。
海悦酒店的幕后boss伊涛今年已经不年轻,四十近五,其上三代都是房地产商,到这一代已是名副其实的“大地主”。大地主出手阔绰,不仅带来了诚意,还带来了特殊的厚礼。
“喜欢吗?”伊涛把打开的礼盒呈现到邵逸青的面前,说道:“我特地定制的,限定款,听说邵先生风姿绰约,远近闻名,拿不准你的喜好,只能盲猜了。”
包装精美的盒子里是一条灰褐色的领带,其质地之精细已无需多言背后价格。
服装有讲究,领带则起到锦上添花和审美展示的作用,一套再精致的服装领带搭配错了魅力都将大打折扣。审美如同人的脸蛋,在生意合作上决定着第一印象。
伊涛年纪大审美却很在线,领带不是花哨的配色,色彩低调谨慎,搭配大多数服装都不会出错。
“这么贵重的礼物,伊总送我?晚辈心里拿不踏实。”邵逸青表面话应付着,领带合他的审美,但他什么都见过,于他而言,这不算什么珍宝。
“邵先生肤白貌美,生得伟大,我这礼轻慢了邵先生,邵先生宽容大量可别见怪。”伊涛笑眯眯地说。
“您过分抬举我的身份,湘江关于我的质疑已经不少,再追加一条怠慢您的罪责,我邵逸青还混不混了?”
伊涛笑得高兴。
“既然邵先生不嫌弃,不知我有没有这个荣幸,帮邵先生佩戴一下呢?”伊涛神色幽深,嘴角似笑非笑,面孔狡猾,有着涉世已深的复杂。
邵逸青与其对视,他半坐着办公桌,落地窗的阳光打在他优秀的身形上,片刻视线的交锋中,邵逸青将领带从盒子里取出,递给伊涛,“那就麻烦了。”
伊涛抓住领带,神色却始终在邵逸青的脸上流转。
佩戴领带是分分钟钟的事情,但二人却将这片刻的事延长了好久,邵逸青微微仰起脖子,配合着对方,伊涛在佩戴的过程中,指尖似无意且反复地擦过邵逸青的肌肤,那是一段纤细诱人玉似的颈段,光洁无暇,温热细腻,雪亮的脖颈,脆弱的筋脉在光滑的肌肤下跳动,充满欲色和生命力。
邵逸青的目光始终盯着伊涛的眼睛,其罪孽深重的眼眸,他在无数alpha的眼睛里探到过。
伊涛时不时抬眼,对上邵逸青的目光,那神色像一只高傲的凤凰。
邵逸青今日穿了件白色的衬衫,没有佩戴领带,领口敞开,锁骨肌肤全然暴露,不安分还能探到更低的风景。伊涛手上的动作慢,领带打了半天,还在套.弄翻转。
就在二人暧昧不明的时候,邓素忽地闯进来,正巧撞见这一幕,他看着自己的上司仰着下巴,神色张扬,像一条吐着信子的美丽毒蛇。一个男人站在他的面前,两人几乎要完全贴在一起,邓素愣了下,但敲门的手已经下去,来不及收回。
“咚咚”两声。
格外破坏氛围。
“邵总……”邓素局促道:“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有客人在。”
因为第三人的闯入,两人的氛围进行不下去,伊涛不得不收回手,对着不知何时已经完成的作品说:“很合适。”
邵逸青低头看了一眼,指尖摸上工整的领带,笑着说:“别是唬我?”
“不唬你,当真很合适,很衬你。”伊涛毫不掩饰赞美的言辞。
邵逸青又笑了笑,转而说:“伊总是第一次来湘江吧?”
伊涛说:“还真是,湘江景好,早应该来。”
“那我就做回东道主,请伊总好好赏赏湘江,”邵逸青对邓素吩咐,“去备车,联系东庄的人,三十分钟后我带朋友过去。”
邓素忙点头:“哦,我马上去。”
几分钟后,邵逸青和伊涛并肩下楼。
邓素安排了两辆车,邵逸青先把伊涛送上了车,自己才慢慢地走上邓素那一辆,明明完全可以同行,但邓素还是准备了两辆,这就是他聪明的地方。
伊涛的车先行,邓素抬眸看了看,已知对方的身份,这时邵逸青也上了车,正动手摘着领带,邓素心里有了自己的揣摩:“是伊老板送的?”
邵逸青将拆下来的领带丢在了旁边的座椅上:“知道就好。”
邓素握着方向盘,大不理解:“第一次见面送领带……”
会不会太暧昧了?
首次见面不送贴身之物,对方是不知,还是故意为之?显而易见。
邵逸青哪里不知道交际潜规则,毫不客气地揭穿:“千里迢迢,心怀不轨。”
邓素也看见了那一幕,知道什么意思,无奈地评价道:“真难。”
他开了车,往东庄球场驶去。
一路上,邓素都在琢磨着邵逸青的心情,虽然他老板玩的孟浪,但也非来者不拒,伊涛这种人身份地位是够的,可形象上不是他老板吃的那一款,而两人的关系又十分微妙,合作关系经不得考验。
邵逸青这种身份都会遇到这种难缠的事,更别说别人了。邓素思来想去,不知如何破解这个招,可邵逸青却像没事人一样,脸上也完全没有凝重的色彩,整个人跟平时去放松娱乐一样,压根没有被影响。
半小时后,东庄高尔夫球场到了。
邓素拿不准,于是在下车前提醒道:“邵总,对方再怎么说跟公司是有合作的,而且还是大客户。”
“你想说什么?”邵逸青掀起眼皮。
邓素欲言又止,拍了拍方向盘,叹了口气:“这种事很难办的,又不能跟伊总撕破脸又不能太随着他,这事……这事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了。”
只有皮囊的王牌容易碰上这样的糟心事,可邵逸青已经是上层阶级,仍然会遇到类似的事,邓素也不知作何评价了。
这时,后座的声音道:“不知道怎么办?”
“这能怎么办呢?就……左右都不行,不好弄。”邓素回头看过去,忧虑地看着邵逸青,上司如果没有好心情,下属也会跟着遭殃,虽然邵逸青并不是条理不清晰的人,可邓素不仅仅只把他当上司。
太多年了,也有其他的情感在。
如果邵逸青不认可,就当他自视过高,一厢情愿吧。
“下车,”邵逸青推开车门,迈步出去,在邓素束手无策时,声音轻快地说:“上课。”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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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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