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婚期

“小娘子,周郎君来了,此刻正在厅房拜访老祖宗呢,我看正在商讨您的婚事。我服侍您快些梳洗吧。”兰心在众多衣裙中挑选,“见客穿得素雅些为好,那这件月白色的留仙裙如何?”

屋内陈设雅致,被褥中伸出一截白皙的手腕。

谢佩珠正是半梦半醒的时刻,她昨夜睡得不算好。梦里场景混乱,如今还残留了些不快的情绪。

谢佩珠揉了揉微酸的肩颈,目光落在兰心手里的长裙。

她记得这件留仙裙虽看着素净,可制作时却暗藏玄机,裙摆用了四层薄纱,既层层叠叠如花瓣,却又不会过于繁杂,走动时宛如莲花盛开,端庄大气。

穿去见客倒也合适,

谢佩珠微微思考,“就选这件,再配上我妆匣里那串蓝色耳坠。”

兰心笑眯眯地为她褪去身上衣衫,“这回周郎君来,想必是为了您的婚事。”

谢佩珠肤如凝脂,白得宛如上好的羊脂玉,兰心也走了神,不由得想,小娘子这副模样,哪有男人能抵挡得住呢。

谢佩珠望着镜中倒映着的面庞,伸指点了点胭脂抹在唇上,微粉的唇衬得气色更好,遮掩住略有倦意的面容。

谢佩珠的母亲便生得极美,谢佩珠遗传了她的好相貌,眉如远山,眼波盈盈,气质极为出尘,身材更是弱柳扶风,远远望去宛如降世的仙子,而如今她五官完全张开,面容着实有种夺目的美。

兰心扶着她向外走,止不住夸赞道,“小娘子真是愈发漂亮了。”

谢佩珠微敛下眼,却一语未发。

她走路时姿态美妙,却十分端庄,一举一动哪怕是宫里的教导嬷嬷拿着尺子量,都必定不会有任何差错。

谢佩珠几乎是长安城贵女的标杆,从家世到相貌,无一能挑出错处,堪称完美。

谢佩珠的吃穿用度更是奢侈,仅仅耳垂上坠着的两粒靛蓝玉珠,便抵得上寻常人家一月的开销了。

谢家世代为臣,显贵殷富,官家对谢家也是极大的恩宠。

虽说之后几次分家,谢家已不如以前人丁兴旺,如今这房只有她一位嫡女,可与寻常人相比,也是有泼天的富贵了,平日有什么好的,都紧着往谢佩珠这里送。

谢佩珠走到厅房时,老祖宗正和周琅说这话,她没打搅,缓缓在屏风后坐下。

老祖宗望见她来,止了话头,笑着对周琅说,“你看我家这小娘子被惯这样娇气,都这个时辰了才姗姗来迟,实在叫人好等,该说说。”

这话其实就打个趣。

谢佩珠的好名声谁人不知,更何况这样好家世的小娘子,娇气些也该是如此。

周琅笑着道,“怎会?如今天热,谢小娘子年龄尚小,多犯困也是人之常情。况且您这好吃好喝,怀瑾倒还愿多呆会呢。”

周琅面容清润,身上带着读书人的温和,说起话来有礼却不古板,实在让人心生好感。

周琅虽家世显赫,却从不是坐吃山空之人,他自小便勤学刻苦,入仕后也不似纨绔吊儿郎当,混沌度日,而依旧勤勉。

周琅神情温厚,这话更是说得老祖宗心里熨帖。

谢佩珠站起来,隔着屏风缓缓行了个礼,“晨起时挑选衣裳多花了些时间,失礼了。”

屏风上兰花盛放,线条柔美,屏风后如柳般柔弱的身姿微弯,裙摆层层叠叠展开,影影绰绰遮挡着,宛如一道美人图。

饶是君子周琅,也被吸引了一瞬目光。

随即他告诉自己,虽然屏风后的人已是自己的未婚妻,但没到那一日,终究礼不可废。

他温润的面庞带了些笑意。

老祖宗望了望两人,一个出尘似仙,一个温润如玉,站在一起便是一对壁人。

她的丈夫死得早,一个人苦苦撑起全部家业,总算等待孩子都长大,没甚可操心了。

为谢佩珠挑选完夫婿,就再无牵挂了。

眼下两人看起来十分合适,她终是放了心。

两家议起了婚期,谢佩珠坐在屏风后,腰板挺得笔直,似乎听得认真。

但她的心思早已跑到了云霄外。

这会儿梦里的情景慢慢回了笼。梦里场景仿佛蒙了一层白雾,看不太真切。

梦里时节是冬日,草木凋零,红砖绿瓦显出格外的萧瑟来。

谢佩珠披着披风,怀里抱着暖炉,被冻得鼻头泛红,身边却空无一人,一向跟得紧的兰心也不知去处。

她走得很是着急,但不知为何,路过时府里人投来的目光,都有些奇异。

往前走时,却碰上了她远房的妹妹谢玉婉,上下打量她一眼,笑得没头没尾,“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佩珠妹妹,这是要去哪啊?“

谢玉婉和小时长相简直一模一样,连面庞上惹人厌的神情也毫不收敛。

梦里的她下意识便要换条路,回避与她碰面。

谢玉婉轻哼一声,“还当你是原先的高门贵女呢,你现在就是一个耻辱。”

“我要是你,必定就寻个白绫自行了断了。”

谢佩珠转过身来望着她,“我要是你,只会管好自己的嘴。”

谢玉婉神情愈发不屑。

梦境到这里终止。

谢佩珠自小便会做些预知梦,有时两三月一次,有时两三年才做那么一回。

起初她以为自己日间琐事过多,夜有所梦,可谁知她所做的梦都一一在现实中发生了。

因此谢佩珠对待梦境的态度十分谨慎,这应当就是她的未来。

昨夜的梦处处透着不和谐,可谢府的仆从对她爱答不理,从来不离她身侧的兰心也不知去向。

谢玉婉和她虽都姓谢,论亲疏关系都快八竿子打不着了。

而谢玉婉一家早已搬至江南,又怎会突然来到长安?

而谢玉婉口中让她自行了断…

谢佩珠捏紧帕子,她做了什么?又或者说,谁对她做了什么?

谢佩珠有种危机感,她望向神态温和的周琅,如若说这一切有什么变数,那只有这场婚事,只有他。

会跟他有关吗?

又或是,其他的人?

谢佩珠捏着帕子,眉头微微蹙起。

男子是最不可信的,无论他们表面何等纯良有礼,在面对他们时都必须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若不然便会一败涂地。

她身边的友人、远方的姐妹,甚至于她的母亲,都被男子拖累过。

女子的一败涂地,又与男子不同,男子哪怕千错万错,仍有退路,但换成女子则相反,一点小错都压得人翻不了身。

她不愿再行她们的后尘。

谢佩珠目光里带了些冷意,转瞬即逝。

谢佩珠和周琅的婚事已然定下了日子,之前便已经找了人合了八字,看过黄历,选了小雪时节后。

这次不过再确定下来。

倒还有些时日,即便有事也留有余地,谢佩珠微微放缓了心。

周琅直起身向她行礼告别,嗓音如暖玉一般,姿态谦和,“谢小娘子,那我便先告辞了。”

谢佩珠浅浅福了个身。

随着周琅的身影逐渐远去,老祖宗向她招手,“过来我这里。”

谢佩珠乖巧地走到她身边,“您忙了这么久,应当累了吧,我替您揉揉肩。”

老祖宗双手包住她的手,感叹道,“这一眨眼的时间,我就从青葱少女变成了老妇人,而我们佩珠,也长成一个大小娘子了。”

“你佩珠自小就懂事,没让人操心,此番你就要作为人妇了,我却十分担心。”老祖宗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她的鬓边,“嫁了人总归不如当小娘子时,要劳心费神的事情多得多,你虽懂事,祖母却知晓你心气高。如若你是男子倒是件好事,可身为女子,只会徒增烦恼。”

老祖宗拍了拍她的手,笑着道,“很多事情,难得糊涂啊。”

谢佩珠垂下眼,“您说的是,佩珠谨记教诲。”

老祖宗:“但愿如此。”

谢佩珠福了福身,“那佩珠就先告退了。”

看着少女逐渐走远,老祖宗眼里仍有愁云,“你说这孩子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她身旁伺候的慧月打着扇子,“小娘子打小就聪慧过人,自是知晓何事该做,何事不该做,您这是白白担心。”

老祖宗摇了摇头,“我比她多活了这么多年,她如何想的,我一眼就看透了。这孩子小时还想参加科举,偷偷跟着她的哥哥上学堂,被明哲罚去祠堂跪了三日,才不情不愿地改了念头。”

“这孩子自小就聪慧,可就是太聪慧了,才让人担心。虽然自跪完祠堂后,她极为乖巧守礼,可就怕心里憋着其它念头。只盼这孩子快些想通才是。”

慧月笑着安慰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小娘子是个有主见的,您放心就是。”

*

一出厅房,兰心倒率先发问起来,“老祖宗这话是何意?什么叫难得糊涂?”

老祖宗是在敲点她,女子嫁人不单代表自己,更代表她身后的姓氏。

如若行事出了差错,还会连累其他待嫁的姐妹。

谢佩珠摇摇头,“身为女子,本就被困在后宅,若还要难得糊涂…”

话说了一半,她却止住了。

如若又被父兄知道自己这大逆不道的话,便难逃一罚。

但祖母所说的话,谢佩珠并不认同。

女子相较男子,本就无甚选择,如若还不打探好日后夫君的情况,日子只会越过越凄惨。

女子所遭受的祸端往往由男子所带来。

联系着梦境和老祖宗交代的话,谢佩珠揉了揉太阳穴,心里倒有了些疑虑。

她和长安城其他贵女出游时,也曾旁敲侧击地打探过,并未发觉周琅有何不妥之处。

但事关自己,宁可白查一场,也不能放任一点坏的可能。

“兰心,我交代你件事…”谢佩珠轻轻地附在兰心耳旁。

“小娘子,这如何使得?”兰心听完面上惴惴,“若要老祖宗知道了,一定会责罚您的,您怎能与烟花之地的女子扯上关系呢?”

谢佩珠内心想发笑。

烟花之地不都是那些男子给安放的身份,他们自己不嫌害臊,却非得叫女人遵守规矩。

只是这话不能说给兰心听,她轻轻拍了拍兰心的手,“一是那里的消息较为灵通,二则是劣迹斑斑的男子,总会在那处露出些许行径,我宁愿被祖母责罚,也绝不能摊上一个会害我到死地的夫君。”

“周郎君相貌堂堂,不至于吧?”兰心不太相信周琅会做出不合身份的事。

“看人怎可只看外表?”她家小娘子却已打定主意,那双美眸的神色让人无法拒绝。

“听您的就是。”兰心说道,“只是这事不好在白日办,等到傍晚我通知府里负责采买的去大谈一二。”

这回想写个带点反叛精神的女主,女主不是好人。

推推我的预收 依旧强取豪夺,夺臣妻的狗皇帝

--还君明珠

平阳公主出嫁前夕,念及往日兄妹情谊,去寻新帝。

纵然如今魏昭态度冷然。

殿中,魏昭正蹙眉翻阅奏章,抬眸见少女凤冠霞披,揭开火红的盖头。

“明日玉枝便要嫁人,皇兄再难日日见我。”

少女俏脸似桃花,魏昭喉结微滚,笔墨湮湿了卷上字迹,骨血中疯狂偏执几乎破壁而出。

他掀开眼皮,目光沉沉,以笔挑起美人下颚。

在她愕然的眼眸中,魏昭轻叹,“玉儿既也舍不得为兄,何不就留在这殿中?”

*

旁人称道圣上明君,只有魏玉枝知晓,她每日如何由暗道来往宫中。

后她设计假死,纵火毁道,只听闻陛下神伤。

将要坐船离去之时,却见皇兄立于河畔,含笑望她,“吾妹甚乖,免去我为你重寻身份之苦。”

魏玉枝颓然闭眼。

*

新帝近来召一女入宫,日日宠幸。

烛火微动,魏玉枝冷冷道,“陛下此举与曹贼何异?”

魏昭御笔挑起外纱,轻点她裙内腰间细链,在美人屈辱眼眸中慢声道,“我比曹贼更可憎。”

他想,自己不愧流着魏家的血,一样罔顾人伦,掠夺臣妻。

*

魏玉枝原只顾念那个风雪夜救她的少年,想在离宫之时,与他告别。

而后她每夜流泪承欢之时,都在为此后悔。

温柔解意公主x冷情杀伐果决帝王

1.女主与男主无血缘,无法律关系,有感情戏之前会断绝所有兄妹关系

2.女主不会同时与两个人发生关系,感情存续阶段不会与第二人有牵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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