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江行喊醒时你仍有些迷糊的。
明明入睡前还好端端的一个,怎么你才阖眼没一会就有些失常了呢。
你都没捋清混沌的意识,就听见江行带着鼻音含糊地说:“傅简言,我做梦了你哄哄我吧……”
这人尾音都拖着颤抖的调子,俨然被惊得不轻,你瞌睡一下就没了,蹭一下坐起身去探他的额头,紧张兮兮地问:“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这句纯属废话,但江行却直勾勾地看着你,眼里似乎还含着层水气,语气平淡到几乎诡异:“傅简言,我梦到你死了,你能不能不去参加志愿了……”
你心头一揪,喉头艰涩地滚动了一下,面上却不显,促狭一笑,甚至抬手捏了捏江行的脸:“不是,江星星你也有这么迷信的时候?梦都是反的,你不知道吗?”
江行看着你,目光直勾勾地,偏偏眼尾坠着一抹红。
他说:“傅简言,我害怕。”
不哭,不闹,江行只是很倔强地说,他害怕。
你心都皱成了一团,溢出的苦涩噎住了你的喉咙,让你说不出一句话,只能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将他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后背,像哄小孩一样哄他。
江行阖了眼,一行泪从眼角无力地滑落,打湿了你的衣袖。
你一夜无眠。
——
第二日,江行基本上没说话,哪怕到了机场即将分别,他也没蹦出几个字来,甚至脸色都是苍白的。
你只能强打起精神,在机场里满溢的呜咽哭声里揉了揉江行的头发,笑呵呵地说:“都不会说话了么?再不说我可就要走了?”
江行看着你,嘴角委屈地向下撇,眸子垂着:“傅简言,你别招我……”
你的心狠狠跳了两下,所有的情绪像是喷薄的火山,一股脑地涌出心脏堵在喉头,直憋得你差点没端住自己的泪包,几乎是拼命地咽下去满嘴的复杂滋味,只留下苦涩从舌尖一直蔓延到心坎。
你弹了他一个脑瓜崩,岔开玩笑:“我不招你哪来的老婆,傻啦?”
他没动,直愣愣地看着你,目光呆呆地,像是失了魂。
你最见不得他这样,心肝都拧巴成一根乱颤的弦,荡开的尾音都是满腹心疼。
你又在自己弹脑瓜崩的地方给他揉了揉,低声哄他:“好了嘛,你就等我回来啦!”同时摊开胳膊,“抱一下吧……”
他不动,也不说话,好似一个精致的玩偶,是你把他拽进自己的怀里狠狠抱住,一顿猛搓他的后背,嘱咐他:“等我回来啊,江星星同学。”
你庆幸江行仍是神游状态,不然他一定能听出你字词间微妙的停顿和哽咽的语调。
你不想让他再伤心了。
“哭了?”你抢先一步,抱着他在他耳边低低问。
他半晌才艰涩地回你:“没有。”
明明自己尾音都在发抖。
你忽然就想时间定格,定格在这一个瞬间,天与地,你与他,不舍与分离。
你直到登上飞机时仍忍不住回头看他,看他和周围的人一样,怀着爱意告别所爱之人,站在原地久久不肯离去。
你心疼,对他喊,让他早点回去。
他只是朝你摆摆手,算作告别。
你知道,他一定哭了。
因为你也是。
除夕快乐[垂耳兔头][比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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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分别时傅简言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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