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朝洛白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柜台坐落在整间屋子的最里面，那里也是光线最昏暗，看起来最阴森的地方。
因为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柜台和柜台后面坐的老约翰，所以没有人想到要去那边搜寻线索。
又或者是老约翰长得样子特别吓人诡异，他不从柜台后面出来找玩家麻烦就已经要谢天谢地了，谁会主动过去找他？
万一老约翰会攻击玩家怎么办？谁也不敢拿自己的命去冒险。
老约翰似乎意识到玩家们都在朝他这边看，缓缓抬起头，干皱的面皮好像有生命一样在脸上蠕动，紫黑的嘴唇慢慢裂开，对着众人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吓得胆子最小的徐欣又往后退了好几步。
“你是说，老头那里可能有线索？”这下连嗓门最大的冯虎都忍不住把声音压低下来，脸色凝重。
洛白：“如果四处都找不到线索，那么最后可能藏着线索的地方就只有那里。”
孙清结结巴巴地说：“可、可是，谁、谁敢过去？”
陆广和擦了擦冷汗：“从我们进来之后，他也没主动攻击过我们，应该是没有危险的吧？”
冯虎：“没危险？那你去试试呗。”
老约翰似乎听见他们的谈话，眼珠儿从皱纹的缝隙里转向陆广和，似乎很期待陆广和能过去，陆广和感觉后脑勺一凉，立即往后退了一步，把头摇成拨浪鼓：“不、不、不！”
冯虎嗤了一声：“怂货。”
陆广和不禁怒从中来，妈的被鬼欺负也就算了，同样都是人这个冯虎凭什么欺负他？于是挺起胸脯和冯虎呛声：“你不怂，那你去啊！大哥，你不用脑子，最起码动动腿脚吧？去啊，你去！亮出本事让我们看看，别只会一张嘴叭叭叭的，这么大个儿白长了？”
“老子说我不去了吗？”冯虎冷笑着活动了下手臂，一一扫过其他人的脸，“不过也不能就我一个人去吧？我可先说好，我这个人不爱动脑子，就算找到线索了我也可能看不明白。”
可是他说完，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徐欣一个女孩子也就算了，孙清和陆广和两个人都恨不得把头低到□□里。
冯虎气笑了，“怎么？全都指望我一个人给你们所有人卖命？”
“我和你去。”万万没想到，最后开口竟然会是和冯虎最不对付的杜升，冯虎嫌弃地瞟了他一眼，“不好意思各位，他去我就不去。”
孙清急得直跺脚，“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吵架？就剩七分多钟了！”
冯虎满不在乎地说：“诶，我这个人就这样，谁让我不痛快，我就让谁不痛快。反正游戏一共有两轮，第一轮就算失败了，那也是随机挑一名玩家接受惩罚，我就赌我的运气不会是最差的那个。”
杜升自如一笑，“那好啊，我也就赌我的运气不会是最差的。”
孙清和陆广和他们几个都快急哭了，估计心里都在骂，突然穿越进游戏里已经够倒霉了，再碰上这些队友真是霉上加霉！
就在孙清他们觉得通关活下去的希望渺茫，人生一片黑暗的时候，突然响起一个清亮的声音。
“我去吧。”
简单的三个字，如同天籁般悦耳。
孙清他们惊喜地看向说话的洛白，但一想到洛白和冯虎也不太对付，怕是冯虎又要不同意，不禁又垮下脸。
谁知冯虎只是扫了洛白一眼，勉强从鼻子里哼了声，“虽然身板弱了点，至少看起来比某个阴阳怪顺眼些，就你吧。”
众人没想到冯虎居然答应了，马上又喜笑颜开，连连恭维冯虎和洛白有勇有谋，谁也没注意，只有杜升脸上没了笑意。
“洛白……”宋晔不安地拉住了洛白，张口欲言，但洛白猜到了他想说什么，微笑着打断他，“我和他两个人去就行，你在这里等我，这样要是我过去真的遇到什么危险，还能指望你来救我。”
宋晔只好打消一起去的念头，叮嘱洛白：“那你一定要小心啊！”
在另外五人的注视下，洛白和冯虎一起往柜台方向慢慢走过去，老约翰也一直直勾勾地盯着他俩，不过既没开口说话也没做出除了削木头以外的动作。
“妈的，老东西长得真吓人。”冯虎一路上都骂骂咧咧地给自己壮胆，“简直比那些死气沉沉的木偶还寒碜，你说他到底是人是鬼？”
洛白：“不确定。不过目前看起来，他好像没有要攻击我们的意思。”
越靠近，就越能感受到老约翰眼神里的凉意，同时还能闻到空气中散发着一股腐烂发臭的味道，混合着制作木偶的胶水、颜料的刺激性气味，简直令人作呕。
不过两三句话的功夫，两人已经站到了柜台面前，柜台上很杂乱，到处都是木头、丝线、木屑之类的东西，洛白在一堆杂物中一眼注意到柜台左上角有一个很深的印记，好像是被匕首一类的刀具插在上面弄出来的。
洛白有一瞬的恍惚，不知为何，莫名觉得那个印记有点眼熟。
老约翰仰起脖子打量两人，嘴角咧得很开，露出的牙齿残缺不齐上面满是黄黑的牙渍，他似乎对于有两个玩家敢过来找他感到很高兴。
也是走近了才发现，老约翰不仅是整张脸干瘦得如同树皮，他放在柜台上的双手，以及脑袋下面露出来的脖子，上面的皮肤也是一样，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被风干了，没有血肉，只有一层皮包着骨头。
“操！”冯虎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低咒了一声。
“老人家，请问你这里有没有线索给我们？”洛白收回心神，淡定地迎着老约翰不怀好意的目光有礼貌地问。
老约翰手里的活还是没停下，喉咙里发出几声诡异的笑声，嘴唇一翕一合，嘶哑地说：“我可以给你们线索，可是需要你们拿东西来换。”
冯虎：“什么东西？”
老约翰比绿豆大不了多少的眼珠儿感兴趣地上下打量冯虎：“灵魂。”
冯虎：“……”
老约翰咧大嘴笑了：“一个灵魂换一条线索，如果你们不想把自己的灵魂给我，也可以把你们身后的队友的灵魂卖给我，公平交易，如何？”
“你要灵魂干什么？”洛白反问。
老约翰似乎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无动于衷地低下头说：“这你就别管了。留给你们的时间不多了，还有最后三分钟，只要你们答应把那个小姑娘的灵魂给我，我就可以给你们线索帮你们过关。”
洛白却不打算结束这个话题，继续追问：“做成木偶对吗？”
老约翰有些不高兴地抬起头，恶狠狠地瞪着洛白，阴恻恻地说：“是啊，你猜对了，做成木偶，有了灵魂的木偶不需要人操纵也可以像人一样行动自如，而且还可以永生不灭，你想不想留下来变成我的木偶？”
洛白：“不好意思，我暂时还没这个兴趣。”
“别废话了，赶紧想办法从他嘴里套线索。”已经进入三分钟倒计时，冯虎有些着急，扭头看了身后的队友一眼，头凑到洛白耳边小声说，“既然他答应了给他徐欣的灵魂就能帮我们过关，要不……”
“你为什么一直坐在这里做这些木偶？”洛白没听冯虎说完，忽然弯腰把手撑在柜台上，饶有兴致地凑过去看老约翰是怎么做木偶的，一副好奇心满满的样子。
老约翰又瞪了他一眼，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不耐烦起来，好像在说，关你屁事！
“让我猜猜，是不是系统强制要求你这么做的，你永远离不开屁股下面这张椅子，永远走不出这个柜台，永远只能待在这里重复做这些木偶，对吗？”洛白猝不及防地拿起柜台上的一个木偶，漫不经心地拿在手里把玩端详。
当洛白拿起木偶的时候，老约翰的眼神就变了，先是很意外这个玩家居然敢拿走他的东西，随后变得有些担忧，好像生怕洛白把木偶拿走或者弄坏，最后眼神变为愤怒，他双手撑在柜台上试图起身把木偶抢回来，可刚站起来一点，身下的椅子就跟有磁力似的，把他又吸得坐了回去。
老约翰的反应验证了洛白的猜想，他的活动范围只有柜台，行为受限于不断制作木偶，就像现实里的许多游戏一样，这个游戏里的BOSS，言行也都受游戏规则束缚。
否则，如果BOSS可以随意攻击玩家，他们这些新手恐怕早就死了无数次了。
“让我再猜猜，这会不会就是你最后要送给玩家的木偶？”洛白笑吟吟地看着老约翰，老约翰的表情逐渐变得气急败坏，面目更显狰狞，显然被洛白猜对了。
“卧槽？那岂不是拿到这个木偶就能过关了？”冯虎连忙把柜台上另外一个做好的木偶抢了过来，自己都有点不敢置信，“原来通关这么简单？”
老约翰咬牙切齿地冷笑道：“做梦！别忘了，系统的要求是得到我送给你们的木偶你们才能过关，而你们现在是抢劫！当然不能算！要是不信，你们尽管可以试试，看看系统会不会让你们过关。”
“可是你的表情告诉我你现在很紧张，你很怕我们拿走这些木偶，对吗？”洛白捏着小木偶的手臂晃了晃，轻描淡写地说，“如果说，一个木偶代表一个玩家，我们现在拿走了你两个木偶，那么最后结算的时候，按照游戏规则，你就会倒欠玩家两个木偶，而你做一个木偶需要花上十分钟，时间有限，你不可能补得上这个缺，到时候游戏就会发生BUG。再让我猜猜，游戏如果发生BUG会怎么样？届时你这个副本会不会运行崩溃？而你作为守关BOSS又会是什么下场？”
冯虎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虽然洛白说的这些他大部分都听不太懂，但是有一样他听明白了，这小子似乎在威胁大BOSS啊？！
而洛白每说完一句话，老约翰的脸色就难看一分，最后枯黄的脸色成功被洛白气成了猪肝色。
他这个副本是新手副本，虽然难度称不上很高，但哪个新手刚进游戏的时候不是先被吓得两股战战、哭爹喊娘？他还从没遇上过这种连BOSS的东西都敢抢的新手玩家！
老约翰一拍桌子怒不可遏道：“够了！别太自信了，你们能不能通关还另说，以为我会受你的威胁？”
“你是不相信我可以通关？”洛白现在脸上的笑容可以称得上恶劣，“那要赌吗？但是我怕你承担不起这个风险。”
老约翰阴沉不定地死死盯了洛白一会儿，虽然极其不甘心，但还是得承认洛白说得对，他不愿意冒哪怕一丝丝会输的风险，他能依附的，只有这个副本，如果副本崩溃，他就彻底不存在了。
老约翰把一口残牙咬的咔咔作响，不情不愿地问：“你要怎么样才能把木偶还给我？”
洛白朝冯虎伸手，冯虎连忙把手里木偶递给他。
洛白对着老约翰微笑道：“一个木偶换一条线索，童叟无欺，公平交易。”
谢谢你们还在等我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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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木偶怨灵（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