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五道银光冲着自己飞了过来。
五把精致的小斧,急速旋转着,卷起了满地落叶。
阎罗银斧,恶鬼铺路!
慕容初夏手指轻柔的一根根拂风勾起,云袖拂过,足尖轻点,翩然身子踩在了一柄银斧之上,向往前掠去。
一时间,乾坤逆转,天昏地暗。
又是一柄银斧劈来,可这个时候,慕容初夏却早已不在原地了。甚至,原地也消失了。
那一条潺潺清泉不见了。
眨眼之间,阵法转动。五柄银斧撞断了好几棵的粗壮树木。可是眼前景象却再也不是之前的地方了。
慕容初夏转身离开,唇间无声呢喃。
“欢迎入局。”
她眉眼疏懒的展笑而起。
人齐了,她也该杀人了。
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慕容初夏向来不喜欢让自己一个人陷入以命相拼的绝境。有人要对她布局,以她为猎物,收归囊中。可是她向来喜欢做猎人,哪怕先机已失。她也可以让自己从别人枪下的猎物变成黄雀在后的猎人。
“天性,人也;人性,机也。”
把握好时机。她要破局,凭借的并不只是单单一柄手中剑,莽就完了。说到底她要的不是什么动人心魄的故事。慕容初夏要的是活下去。要的平安归去。
“立天之道,以定人也。”
一人一剑,喋血而归,那是豪气干云,却也是英雄悲剧。
她不要这样!
她可以伤,但她不可以死。
落子绝境,袖中小乾坤。她可以不做英雄,布局绞杀;她可以不做剑客,不逞傲气。她选了这么一片她最熟悉的山林,她可以在这里做只山鬼,或者像只蜘蛛一般,利用着敌人的大意,在猝不及防的是时候收紧自己的网,无声绞杀狩猎。
一个暗河大家长。十二个蛛影杀手。
她真正的敌人只有最棘手的那一个。而剩下的人,决不可以耗费她太多的力气。
很早之前慕容初夏就说过的。美貌是张牌,这张牌跟任何一张牌搭配都是王炸,唯有单出是死局。
这一次,慕容初夏难得正式用起了这张牌。
明眸善睐,顾盼生辉。
从指尖到头发丝都是引人失神的风情。惊心动魄!一抬手,一回眸,眉梢儿眼梢儿的缱倦柔情,是让人甘愿沉沦的温柔。一汪水杏眼,瞧见一眼便要让人溺死其中,迎向那死亡的彼岸不会有任何一个人挣扎。
或许有些人还没忘。之前在于阗国的时候,无心教了慕容初夏一支八方天魔舞。可是有些事情或许是真的要看天分的。媚骨天成。无心在清净佛门一十五载,一笑而妖媚横生,跳起这八方天魔舞也算是天赋异禀得心应手。一支天魔舞在无心手中可诱发心魔。
可是真正算起来,无心又哪里会跳舞呢?
在教会了慕容初夏之后,慕容初夏一眼便看透里面的玄机。如果完全释放,舒袖而出,天魔舞在慕容初夏手中或许才能称得上一句祸乱苍生。
颠倒乾坤。
接下来,在三千道阵中,八方天魔舞在慕容初夏手中的杀机绽放的淋漓尽致。他杀,总耗精力;唯有自杀,方为省力。
“形”“意”“气”合一,慕容初夏淡然游走在山林之间,这一刻出现在西方,下一刻忽然出现在东面。
一叶障目,杀机四起。阵法变换,各人位置天旋地转。在这不断弥漫而起的血腥味中,轻舞悠扬。
她倒不似天魔,更如山鬼。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慕容初夏难得轻轻哼起了久远的曲子。
檀口微张,歌喉泠泠。
“若有人兮山之阿 披俾荔兮带女罗
既含睇兮又宜笑 子慕予兮善窈窕
乘赤豹兮从文狸 辛夷车兮结桂旗
披石兰兮带杜衡 折芳馨兮为所思
余处幽篁兮终不见天 路险难兮独后来
表独立兮山之上 云容容兮而在下
杳冥冥兮羌昼晦 东风飘兮神灵雨
……”
在清灵的歌声中,有生命宛如榨干了血液的花儿一般,一点点磨损枯萎。
而狩猎的猎人,却仍在整装待发。
慕容初夏翩跹于山林之中,养气以待,腰间的那一把剑,只为了最后那一个人而准备。
雷家堡,
“待孤看来!”
“哎呀!
一折戏落,满堂喝彩。有人高声叫好,也有人看着台上失神垂泪。不是江南惯常的那种,才子佳人,声声柔情。而是帝王将相,铁骨峥嵘。
宝剑自颈间“铿锵”划过,美人阖目倒地。
上一刻的水袖起落,万般情仇遗憾融在那绝妙的身段之间还令人回味,下一刻的佳人儿魂断却让人回不过神儿来。
本还有最后的一场霸王自刎不渡乌江。可惜已经没有一开始的那么多人能再接着认真看下去了。只是,这戏倒是选的恰好,肃杀壮烈气氛腾起,戏中有着一位英雄,戏外倒是也正衬江湖各家少年郎来争“英雄”二字。
戏台撤尽,高台空旷。
那一方高台暂时却没有谁敢轻易踏上去一步。各方踌躇犹豫间,慕长离偏头看向了身边的慕容岳,摇扇轻笑道:“慕容兄可要上去?”
慕容岳遇上这种事情躲都来不及,哪里还有凑上去的道理?只是他摇了摇头,却是有些失神。
“少年英雄比武都要开始了。似乎还有一个人没有来啊!”
慕长离侧目:“谁?”
慕容岳默默摇了摇头,目光却是不由得放到了另一边的大厅门口。
“英雄宴难得一场,却见各位扭捏毫不爽利。真是失望啊!”
慕长离朗声笑了笑,随后一收扇子,大步便要首先向那高台走去。他挑眉:“既然诸位少年英雄都在推辞,那在下就不客气了。”
“慕兄?”慕容岳愣了愣神儿,但也不好拦。
只见他踏阶上台,颇为随意潇洒,目光直直看向了下面主桌坐的人。萧瑟抬眸看见那第一个上台的人,两人目光相对,他忽然愣了愣,微微皱眉。
“这是谁?”
“这是谁?”
不是一个人发出疑问,这个人眼生的很。在场的竟然都不认得。
后台中,窦燕刚刚在脸上涂了清油,轻轻按揉着要卸下脸上的妆,眉目间敛着的孤傲还未散去。她从镜子中看到了身后已经换回了自己一身素衫的将离,白衣瘦弱,似乎永远都像是污泥中的一根劲竹。
他头发只簪了简简单单的一根木簪。
将离说台上粉墨浓烈过了,台下便只想干干净净的。唱的戏多了,窦燕这才对将离的一些话有了些感同身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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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7章 乾坤逆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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