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了有一段时间，魏朝露才算是接受了现实生活中存在有妖怪这样的事实。不过她并不感到害怕，反而觉得这里边肯定有利可图。

“对不起，魏大人。”

看到眼前女人被自己吓得不轻后，狐妖少女赶紧跪到了她身下，紧紧拽住女人的裤脚。这是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处境很危险，命运完全依附于眼前人么?反正魏朝露是这么认为的。

“没事，我只是不知道世界上有你们这种，呃，人类亚种。不过我之前的话还有效，我们可以继续合作，只要你完整透露自己的来历。”

狐妖少女点了点头，随后便将自己的来历像倒豆子一样说了出来。她叫做有苏蓁，生活在一个历史非常悠久的狐妖部族当中，自己的祖先越过千山万水来到这里，并建立了结界将自己与外界隔离开来，还设立族规禁止任何族人与外界沟通。由于不满族群千年来的故步自封，年纪轻轻而富有学识的有苏蓁找了个机会意外消失，实则是探索族群之外的世界，最后便到了谷安城。

而她的诉求只有两个，一个是学习外界的知识和文化，另一个是控制狐族结界所在的地块以防止他们生活的环境被人类破坏。

魏朝露感觉这套说辞部分逻辑不合理，背后可能扭曲或隐瞒了重要的事实，但考虑到对方与自己才见面半天不到，这个级别的机密要是真全盘托出了才奇怪吧。

“我猜你还想我隐瞒了一些事，不过无所谓，能告诉我这些已经足够有诚意了，其它的内容等日后你对我更信任了再说吧。”

魏朝露安慰了一下狐妖少女，摸了摸她毛绒绒的柔软耳朵。

有苏蓁不比普通的非法移民，接纳她意味着承担难以防范的巨大风险，但同样也意味着非常可观的收益，特别是将超自然的事物用在商业上。现在魏老板所要做的，就是做好应对风险的准备，然后在风险爆发前从狐妖少女身上榨出尽可能多的收益。

不过世界上有一招可以百试不爽的减少风险，那就是——信任。她伸出右手握拳举在半空中，正对着面前少女。

“信任”魏朝露说道。

少女迟疑了片刻，心意相通地伸出未手上的手握成拳头，与女人碰了个拳。

“信任”少女郑重地说。

“你以后就是我的合伙人了，我们地位平等，直接叫我魏朝露或者魏姐姐就好。”

时间仍旧是下午，魏朝露拨通了有线电话，向公司那里为自己请了个假，取消了一些原定的行程，然后拿出地图和纸笔。

有苏蓁说她在族群中也算得上高材生，懂得不少高深的技艺。比方说对“气”、“灵”的感知，这些概念魏都很难理解，因为狐族与现代人类对于世界的认知理论截然不同。不过她可以实验狐族那些方法论是否切实有效，比如有苏蓁说人类活动会留下气息，而她可以通过气息多寡判断人流量。

为了验证这一方法，魏董直接在地图上标注了一些人流量较大的街道，并策划了一条行车路线，看有苏蓁在行车中途能不能把这些街道分辨出来。同时还设计了一个表格，用于计算有苏蓁所观察到人气与当地店铺营收的正相关性。

就这样过去了20分钟，魏朝露攥着笔，正在思考着如何运用那些技艺，直到一声呼唤打断了她的思绪。

“魏姐姐，我洗浴好了。”干净的少女身上挂着大而不合身的衣裳，袖子和裤腿都长出一截。魏点了点头，问道:“想吃东西么?”

“嗯。”

魏朝露于是从厨房里找出了纸盒装果汁和袋装苏打饼干，简单地摆到桌子上，又将牛肉罐头倒出到大碗里并加热，这将会是她和女孩今天的晚餐。

在餐桌上，有苏蓁用筷子夹起牛肉，在口中吸吸品味着。魏朝露看她很喜欢吃这个，便道:“这种罐头我还有许多，吃完不够我再给你拿。”

有苏蓁乖巧地点了点头，问道:“此等食物在外界很寻常么?”

“这得看什么叫外界了，在我们生活的合众邦很寻常。但外界也有许多贫穷的国家连大米都很难吃上，更别说肉了。”魏朝露一边喝着果汁，一边回答道:“对了，既然你来了合众邦，日后的生活习惯就要多向这里看齐，首先就是要改变自己的语言习惯。以后‘予’、‘吾’要改称‘我’，‘汝’要改称‘你’，其它的习惯也要慢慢改，明白了么?”

“我明白了。”

饭后，两女又交谈了许久，从对宇宙的认知谈到生活上的习惯，从狐族特有的技艺谈到商业的运作，一直聊到了晚上9点钟。

9点后，魏朝露将有苏蓁捎带上车，亲自开车按照事先规划好的路线图在城中兜风，每隔一段距离就询问一次人气情况。经过反复测试，魏老板发现有苏蓁的回应与事实可以说是非常接近，许多虽然晚上不算热闹，但早高峰和晚高峰时人流涌动的街道也能被辩识出来。

魏董手上有自己公司旗下各家便利店的营收表，结合狐狸给出的人气数据一对比，排除掉竞争门店等带来的影响，发现人气与便利店营收有较大相关联性。这样看用人气作为开设新便利店的参考数据之一是行得通的。

这一路上魏朝露都只是默默地开车和记录着数据，几乎没有对有苏蓁的表现做出评价。有苏蓁有些紧张，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让对方满意，直到路程结束，重新回到家中时，她才拽住魏朝露的袖子问到:“我表现的还可以么?”

魏认真地点了点头，对她说:“很好，测试很成功，我已经等不及检验其它技艺的效果了。可惜现在实在太晚，只能留到明天再说。”

看到少女对自己的态度很重视的样子，魏朝露干脆抱住她，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又抚摸着她的秀发以示安慰:“放心，等你的技艺起了作用，我们就可以赚很多很多钱，到时候那些钱分给你一半。你可以把狐族居住的那块结界，乃至于整座山都买下来。”

魏董一边画着，一边贴在小狐狸身上，她感觉到洗干净的有苏蓁身上有股淡淡的香气，闻起来很舒服。

在打发小狐妖在客房睡觉后，魏朝露将自己一个人关在屋里。她躺在床上，思考着许多有关未来的问题。有苏蓁给她带来的机遇是前所未有的，但她能够承担这背后的风险么?如果事态暴露，被狐族或者人类政府的有关部门（如果真的存在这样的部门的话）找上门来，她又该如何应对呢?就这样带着预期和忧虑，魏朝露缓缓地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