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周郢,我不明白。我不明白这么多年了,你为什么这么——这么的让人琢磨不透呢?”孟央央掐电话之后坦诚的直面了这么多年一直困惑在心底的问题。“我到底是有什么值得你去这么费劲心思的对待呢?”

她和周郢之间是周郢选择的放弃,她几乎没有任何的话语反抗的权利的就被放弃了。

在那段本属于隐晦苦涩的时光里,这个问题甚至困惑了孟央央许久。一边说爱她的人一边要放弃她。

这样的扭曲的哲学问题,孟央央很难得到解惑。那时候的年纪很容易让人误会,误会此后的恋爱是不是也是这样不健康的。

两人伫立路灯之下,孟央央抬着头眼里淬着涌动的不可明喻。她问周郢:“周郢,我值得吗?”

“我不值得的。”孟央央喃喃自答。

“周郢,我曾经无数次得想过,后悔过,和你分开的时候太过决绝。那几年我也确实无数次的在夜里想你。”

“或许是因为分开之后的怀念太过不切实际,让你在我心里加很多层美好。”

“所以我也曾经无数次想过要给你机会,给自己机会。直到后来,我允许我给自己机会,让自己尝试着去再一次的接受,去和你接触。”

孟央央像是一只受伤的野兽,破了皮,漏了血看到了肉,不得医治只能一点点去舔舐自己的伤口。

血腥味染了整嘴,“可是我做不到。”

“周郢,我们分开是很多年了,我有很多话想对你讲,但又在想值不值得。”

周郢悔恨涌上心头,刚想开口就被后面未完的话打断——

“那么多的纷扰算计——你到底值不值得我去吐露我的心事。”

合格的爱人是不需要这么多的考量。

孟央央和周郢彼此彼此心里无比清楚,清楚他们之间存有的苟恒横沟。

我忍不住靠近你,又逼自己离开你。因为只有离开你我才有喘息的机会。

两人沉默的站在路灯下,无尽黑暗的长巷里仿佛藏着吸人的巨兽。

孟央央得不到答案,脸上无奈一笑拉了车门坐了进去。

其实她心里早就做好了周郢闭口不答的准备,只是一次又一次得沉默真的很伤人心。

车窗外的霓虹飞速闪过,两人之间的无话蔓延。孟央央也不管应知白有没有洁癖或者其他,看到床到头就睡。

再次睁眼就看见周郢坐在旁边敲着键盘。

“落地有一会儿了,孟君言到了。”周郢没有说具体时间,一句话冷冰冰的。

孟央央懒得计较,穿上鞋出去后才发现机组的人员已经都不在了,“三小时?”

孟央央憋着气,连名字都不愿叫出口,这句话问得像自说自话。

“睡醒了就下去吧。”周郢收了面前的电脑,几句风雨两人之间就竖起了高墙,孟央央有时候真的很怀疑周郢对她喜欢到底有几分真心的呢?

孟君言的车就停在不远处,孟央央几乎就是出了机舱就看见那辆蓝色的宾利。

孟央央忍住跑过去熊抱的冲动,一蹦一跳的过去开了驾驶位的车门,“怎么还在车上等?这么大牌?”

车内一股酒味,孟君言趴在方向盘上姣好的五官透着一种妖治的红。

孟央央巴拉他一下:“不至于吧?喝成这样还能开?”

“现在知道谁大牌了吧?”孟君言突然的睁眼,目光却渗透了背后的周郢。

一个手段卑鄙,持爱行凶。仗着别人心软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人的混账东西。

孟君言起身将妹妹揽在身后,面上的狠厉似乎想把人撕了,“这么多年了,你要是在这么继续下去,我就把当年的所有事都告诉央央,你看她会不会恨你?”

见不到不可怕,可怕的是带着恨意的不相见最让人痛苦。

孟君言十分清楚孟央央的性子,她或许不会好奇,或许也会好奇。好奇当年周郢到底做了什么事会让她厌恶。

央央有时候的任性全凭性子,所以孟君言这番的话是也在赌。

三人强势对立,场内的工作人员在所剩寥寥。入夜的京城是繁华下的清凉,周郢不忍孟央央受寒避着话关怀道:“先上你那吧,起风了,夜里凉,央央会感冒的。”

你看。

这就是周郢。

永远都是一副温暖面具下的冷漠。

看似关心实则完美避开了问题。

这样的人,你看不清他真心背后的感情。

可怕的是这样的人依旧拿捏了人心和形势局态,孟君言同他达成统一,“去我那可以,但你的人不许跟来。”

以周郢的布局,怕是人未动风声就先到了。

周郢淡淡一笑,眉眼流转之间全然都是湮灭的不屑,“晚上的声势太大,我怕——你的人不够用。”

京城的汹涌不同于南城,这几年的孟君言太招摇,太强势,像是一只不可控的怪兽几乎是动了所有人的蛋糕。

如今周家入京,或许出了这里用不了多久那些人就能闻到消息了。

“那就央央跟我走,你看在京城是我护得住她还是你的麻烦找上她?”孟君言的话几乎是一击致命的给了周郢当头一棒。

周郢给不了的孟君言轻而易举就能做到。因为他们是血亲,是血脉相连的手足,理由和借口都充足恰当。

如今的孟君言有了足够的实力同周郢说这番话了,京城炙手可热,人人追捧的新贵。随之而来的孟央央也会是这京城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受人簇拥,披星戴月。

到那时候的周家或许有这个意向,他兴许能保住妹妹那一点点的爱情体验。

面对周郢的沉默孟君言知道自己赢了,“你和央央的车在后头,我给你们开路。”

孟君言不是一个人来的,车队中蓝色宾利在前,中间黑色路虎紧随而后的是几辆黑色阿尔法。

孟央央有些犹豫。她看着陌生的周郢没有来得一阵阵心慌,那个她不熟悉的周郢又出现了。出现的让她觉得,她与他之间的墙又竖起了。

“哥,我不想和他待在一起。”孟央央拉了拉孟君言的衣袖。

孟君言明白孟央央的不安,可这样的不安总要解决的,孟君言强硬的将人塞进了车里,“路上你们可以先好好聊聊,聊好了我们今天就可以做个决断。”

这句话不止是对孟央央的说得更是对周郢说的。

他们之间的纠葛是该做个了断了,总是这么折腾下去,作为他们的关系网会很受牵连。

周郢正襟危坐,孟央央望向窗外,霓虹闪烁车内忽明忽暗,两人之间又失去了话语。

孟央央很窒息这样的氛围。

因为这样的气氛好像显示着两人之间的关系真的宣告了死亡。

可她又没有办法正视自己的内心,她真的没有办法在如此清醒的情况下去面对曾经自己疯了一般着迷的人。

原谅她一直做个胆小鬼。

“其实你猜到了不是么?”

“当年出国确实是家中的安排。”

“我被断了所有能外界交流的工具,再次睁眼的时候已经身处异国了。”

胆小鬼不止一个,相爱的时候没有人会是理智的。

静默如两人到了冰点的氛围,周郢就这么平淡如水的说出了两人的心结。

不堪,且、可笑。

可笑的理由,可笑不争的事实。

那短短的每一句话就像一把刀刃狠狠的刺向了孟央央的心里。

他们彼此都清楚他们为什么相爱又相恨,又为什么忍不住靠近又离开。

周郢没法否认的是他一遍遍的纠缠央央而后又再一次的将她抛下。

而央央没有办法确认当时的情况下周郢是什么样的姿态,他默认?还是觉得自己也只是不重要,所以没有必要给一个理由。还是他连理由都不想给?

孟央央压着内心的暗流,酸了牙,“今天就可以讲了吗?周家的大少爷。”

“不对。应该叫你长房长孙吧。”由酸转讽,孟央央抑制不住的恨意率先占了头脑上风。

孟央央简直要恨透了,恨透了自己明明接受了却又这么多年犹如一个小丑一般去肖想去留恋,去作茧自缚,像一个精神病人自导自演的怀念她和周郢发生过的一切 。

这么多年的一切现在就像泡影,她的自作多情终于被戳破了。

没有恼羞成怒,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堪。只是她始终难过自己这一关,她开始怀疑着自己的真心,怀疑着自己的爱人能力。

怪不得孟君言那番话里的‘恨意’如此直白。

孟央央不争气的掉了眼泪。

她对感情一直都处于空白阶段,她不明白爱一个人应该是什么样的,不明白爱一个人会有怎么的想法,更不明白爱一个人之后会有这么突如其来,百变的剧情反转让人应接不暇。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一个名叫‘周郢’的手笔。

你要问孟央央当初真的没想过周郢失联分手背后的缘由是不可能的。

只是她太胆小了,她只能装疯骗过自己,骗骗自己的自尊心。

泪水蓄满了眼眶顺着面庞就那么掉了下来,孟央央没有办法去擦,她的手抖得指甲都掐进了肉里。

短短几句的轻描淡写囊括了两个有情人八年的磋磨。

好一个八年。

孟央央人生里的十八,二十二,二十六岁都献祭式的祭给了一个名叫周郢的人。

年少倔强,觉得有情不敌恨意,但兜兜转转来回能相见和最想爱的依旧是那个有情人,孟央央此时无话,她也不知道应该和周郢说什么。

她早就做不到认真纯粹的去喜欢一个人了。

是非的名利场,一次次的磨练。孟央央顿时有了想要重新开始的念头,于是当断则断,心如刀断,“周郢,今晚之后我们就不要见面了吧。”

“八年前的事我们就当没发生过,就当从来没有认识。”

不得不说孟君言是了解自己妹妹的,周郢断联消失出国背后的理由几乎是除了孟央央之外全部得知了。

众人的狂欢独孟央央一人小丑。

爱恨交杂背后的深意是孟央央不想在有纠葛了,这么些年的挂念该有个结果了。

两人各自看向车窗外的京城,夜景繁华,心却苍凉。

许久后周郢嘶哑的声音游荡在这狭窄的空间中:“不可能。”

周郢怎么可能甘心?

孟央央八年的折磨于他更是苦难。

他诉说不出口的伤口,敞不开的心扉,里头全凭一个叫孟央央的人撑着。

他的余生没有这个人,他活不久。

两个倔强的不肯低头,心结在,苦难消。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车轮终于停了下来,孟央央几乎逃窜式的跳下了车。

孟君言站在家门口而后一把接住了即将倒地的妹妹,眼中淬出来的恨意几乎是想将面前的人杀了。

孟央央连续的转轴和崩溃,身心俱疲之后,垮了,就这么倒在了孟君言怀里。

“央央!”

赶紧把人抱进屋内后,孟君言说不口的心疼只想把始作俑者狠狠揍上一顿。

一把拽着周郢的领口,逼仄的质问道:“你到底和央央说了什么?”

“说什么你能阻止的了么?”于他黯然,淡凉寡薄。

传闻上神仙界里住了一个仙友,仙友貌然,清淡的如月光凉薄.周郢的眼神里就住着一个这样的人。他任由孟君言的怒气爆发,而他冷冷的看着,很是不屑的看在眼里,

周家的子弟是高傲的。除了心上人,还没有其他人能在他这里起得波澜,可现在是人家的地盘,语气太欠揍还欺负着人家的妹妹。

毫无疑问周郢漂亮的脸蛋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拳。

直到后面医生从房间出来后才喊人拉开了孟君言,周郢挂着血倚在墙角,可眼神不屑,似乎坚定孟央央能回头,“最好严重点,说不定你妹妹看了心疼,我就有机会扮可怜了。”

“每次我一扮可怜,你妹妹就动摇,只要动摇,我就...我就有机会了。”

这句话不知道是激怒还是周郢真的疯了!

三个保镖都差点拉不住孟君言,“周郢!你敢不敢当着央央面讲你今天讲的话!”

怒吼着:“你心被狗吃了吗?”

周郢笑弯了腰,似疯非疯:“当然敢啊,我这就进去。”说着当着孟君言的面走进了卧室反锁了门。

几人站在门外,三人拉着孟君言,徐微容双手环抱站在一旁看戏,“可真下得去手啊,那可是青田家的长孙。打过头了你怎么跟央央交代?”

保镖桎梏的孟君言丝毫没有要撒手的意思,场面滑稽,孟君言转头开口让人松手。

三人不动。

“别松别松!再打要出人命了。”徐微容一旁看戏好不欢乐。“你们把他架下去,被开了我负责,赶紧的。”

孟君言怒了,“你到底站那边的?”

徐微容耸肩,“我是个医生,生命至上。你这样还是冷静一下比较好。他这么做无非就是想激怒你。你看,这不就进去了?”

徐微容局外人的视角看的非常清楚,“他要是不激怒你,他能走得进去么?不能吧。”

确实——

周郢算计的好好得。要是没人拉住孟君言,那他就是被打一顿后扔在了原地,孟君言进去照顾妹妹,出来后看他可怜说不定能进去;要是有人拉住了,那他就爬起来自己进去。总之人在理智落在下风时,所有的处事都存在着漏洞。

孟君言听着理智回笼,一时之间说不上来气与不气。他刚刚是不想让人打扰央央休息来着。

徐微容也劝着,拍了拍孟君言的肩示意保镖松手,“人家都拿负伤当入场券了,你就别在计较了。有些事情说清了总比留着发烂要好。”

求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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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若生命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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