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辽营

辽军驻扎在广袤的戈壁滩里的一处绿洲,四周风沙虽大,但辽军修筑的石墙内,却是一隅难得的静谧之地,再加上有源源不断的食物补给从辽国运来,辽军长期于此驻扎,操练,等待着最终号令。

小蛮在一帐中睁眼,四周无人,正欲起,腹中的饥饿感和浑身的无力让她很难使上力气。她望了一下四周,陈设简单,只有一床一桌,床上的被褥花纹似曾相识,好像在辽国使者送的布料上见过类似图案。帐中某处立着兵器,旁边挂着一套盔甲。小蛮立刻确定这里是军营,可看那盔甲的样式,明显不是宋人所有,小蛮曾见过耶律俊才,他手下的辽军便是这一身装束。

自己千方百计想来军营,这回终于来了,却不是自己想去的那个。小蛮用力起身,看到桌上放着一盘充饥的面饼,吃力地走过去,抓起来就往嘴里塞。

可这饼十分干,小蛮因为太饿,没有细嚼就往下咽,一下子被噎住,吞又吞不下去,吐又吐不出来,连忙一只手锤胸,另一只手去够桌上的茶壶。

这时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帮她拿了个茶杯放到跟前,小蛮下意识说了个”谢“字,却突然意识到不对。抬眼一看,竟是如风!

如风见她如此,也不说话,拿过她手中的茶壶帮她倒了一杯水,小蛮也顾不上那么多,拿过来一口喝下。

终于咽下去了!

小蛮愤愤地看着如风,“你是辽人!”

如风眉毛一挑,好看的眼睛眨了眨,轻笑,“小青说你只不过是一个流浪在外的普通女子,可普通女子却能一眼认出这里是我大辽地界,小蛮姑娘,你还真是不简单啊。”

小青是他的人?难怪庞府这么大,他却能准确找出她的位置所在,且刚好挑庞统不在的时候来劫她。

小蛮看他已恢复辽**人的装扮,一身黑色铠甲显得越发英武,脸部线条也更加锐利。

“我自然不是普通人,”小蛮露出狡黠的笑容,“实话告诉你吧,我,就是你们辽国大将军耶律俊才的妹妹,耶律言。”

小样儿,敢把姑奶奶带到辽国来,看我不好好戏弄你。

“哦?”如风配合惊讶,“真是巧了,耶律俊才正是在下的表兄,可我怎么没听过,舅舅家还有你这么一位大小姐?”

小蛮下巴一抬,“那是你孤陋寡闻!”说着又叹了口气,“不过也不能怪你,我是耶律家的私生女,从小在大宋的应天府长大,卧底了整整二十年啊!”

如风见她装模作样,说的像真的一样,忍不住笑出声来。

“哎,你是耶律俊才的表弟,那就是我表哥了。”

“尉迟流风见过表妹。”

敢情如风是个假名?小蛮朝他白了一眼,“知道我是你表妹,还不好酒好菜端上来!”也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腹中饥饿一阵一阵袭来,像是针一下一下扎自己的胃,可这饼又实在是难以下咽。

尉迟流风打了个响指,外边一个将领立刻走了进来。

“尉迟将军有何吩咐。”

“通知厨房,把最好的酒菜呈上来。”

“是。”

虽然这个谎言维持不了多久,可弄顿好吃的总是划算的。小蛮心中有些得意,还将军呢,这么好骗。

“表妹可认得这个?”尉迟流风拿出一块金灿灿的令牌,脸上的坏笑愈发肆无忌惮。

小蛮伸手摸自己的胸前,果然什么都没有了,这是皇帝赐她的令牌,见牌如君亲临,恐不时之需。令牌很小,是特意为她铸就。

小蛮顿时傻了眼。“还给我!”

知道这东西于自己没有任何用处,尉迟流风没有为难她,任她将令牌抢了去。

小蛮握住令牌,心想自己一直将它挂在胸前,贴身而带,如果他拿到了,就说明...

“色鬼!”

小蛮一拳往他脸上砸去,却被他用手制住。

见她怒气冲冲,尉迟当下明白为何,又解释道,“昨日红妍帮你更换里衣发现的。”

红妍也是他的人?如此,红妍房中永心阁的香便可以解释了。的确不是庞统,而是同为卧底的小青给的。

“之前既然想害我,又为何又救我?”小蛮质问,兜了这么一大圈,他不累吗?

尉迟流风将她的手放下,“之前只是想看看你在庞统心中的分量罢了,并非想要你性命。不过红妍那丫头,的确想杀你,刚巧你自己送上门来,就背着我安排了那一出,不巧被我发现了而已。”

看来那天他的确是去救她,不过却另有所图。

“你是赵祯的人。”

小蛮眼睛一转,“我其实...是皇帝的贴身侍婢!被派来监视庞统。这令牌,是在危险时救命用。”

尉迟流风不说话,只是盯着小蛮的脸,好像不想放过她任何表情。半晌,他开口,“庞统若是知道自己在乎的女人从头到尾都在骗他,那该多精彩!我真是迫不及待要看他的反应。”

小蛮心中一紧,她自己何曾没有预计过会有这么一天,可没有想到这一天竟来的这么快,到时候该如何面对他?

“可惜啊,”尉迟流风的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如果他知道你是皇帝的婢女,说不定一怒之下,就不会舍命救你了。所以啊,我不会告诉他的。”

原来是想拿自己要挟庞统!小蛮既焦虑又愤怒,“你无耻!”

尉迟拍拍她的脑袋,“兵不厌诈。”小蛮正想要闪躲,这时侍卫端着饭菜进来,陆陆续续摆满了一大张桌子。酥饼,烤牛肉,羊排汤,应有尽有。

小蛮见着美食,也顾不上和尉迟置气,立刻起筷。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先把肚子填饱再说!

尉迟见她吃的急,又伸手帮她倒了一杯水。

小蛮看他动作,把嘴里的食物咽下,眉头皱起,“你怎么还在这里?本姑娘吃饭你也要看着吗?”

尉迟不语,只是好奇地打量她,“你这么凶,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也没有,庞统唯独中意你。我那个傻妹妹,知书达礼,千里迢迢跑去大宋陪了庞统三年,却连个侧室都没捞着。”说着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

小蛮嘴中还有食物,含糊问道,“你妹妹是谁?”

“红妍。”

这下小蛮真噎住了,急忙拿起尉迟倒的水灌下。

尉迟见状,好心地帮她拍拍背,又感到颇为好笑,“你倒是比她更像我妹妹。”

知道她鬼点子多,为顺利带她过来,尉迟让小蛮昏迷了整整两日,算下来,离见到庞统的日子也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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