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无根攻略by殿前欢

无根攻略by殿前欢

视角:主受

类型:宫廷侯爵,改朝换代

无根者则必受?

帛锦曰:未必。

花痴者则必滥情?

宝公子曰:未必。

大理寺少卿阮宝玉是个花痴,会破案,更会他花痴他的顶头上司锦衣侯——帛锦。然而一切都是阴谋。攻君帛锦是太监,受君阮宝玉是男三萧彻的谋士,攻君名誉扫地,无缘皇位,受君也因重病而亡,攻君之后为了助男三一程,稳定江山,成了东厂太监。正如攻君所说的:“后来我渐渐明白,我是在遂他的愿,既然你的天下对他来说这么重,那我不如遂了他的愿,他既是死了,我便替他活着,再助你一程。”“这样到了地下,见着他,我便可以跟他说:你看,你待我一分真心,我已经十分还你,无论前世欠你什么,我都已经还清。我们缘尽于此,以后永不再见。”

这一生,我来过,遇见了一个人,他叫阮宝玉。

(文章节选)

“我与你日夜相对,到得最后对你敞开心扉,愿为你倾尽一切,你便这样回报我么?难道说,我的真心便这般低贱,这一生一世,只要付出,所得就必定是阴谋和背叛?”

过得一会他又道,语声甚轻,但那里面的绝望却簌簌而下,穿透了阮宝玉每一个毛孔,将他心顿时浸得冰凉。

“侯爷……”阮宝玉开了口,来去却只得这两字,下面久久无言。

“你想说什么?”帛锦慢慢坐直:“到得这刻,你是不是还想告诉我,你对我是真,愿为我死生不计?”

“我对侯爷……”阮宝玉唏嘘,语气是这般软弱,似乎连自己也不能相信自己:“我对侯爷……,就算不全是真,但也绝对不假。”

“那你为什么不跟萧彻建议,让我去死,至少让我死得周全,保全我最后的尊严?”

这一句回复就好比一把铁钳,牢牢卡住了阮宝玉的咽喉。

阮宝玉说不出话,鼻血滴滴答答,又开始落雨般下坠。

“我来,就是想跟侯爷说清楚一切,这前因后果,不知道侯爷,还有没有兴趣去听?”

两人相对许久之后阮宝玉才想起了来意。

“你说呢?”

帛锦将身后仰,那种姿态,比他们初见时还要冷漠萧条百倍。

就纵有百语千言,他们之间也不再有弥合的可能。

阮宝玉听得懂他这句心声,这么没皮没脸的人,渐渐也生出了绝望。

当时当日,他雄心勃勃,以为天下之大无不可谋,这之中也包括自己的心。

可是他还是错了,自以为算无遗策的阮宝玉,最终还是没有算到,这个结局,自己是无法承受。

上方帛锦还是静坐,微风撩动宽袖,里面寒芒湛湛,藏着的正是他那把薄刃。

阮宝玉伸出了手,因绝望而生出平静,将那把薄刀捏到了指间,横握,向上递给帛锦。

“杀了我,就像你杀了沈落,砍断过去,重新开始。”

然而那枚刀帛锦始终没接。

在上方那双微紫的眼眸里,阮宝玉看到了平生所见最深的寂灭。

“你以为,我还可以重新开始么?”帛锦道,声音轻飘,就像至深黑暗里的一颗沉屑:“阮宝玉,你可知道,从绝望到生出希望,又从希望到更大的绝望,这是什么滋味?如果说当日,沈落只是把我冻成了冰,那么你这一腔热火,到现在……,却是将我烧成了灰,彻彻底底,一团死灰!”

2

“最重要的,我要陪他去,他性子单纯,我要防着他被人骗。”

到最后他又加了一句,喃喃的,像说梦语般哄着自己。

萧彻抬起了头,眸里墨色深深,分明写着三个字,——不可能。

阮宝玉有些晕眩,猛然间梦便醒了,退后一步掩住鼻孔:“为什么你就不能放过他,你们约定谁得玉玺得天下,那一次,他是存心让你,难道你就不知道!”

“你在流鼻血,应该马上回去休息。”

阮宝玉沉默了。

是啊,他这一路走来的确斑斑血印,每一步付出的代价都垒成了血石,这才将他送上高台,他是决计没有理由软弱仁慈。

就像自己当日所说,——玩弄权术阴谋,本就是谋大事者的本分。

萧彻称帝,改国号为梁。

而这一日,帛锦居然列席。

萧彻站在高处,看着他,心中渐渐生出恨意,于是慢声:“帛爱卿请上前听封。”

帛锦出列。

“帛爱卿开国有功,现授印,封为司礼监掌印,兼管东厂。”

这句一出群臣静默。

虽然说那本画册满城流传现在是无人不晓,但到底真假难辨,说到底,却还只是个当事者默认的流言。

现在萧彻登基,第一件事,居然就是封他做司礼监大太监。

作为义军的统帅之一,前朝赫赫有名的锦衣侯,这无论如何都是一个天大的折辱。

所有人都认为帛锦会拒绝,会抵死抗命最起码保全尊严。

可是等了许久,那跪在大殿金砖上的帛锦却丝毫没有怒意,只是将头垂低,身后锦衣掠地,平静无有丝毫波澜。

“臣遵旨。”

3

萧彻又是一顿,没有接话,只将杯举起,递到了帛锦跟前。

“石孟,定邦侯,你东厂所谓冤死的第一个忠烈。其实你我知道,这人胃口极大,仗着自己开国有功又是国舅,监督盐道的时候,贪了无数银两。”过了许久萧彻才道,语带些许感慨。

“其余那些事,我不想再说,但是我知道,那些死在你手里的,都是该死,都是些我想动却又不能动的角色。”

“他们,不都该死,至少有小半并不该死。”帛锦终于接过了话。

“我知道。”萧彻低头,淡淡一笑:“这小半不是该死,而是必须死。他们不死,我的位子便不能稳固。”

“那裴翎呢?”略停之后萧彻又道:“他呢,你觉得他是该死,还是必须死?”

“裴翎素有帅才,当得大用,唯一的缺点就是性子过于耿直。”

“那你又为什么害他,非要定他死罪?”

帛锦沉默,掌心握着酒杯,却是不喝,只是眼看着那热酒一分分变冷。

“你想求死,对不对?死前参裴翎一本,那么他对你便断了念想,对我摈弃前嫌,从此一心一意为我做事,对不对?”

“裴翎这人耿直,素来不会转弯。还望日后圣上开恩,莫要让他陷入党争。”

“这么说那日我没有看错,你撕破脸皮咄咄逼人,就真的是要求死。”

帛锦又是沉默,紧抿着唇,脸容一片静谧。

萧彻于是唏嘘,“人生在世,总归是不能如意,既然这些大苦都已经过来,你又有什么理由非要求死?”

“一千两百四十五个日夜,日夜孤苦,辗转无眠,这个理由,够不够充分?”

似乎并没有经过多少考虑,帛锦答了一句。

萧彻立刻无言。

一千两百四十五个日夜,不经意之间,原来阮宝玉已经去了这么久了么?

“已经三年多了?”握着酒杯萧彻喃喃,酒的热意渐渐散去,所以连掌心也渐凉了:“三年多……,为什么我没觉得,只觉得好像是昨天,他躺在我怀里,絮絮叨叨说了些话,然后身体就凉了,硬了,再没有起来。”

“圣上日理万机,自没觉得时日久长。”

“那你呢。”萧彻侧一下头,因为常年劳累,眼底一道青黑分外深涩:“你既然觉得时日长久,又为什么要活着,为什么要帮我?堂堂锦衣侯变成东厂厂公,你就没有一点恨我,没有一点想把我挫骨扬灰的意思?”

“我将你挫骨扬灰,他就能活么?还是我们能回去,回到原先没有这些龌龊脏事的最初?”

“你们没有最初,他本来就是带着目的来接触你,你们之间,从没有干净过。”萧彻恨声,将杯盏握着死紧,骨节发白。

“是吗?”帛锦看他一眼:“如果我真的只是颗棋子,阮宝玉对我从没真心,那圣上为什么要这样恨我,直至今时今日,还仍然不能释怀?”

他在诏狱五个月,被各路仇人招呼,这时候已经几乎手无缚鸡之力,可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却立刻在萧彻心上划下一道血痕。

的确,他有恨,他始终不能释怀。明明是他先遇见的阮宝玉,先和他成为知己,而自己又长得不差,为什么阮宝玉就从没对自己动过心。

自始至终,一丝一毫也没有。

苍天,细雪,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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