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天清晨,在空气清新的云镇早起都格外容易,白醉蓝给盆栽洒完水,闲着没事下楼喂鸡。
昨晚似乎下了场暴雨,半夜时陈蔷迷迷糊糊喊冷,白醉蓝起床关了空调,开了个小风扇,早上起床才发现自己嗓子变哑了,她在一楼给自己哐哐灌水时,几天没有交流的陈毅昆突然出现,他还穿着那身条纹衬衫,神神秘秘地凑近。
“今天的任务需要有人去山上挖野菜。”
“您怎么知道的?”白醉蓝其实不是很关心今天的任务是什么,反正她没有不做的权利。
“小穆说的,我这样的身份,确实容易比你们这些小辈提前知道一些信息。”陈毅昆低头喝了口茶。
白醉蓝看向他那杯貌似一直没换过茶叶的茶,简单应了一声。
不久后,众人都起床了,在一楼沙发处集合。
副导演拿着流程卡,充当了一日主持人。
“明天大家将代表节目组请村民们吃饭,”他停下声音,等待着众人捧场的应和声,陈蔷和林瑜象征性的感叹了两声,“那么今天呢,各位要分成两组做任务,一组利用现有食材准备菜肴,另一组就去准备菜谱上出现了但缺少的食材。好,现在大家来抽签吧,抽到一的是第一组,备菜;抽到二的是第二组,准备食材。”
离副导演最近的白醉蓝第一个抽签,她打开纸条,垂眸看去,神色不明。
“她一定是第一组轻松的。”自诩会看脸色的林瑜发言。
“我是……呃……挖野菜?”白醉蓝将纸条递给副导演,“挖野菜是不是难一点?”
“可以这么说。”
“那挖完野菜是不是能拿到自己手机了?”白醉蓝追问。
节目组后期在此处打上了一个大大的“网瘾少女”。
“网瘾少女”白醉蓝此时一心想拿到自己的手机,查看酒吧老板回复的短信,如果不是谨记经纪人谢暄的叮嘱,她早在昨天半夜偷偷潜入导演组工作间了。
“具体看各位的贡献程度呢。”副导演铁面无私的反驳道。
抽签结束,白醉蓝很好运的和全场唯一一个不适合上山的艺人组成一组——陈毅昆老师。
他抽完签后重重哼了一声,但意外的没有倚老卖老,让人和他换,只是要求摄影师全程跟进。
“这是自然,摄像一定会全程为您、为各位艺人服务。”副导演并不像初出茅庐的穆希般,他言语间格外老道。
白醉蓝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头,今天的食谱有没有野菜都说不准,为什么陈毅昆会这么信誓旦旦地和她说要挖野菜?更何况,陈毅昆这个人不愿意吃苦,为什么会在被分到第二组的时候不要求重分呢?
她移了下身子,将陈毅昆突如其来的触碰躲开,跟在其他人身后去庭院里看食谱和食材。
果然有一道艾蒿炒鸡蛋,她眸色暗了暗,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在前方等着自己。
迎难而上么?或是……和人换?因为一个心里暗暗的不适感?还是算了,如果没什么还好,要是出什么事,她大概会愧疚一辈子。
难道今天的不安感是因为没有看见这么长时间以来几乎每天都在的人么?白醉蓝透过人群像导演组的位置看去,没有看见那个出众的身影。
副导演看见她的目光,挤到她身边,背着摄像机悄悄出声:“云总回家了好像,他说公司突然有事。”
“我没问……吧?”白醉蓝侧过身子,轻声回复。
“云总说必须和你说,你不知道他的消息会坐立难安的,”副导演挤兑道,“我都懂啦,想当年我和我老婆热恋期她也是这样的。”
“……”又被懂了,白醉蓝努力压抑自己想骂云横的情绪,勾起嘴角回应。
副导演看着她强行的微笑,共情地拍了拍她:“你放心,云总说他晚上就回来,让你别太想他。”
“想什么啊?我想他死,我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白醉蓝忍不住扶额。
副导演丢给她一个“我都懂”的眼神匆匆离去。
陈蔷凑近,有些担忧的问道:“蓝蓝,你病刚好,去山上没事么?”
白醉蓝摇了摇头,不能因为生病耽误节目组进度。
林瑜似乎突然想起他们不在一组,势必要把今日份炒cp的kpi完成般,突然从另一边小跑过来,站在离白醉蓝两拳距离处,语气不舍道:“蓝蓝,我们的缘分真浅,又不在一组。”他停住话茬,俯身凑近,拾走白醉蓝头上的落叶。
“……”白醉蓝不动声色地离远了些,背对着摄影机咬牙切齿道,“有点、过了、哈。”
林瑜合起双掌做拜托状,他太需要这个机会了。
白醉蓝心软,终于还是勾起嘴角道谢。
只是他不知道,她也不知道,早在某人的一声令下后,他俩的互动将不会有一秒再出现在节目里。
吃完节目组善心大发准备的早饭后,白醉蓝和陈毅昆背上背篓出发。
“你认识艾蒿?”
“认识啊。”白醉蓝外婆家也有这种野生植物,因此在她为数不多认识的植物里,艾蒿能算上。
陈毅昆似乎有些不信,嘱咐道:“你看见了先别拔,等让我看完确定是艾蒿后再拔。”顿了顿,他补充道,“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怕你受累。”
“行,谢谢。”白醉蓝自然应下,但照不照做全凭心情。
二人行至山脚,昨夜下的暴雨让山泥格外黏腻,白醉蓝穿着胶鞋,一踩一个深坑。
她倒是不嫌脏,觉得意外有趣,一边的陈毅昆却来了劲,又开始喋喋不休。
“你们这个节目,真是……”
“太好了,可以让我们亲近自然,对吧陈老师?”白醉蓝截过话头,她实在是不想一整天都被陈毅昆的魔音贯耳。
陈毅昆看着还在十米开外未跟上的摄像师,手悄然放到白醉蓝背后,沉声应和:“蓝蓝,我听他们都这么叫你,”他手使了点劲,从后面看就像是白醉蓝站不稳,他帮忙扶一下似的,“你要乖,前辈说话有哪里不对,需要你一直打断的呢?”
白醉蓝快步走向前,隔开了几米距离,才睁大眼睛懵懂向后看去:“陈老师,我可能平常性子比较急,您不要和我们这种没见识的新人见怪啦。”
陈毅昆没有回话,低头看向刚触碰过白醉蓝的手,轻笑出声。
“我好像看见了。”白醉蓝没管身后,向不远处的树荫处走去。
那处有小溪潺潺,有大树环绕,确实是野生植物生长的好地方。
艾蒿在一群杂草中,看着并不算显眼。
白醉蓝想起陈毅昆的话,特意站到摄像头能拍到的地方大声询问:“陈老师,这个是么?是我就摘了。”
陈毅昆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走着,像是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你说是就是,我还能说什么啊,哈哈哈。”
白醉蓝本就认识艾蒿,不需要谁的确定,她三下五处二就把这片的艾蒿拔完,此时陈毅昆还在不远处慢慢踱步,摄像师也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这些不够,我们还得上去。”她好脾气的提醒。
陈毅昆突然回过神来般,看了看天色:“现在几点了?”
“五点半。”白醉蓝掏出老人机,有些生无可恋。
“这么晚了,那我们分开吧,我走这边,你去那边看看,七点在这集合。”陈毅昆说罢,并没有给白醉蓝拒绝的余地,扭头就向自己所指的方向走去。
“……”白醉蓝看向有些抱歉的摄像师,轻微点了点头。
算了,如果从今天起床就有的不安感,仅仅是一个人采艾蒿,倒也算喜事一桩,毕竟可以不用再听陈毅昆的叨叨声。
她走向陈毅昆指的路,他并没有特意给她指一条难走的路,相反,这条路格外平坦,只是走了几百米也没有看见艾蒿。
白醉蓝停下来看了看时间,已经将近下午六点,夏天日落晚,倒不担心天黑,只是如果要摘到艾蒿并且回刚刚的地方等陈毅昆,就必须在六点半之前往回走。
她短暂休息了两分钟,又向前走去,终于在一山势陡峭处发现艾蒿。
白醉蓝俯下身子尝试够艾蒿,却怎么也够不着。
难道今天的不安源自这里?她有些犹豫要不要坚持。
坚持,可能会摔一跤,并且——她看向这处近九十度的陡坡,实在是不想搭上自己的性命;不坚持,她取下自己的背篓,里面装的艾蒿绝对不够明日用度,指望陈毅昆么?摄像机跟在他身后,怎么说他也不会一点活都不干吧。
白醉蓝说服自己,看了看时间,像集合地走去。
到了二人分开的地方时刚刚6:45,白醉蓝寻了块石头,将背篓放下,自己坐那等了会儿。
太阳逐渐落下,天空被染成金黄色,她昏昏欲睡,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19:18
迟到了一刻钟,他们难道遇到千年灵芝了不成?太阳已经快看不见了,不远处群山山头隐隐散发红光,白醉蓝背起背篓,准备自己下山。
她就一个人,万一日落,将会很难找到下山的路,她等不起,大不了等回到小屋时被陈毅昆寻到由头批评罢了,即使是节目播出,想必也不会有人因为这件事骂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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