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晕倒了,没事吧?”周正一却问。
“没事,睡一觉就好了。”其小元匆匆答道,“你和耿雷谈得怎么样?”
“不是说好了,这边交给我,你把精力放在王渊那边么?”周正一提醒道。
“王渊失踪了。”其小元说,“但我们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他电脑里的数据恢复了一部分,补充了当时冷聪案的一些细节,而且……他在日记里还提到了一个人,似乎是对当时的情况有所了解的,所以我打算把他身边的人再排查一下,顺便也寻找他的下落。”
“嗯,你加油吧。”周正一听了却只是这样简单应道。
“什么加油啊,你打算一个人单挑天合三巨头吗?你已经见过耿雷了,如果再去见温镇旭的话,一旦走漏了风声,傻瓜都会知道你想干嘛啊!”
“是哦,至少你知道了。”
“你现在还有心情打趣我?!”
“怎么没心情呢?现在主动权在我手上,就怕他们不动,一动就会露出马脚,所以必须把冲突做足。”周正一淡淡地说。
其小元听到他这话,立刻联想到了什么似地说:“如此自信满满,看来你在耿雷这里有收获啊!”
“……”周正一有点无语,在其小元面前说话还真的一刻都不能放松啊!
“但是这个收获又不足够,不然你不会坚持要自己往前走。”其小元分析着,“而且没有一次谈话就逼得对方亮出底牌,说明你自己手上的牌也不够,有赌一赌的成分……”
“够了吧?我挂了!”
“老周!老周!”其小元也知自己扎得周正一自尊心有点儿痛,急忙连声呼唤道,“如果耿雷这边暂时还没攻下的话,你还是按兵不动为好!他和温镇旭是老对手了,一旦被他发现你同时在和温镇旭接触,就算有心想和你合作也会退缩了,到时候你想再撬动他可就难了!你相信我,温镇旭那边让我去谈吧!”
周正一听了她的分析没有立即回应。他也知道其小元说得有一些道理。耿雷的性格他还是有些了解的,这个人极其小心谨慎,一旦发现有什么可疑,可能立刻就会关闭蚌壳,再也不会被轻易刺探了。而自己想单枪匹马地再冲去温镇旭那里不为别的,是觉得除了自己没人能够担得了这个重担,更不想任何人来承担这个风险!
考虑了片刻后,周正一问道:“你有什么计划吗?怎么和他谈?你对温镇旭这个人又有几分了解?你手里又有什么牌能保赢?”
“我当然不会现在就跑去和他谈了,我要做一些准备。”其小元说。
“做什么准备?”
“比如说,说服你让我去?”其小元开了一个玩笑,但也知道周正一眼下不会吃这一套,马上补充说,“我已经不是新手了,只要目标明确,就知道该做什么样的准备。”
“那你说说看,目标是什么?”
其小元从周正一的话中似乎听到了一些应允的意思,不禁心下大喜,但又不能明显地表示出来,于是尽量不动声色地说:“目标就是让他自己露出马脚!”
“那我问你,以你的级别,连温镇旭办公的楼层都去不了,更不用说约他的时间了,你打算怎么找他谈?”周正一又问。
“我可以……也像你一样,去他经常活动的地方找他!”说实话这些细节问题其小元还没来得及细想,但既然周正一问到了,又绝对不能示弱。
“温镇旭和耿雷可不一样,他的行踪飘忽不定,大部分的时间甚至都不在京州市。而且他一向喜欢自己开车,也没有配秘书,想搞清楚他在哪里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你打算怎么找到他?”
“这……”其小元愣住了,“或许可以在他家附近……”
“他的家人都在国外,他在京州也根本没有买房子,而且他每次来京州的时候都会住不同的酒店!”周正一说。
其小元这下子有点明白,为什么周正一会优先去找耿雷,并且是跑去箭馆和他谈了!假如他们手里有什么实据的话,就可以利用督察官的身份来锁定面谈的时间和地点,并且当事人只要是天合的一员就必须配合。但现在不同,只是试探性的谈话的话,是不能使用督察官权力来随意调遣集团的高管的,更何况她其小元现在已经不再是督察官了!
见其小元沉默不语,周正一暗暗叹了一口气,开口道:“现在不是逞意气的时候,相比于让你去乱闯,还是我……”
结果他话音未落,其小元已经打断他道:“有办法了!既然我找他不容易,就让他主动来找我吧。”
周正一抚额。他突然觉得自己实际上一直是在做无用功,其小元这个人在盯住什么事情的时候,简直就跟鳄鱼咬住猎物一样,根本不会轻易放弃!如果说还有什么人能劝住她的话,恐怕只有方孝栋了吧。想到这儿他心头一软,终于说:“给你一天的时间,想出一个能说服我的方案来,就让你去。”
“好,一言为定!”其小元的声音中充满了惊喜,接着她突然话锋一转问,“话说我怎么不知道你还会射箭呢?什么时候学的?”
这个转折令周正一有些无奈,随口答道:“读书的时候在箭馆打过工,那时候玩了一阵子。”
“只是随便玩一下的话,还会有个人专用的装备吗?”其小元问。
周正一立刻意识到原来是自己背的背包出卖了他的行踪,也推测出了一定是林肴这个丫头又通风报信,当即叹气道:“……当然,不然怎么可能进箭馆的VIP室呢?”
“原来如此,佩服佩服!”其小元心情大好,顺口就赞了几句,之后飞快地挂了电话,显见是忙着去践行他们的一天之约去了。
周正一放下电话,却有些忧心仲仲,转头又给林肴发信息:看好其小元,有事联系我。
林肴看到这条信息,当时就撅起了小嘴,一脸的不情愿,对身边的其小元说:“我说,你和部长什么时候能结束这种无间道的游戏啊!让我在中间很难做啊!”又见其小元已经迅速起身开始收拾东西,便问:“前辈,你这是要干嘛去?”
“我得去一下公司!”
“现在已经晚上十点多了啊,去公司你要干嘛啊?”林肴很吃惊。
“是哦,资料室也关门了。”其小元这才想起了什么似的,停住了动作。
“前辈,前辈,你听我说!刚才你和部长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你有没有意识到,自己一直是在部长的框架内行动啊?我是他的部下,受他的气那是没办法,但你已经不是DCO的人了呀,为什么做什么还要获得他的许可呢?”林肴摇着其小元的双肩说。
她这么一说,其小元也有点愣神。在她的内心里,周正一是她的前辈师兄,自己在他的指挥和命令下工作了许多年,早已形成了习惯,与自己是不是DCO的人根本就没有关系!现在周正一对她百般排斥,她才不得不单独行动,但情感上她始终还在期待着周正一的接纳,还是希望两人的关系能回到过去的模式里!
仔细想想,自己这次回到京州,除了帮助周正一解决DCO的危机之外,还有个人的目的,就是查出三年前江毓扬出事的真相!客观上自己现在也确实有了新的位置,新的立场,就算周正一不愿意,自己也还是可以有所作为的。
一旁的林肴见其小元陷入了沉思,也知道她能想通其中的关节,于是复坐回她身边,说道:“你忘记自己今天是怎么晕倒的吗?又彻夜工作的话,难道你想再来一次吗?部长现在给了你一天的时间,说不定只是缓兵之计,他自己还不定暗中搞什么手脚呢?你也听到他说了,什么你级别不够之类的,明显是打算仗着权势抢在你前面啊!啊,真是过分!”说到这儿,她还气愤地挺直了身子,叉起了腰。
其小元见到她这个样子不禁哑然失笑,问道:“你的想法怎么总是这么独特?”
“那是因为我不习惯在条条框框里行动!”林肴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虚点着说,“时代变了,你和部长的那一套方法也该变变了!”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其小元苦笑,索性反问,“那刚才我们讨论的事,你有什么高见啊?”
“呵呵,”林肴听了莞尔一笑,甜美的容颜和狡黠的表情显得十分不搭。其小元只听到她说:“首先我认为部长刚才说的那些就算不是假的,也肯定有夸大其辞的成分。他特意强调什么级别差异,又说得好像他都没办法了解到温总的行踪似的,恐怕都只是一种心理陷阱,想让你知难而退而已!因为你太顺从他了,听到这种鬼话之后只会想:哎呀,连周大部长都查不到,我肯定也不行!实际上咱们这些人就是靠调查人吃饭的,这么多年来你有见过有任何一个是完全抓不住行踪的吗?别的不说,温总如果要来往于京州和其他城市之间,是不是要坐飞机?他来天合开会的时候,难道不找行政预订机票的吗?知道他坐哪趟航班的话,见个面有什么难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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