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章信，哦不是，章总就请假了，牛逼，才休了一个星期年假，上任一周，又请假，当领导爽哎！”

“你少背后多嘴，以前他在这里的时候说几句就算了，人家现在都是总监了，小心被人抓到把柄。”

“他一共上班没几天，一请假就一周是事实啊，我又没逼着他请假。”

章信上任商务总监以后，集团直属商务部门的人就见风使舵，知道肖扬有名无实，基本都拿章信当领导了，但是人多口杂，不管肖扬还是章信，都避免不了被人在背后议论。

所幸这些议论传不到尤朗的耳朵里，尤朗在办公室里看着章信在集□□统里发过来的请假邮件，眉心微蹙，心想小孩子要闹脾气了，连班也不上了。

他给章信发了消息询问真实情况，但久久没有得到回复，一个小时后，打了电话过去。

手机“嘟嘟”响了几声，忙音了。尤朗再打过去，关机了。

尤朗放下手机，低头瞥了一眼那个放板子的抽屉，心中颇为后悔：就不该说以后不打他了，就是欠打！

于是这一周，商务部门的事情只能由肖扬代劳，肖扬一味推诿，责任又落到了童芊芊身上。

一周后，章信回到集团上班，屁股还没坐热，就接到尤朗的消息：上来找我。

章信深呼吸一下，肋骨处有点疼，心中也不安稳，只是没有办法，只得照了照镜子，确定自己状态还行，慢慢上了十六楼。

章信像变了一个人，见到祁谦礼也不打招呼，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进了尤朗办公室，不等尤朗开口，就自己坐下了。

他现在是商务总监了，来谈工作，凭什么不能坐？

倒是尤朗，看他气定神闲的样子，气得肺疼：“你这一周怎么回事？”

章信往后靠了靠，始终垂着眼，慢慢道：“邮件里我已经跟尤董声明过了，是私事，希望尤董不要再问。”

要是放到以前，他不说，尤朗就打到他说，可是现在，尤朗才刚被他表了白，“私事”两个字像一个无形的盾牌，将尤朗隔得死死的，仿佛在说，您再问，就是您越界了。

尤朗一肚子火憋在心里，没处发泄，又不能出尔反尔打他一顿，只能一个人生闷气。

“尤董，我有一个请求。”

妈的，要解释没要到，现在他说有一个请求？！

“我要十六楼的办公室。”章信现在也算有恃无恐了，反正尤朗说不会再打他，那他也不必顾忌那么多。

尤朗简直头疼，伸手按了两下太阳穴，耐着性子道：“章信，总监的办公室在十五楼，你搬到十六楼不合规定。”

“我是董事。”

尤朗差点一掌拍在桌子上，就不该说什么不打他了，看他现在肆无忌惮的样子，尤朗简直想打烂他的屁股！

“现在十六楼没有空的办公室，你在十五楼将就着吧，年底要搬去双子楼了，到时候再给你安排。”

“我要尤董旁边的办公室。”

“你！”简直得寸进尺，尤朗似乎知道了小年轻在干什么，表面被说服了，实际上还存着不少乱七八糟的心思，趁着不会挨打的时机，一步一步靠近他呢！

果然，章信就是一副“大不了你打我一顿”的不怕死模样。

尤朗都不想看他，挥挥手让他出去：“之后再说。”

章信也不死缠烂打，两手放在椅子扶手上，稍稍一用力，慢慢站起来，出去了。

尤朗忍不住看了一眼小年轻离开的背影，觉得他似乎有些驼背，不是很精神的样子。

章信出了尤朗办公室，敲敲旁边秘书室的门：“小祁。”

“章信哥！”祁谦礼眼睛亮了一下，随后意识过来，立刻改口，“不是，是章总。”

章信笑了笑，又岔气似的咳起来，吓得祁谦礼忙扶着他：“章信哥，你没事吧？我还是叫你哥好了，叫章总可别扭，你不介意吧？听说你请了一个星期假，怎么回事啊？”

“没事，”章信笑道，“我买了一点香薰，你跟我下去拿吧，尤董闻不管你买的香薰味道。”

“我说呢，最近尤董老说闻着难受，不舒服。这可太谢谢你了，章信哥，你把发票给我，我拿去财务那里报销就好。”祁谦礼说着跟章信一起往电梯走去，准备下楼。

章信心里有些不安，问：“尤董经常不舒服吗？”

“也不是经常吧，就是这段时间偶尔会说，可能压力比较大吧，也有可能就是香薰的问题。”

章信想想也是，尤朗为了让他坐稳这个位置，可能一个好觉都没睡过，他这么闹腾，不过徒添尤朗的烦心罢了。

不，不行，不能这么想，才不要心疼他，他难受死算了！

“叮——”一声，电梯门开了，章信和祁谦礼一起进了电梯。门关上的那一瞬间，章信还是觉得心里有点疼。

章信回来以后，雷厉风行，整顿商务部门，人员职务安排，项目进度，工作流程，能抓的都抓，商务部门的职员每天战战兢兢，实实在在地感受了一把新官上任的火。

肖扬已经当甩手掌柜了，他手里的项目章信全部接了过来——当然，商务总监是用不着自己出面做项目的，章信此举，一是为了让职员们看看他的本事，以后服服帖帖，二是为了立威。

“商务是集团里的大部门，为了防止有些人占着位置不做事，如果连续三个月没有任何工作进展，我会灵活调整岗位，帮大家找到合适的位置，肖经理，你觉得呢？”

肖扬以前想挫章信的心气，没想到，章信越挫越勇，现在反倒是他毫无还手之力了，商务总监的位置无望，他一辈子呆在这个位置上，永无出头之日。他心有不甘，却又知道这份工作还能维持他体面的生活，不能轻易放弃，因此只能暂时屈服：“抱歉，我前两个月状态不好，会尽快调整的，章总有什么工作，直接安排下来就好。”

章信笑笑，道：“肖经理在商务部门这么多年，应该比我更了解部门的情况，很多工作你来做更合适，集团的商务，除了我们部门，还有各个分公司，我顾不来的地方，肖经理要多多费心。”

集团很大，章信的常规监管工作就花费掉他很多时间了，肖扬虽然和他不对付，但是到底算是有本事，不能轻易放弃，章信这么说，也算给他台阶下了。

肖扬也听懂了他的意思，尽管不大愿意，但还是把工作接下了。

肖扬一消停，林平聪在集团总部就说不上有分量的话了。六月初的一个下午，林平聪进了尤朗办公室：“尤朗，我在这呆着也没什么意思了，你把电影院给我，我也跟杨坚文一样，把办公室搬走，你眼不见心不烦，行吗？”

“电影院是楠楠的。”

林平聪翻了个白眼：“电影院是你儿子的，酒店是你儿子的，商场是你儿子的，双子写字楼是你儿子的，有什么不是你儿子的？”

“房地产。”

“我们的房地产只有最后一个在建项目了，你给我一点好的吧！”林平聪现在倒有点后悔起当初和尤朗针锋相对，否则他现在也应该像杨坚文一样，虽然股份不算太多，但至少握着那栋酒店大楼，在里面一人称大王，“你能把酒店给杨坚文，不能把电影院给我？”

尤朗记得林平聪年轻的时候，是个很文艺的青年，一张嘴就是电影啊诗歌啊，结果现在变成这个样子，都说不清是谁的错。

“电影院太分散了，你也找不到合适的地方办公，我把商场给你，行吗？”

林平聪颇为震惊，最开始打算要电影院的时候，是知道这个地方基本不盈利，在里头就是养老了，可是尤朗居然说把商场给他。

“你不怕我在里头兴风作浪？”

尤朗笑笑，心想，这么多年，你也不是没作过。

“不要作到盈利低于现在的水平就行，楠楠一辈子都要靠你们给他打工的。”

林平聪都被气笑了，张口闭口都是楠楠，末了有些惆怅，问：“那肖扬……”

“你想带去就带去，不想的话就留在这里，章信不会为难他，以前怎么干，现在还怎么干。”

林平聪点点头：“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