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此心何所向(4)

南山堂内,纪河正在低声向纪太夫人禀事。

纪流光在眉舞的引领下,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纪太夫人抬眼看了看纪河,纪河立刻收敛神色,退到了一旁。

“祖母,我有话对你说。”

纪流光一走进南山堂,便直接跪倒在了纪太夫人面前。

纪太夫人连忙示意眉舞将纪流光扶起,心疼地握住她的手,“很着急,是不是?慢慢说。”

纪流光迅速将沈珝告诉她的事情对纪太夫人说了,一番话说下来几乎连些微的停顿都没有,显然心中十分急切。纪流光与沈珝分别,从假山上下来,思来想去,她觉得这件事最先告诉的人应该是纪太夫人,于是,纪流光立刻从景园回到了纪府。

纪太夫人和纪河交换了一个眼神,这事情还真巧。然而,世上之事,哪有那么多巧合,不过是众多因素促成的罢了。只不过,不是谁都能看到背后的翻云覆雨手。

纪太夫人眼中带着一抹询问,“流光,这是沈公子告诉你的?”

“是的。”纪流光心中急切,因此答得飞快。

“你别慌,先让祖母想一想。” 纪太夫人再次紧紧握住了纪流光的手,陷入了沉思。

纪流光站在纪太夫人身边,静静地看着纪太夫人。

半晌,纪太夫人握着纪流光的手从椅子上站起,纪河眼观纪太夫人神色,立刻躬身走到纪太夫人身前,纪太夫人道:“纪河,你去将三位老爷和夫人都请来南山堂。”

纪河并不多言,领命而去。

纪流光有些疑惑。

纪太夫人仍旧握着纪流光的手,感叹道:“三丫头,你很好。你带来的消息,让祖母彻底下了决心。”

“祖母……”纪流光依赖地看着纪太夫人。

纪太夫人接着叹道:“三丫头,知道纪河刚才在向我禀什么事吗?你祖父让人从南府带了信回来,是关于宋襄的。”

“祖父去了南府吗?”纪流光从没想过,纪老太爷原来是去了南府。

纪太夫人话语中仍带着感叹,“是,你祖父现在就在南府。”

纪流光突然就笑了,“我就知道,祖父祖母最关心我们。大姐姐的婚事,祖父祖母一直放在心上。”

“先不论宋家如何,只看宋襄这个人,我和你祖父也绝不可能同意将清波嫁给他。”说罢,纪太夫人重重地拍了拍纪流光的手。绝不可能。

纪流光极少听到纪太夫人用这样沉重,甚至有点愤怒的语气说话,然而在此时,她听到这样的话,却很激动,心也突然安定了下来。

知道祖母要与伯父伯母及父亲母亲商议,纪流光也忧心纪清波,于是离开南山堂,去了乐心阁。

乐心阁内,纪今夕正在追问纪清波今日的事。

纪清波见纪流光来了,连忙躲到了纪流光身后,指着纪今夕,笑道:“三妹妹,你看她这个人,自己不去,偏偏现在来这里问宋公子,我都快被她烦死了。三妹妹你来了,真是太好了。”

“大姐姐才好呢,谁也配不上你。”纪流光看纪清波一脸平静,对于纪今夕的调侃十分坦然。她决定,现在暂时不告诉大姐姐。凭什么要让宋襄的事来烦大姐姐?

纪今夕也跑到了纪流光身边,三人又再次粘在了一起,“那你二姐姐呢?”

纪流光故意不满道:“二姐姐不好,今天都不陪我们去景园。子京表哥今天根本就不在景园。”

“什么?他不在啊。”纪今夕淡淡地道。如今提起徐昴,纪今夕已经没有那么大反应了,只是依旧不待见徐昴。

“是啊。”纪流光语带打趣。

纪今夕似乎根本没注意到纪流光话里的打趣,直道:“他不在,跟我去不去有什么关系?”

“所以,我倒是想听听,二姐姐到底今天为什么不去景园。二姐姐说了,我就不怪二姐姐了。”纪流光一本正经地看向纪今夕。

纪今夕看看纪流光,又看看纪清波,突然再明白过来,敢情这两人又在戏弄她了。

纪流光立刻牵起纪清波的手往外跑,纪今夕在两人身后追,三人追逐玩闹,乐心阁内,谁也没有再提起宋襄。

南山堂内,纪安道坐在纪太夫人右侧,薛氏站在纪安身道身边,纪安忱坐在左首,纪安意坐在其后,李氏和宁氏也分别站在各自丈夫身边。几人正在商议。

纪太夫人道:“这件事,不能拖了。必须尽快解决。纪家不能再和宋家扯上什么关系。”

纪安道转首看了看纪太夫人,接着又看了看纪安忱和纪安意,斟酌着道:“母亲,是纪林传回来的信?”

“纪河想必都跟你说了,这是你父亲的意思。”

“大哥,即便宋家不知,宋襄不知,但现在,他已被人用作了刀子,所以,我们的确不该再和宋家有牵扯。”

“可是,偏偏都这时候了……”薛氏欲言又止。议了这么久,当真是白白浪费这么长的时间,长佑可怜,清波也可怜。谁能想道,宋家竟然是这么不着调的人家。说什么清流之家,薛氏在内心忍不住啐了一声,下毒害人,遭天谴的事都做得出来,亏陈夫人说得出。

“就是这个时候了,必须立即断了!”纪安道当然知道轻重。作为长子,他也明白父亲早早退居明塘,就是不想再卷入任何是非。

“忱之,你们俩怎么看?”纪太夫人忽然转头看向了纪安忱,对于二子,她一向也是疼爱怜悯的,更兼他和李氏的性格安静,不争不怨,纪太夫人有时难免更加心疼。

纪安忱和李氏对望一眼,没有丝毫的犹疑,“我们听母亲的。”

纪太夫人立刻欣慰地笑了,“好,我必不会让清波委屈的。”

“母亲,父亲估计那个谣言何时会传到明塘?”纪安意显然已经在思考如何解决与宋家的婚事了。这桩事,纪家不能被牵扯进去,而且也不能损害大侄女的名声,纪安意认为,必须让宋家主动退亲。

“不过这几日吧。”纪太夫人沉声道:“谣言既已在南府传开,那说明有人已经行动了。无论宋襄知与不知,其实跟他、跟宋家已经没有多大关系了,背后的人也不过是利用了宋襄。”

“三弟,你觉得应该怎么办?”纪安忱从来没有想过纪清波的婚事竟然会牵扯进秘事之中,他也几乎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纪安意话里的笃定和冷静让他不自觉地依赖纪安意。

纪安意示意纪安忱稍安勿躁,他低头想了想,接着,郑重地走到正堂中央,目光一一扫过纪太夫人、纪安道,还有纪安忱,“母亲,大哥,二哥,父亲不在,这件事不能拖,清波的名声也不能受损,我必不会让人利用了纪家,请将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我会让宋家主动退亲。”

“你心中已有主意?”纪太夫人对于自己的儿子们最是了解,纪安意既然话已出口,那就说明心中已有对策。

纪安意坦然而笑。

纪太夫人转向纪安道,纪安道想了想,问纪安意,“三弟,你打算怎么做?”他也需要保证纪安意在这件事上,不被人注意,不受到伤害。这是他作为纪家一家之主的责任。

“请大哥放心。”

纪安意转头和宁氏对视一笑,夫妻俩的默契自不必提。

纪太夫人一语拿定,“这件事,就暂时这样定下。”

李氏立即向纪安意和宁氏行了行礼,感激地道:“谢三弟,三弟妹。”这件事,最感激的人是李氏。她怎么可能希望女儿嫁给宋襄那样的人,可是在纪家,真正能够直接大胆将那样想法说出来的人只有纪安意和宁氏。所以,她很感激。

另一边,已经回到宋府的宋夫人见到宋襄兴高采烈地走到她跟前,她心中当下就有些不喜,问道:“你今日见过纪家大小姐呢?”

“是,见过了,母亲。”宋襄高兴道。

宋夫人沉着一张脸,淡淡地问道:“如何?”

“儿子希望母亲能够与纪家尽快定下这门婚事。”宋襄言语之中,带着几分迫不及待。

宋夫人的脸当下更沉了,“这门亲事,还需与你父亲商议。等你父亲回信吧。”

“父亲的回信何时才能到?”宋襄现在只要一想起纪清波,就有点心痒难耐。可是,他不好明说,只好催促宋夫人。

宋夫人恨恨地看了宋襄一眼,脸上依旧一片挑剔肃寒,“我儿,你难道已经忘了你当初为什么到南府游学吗?”

“为了借尉临风之名,扬我宋襄之名。”宋襄终于注意到了宋夫人脸上的森寒,不由收起了笑意,脸上恢复了一片肃容。

“不错。”宋夫人脸色终于有所缓和,自负地道:“我儿自然不输尉临风。就像世人都知我们陈州宋氏,却从来没听说过有个尉氏。”

“母亲说的是。”宋襄淡淡点头。

宋夫人又道:“我与你舅舅当初商议,你若不科考出仕,便只能以声名举荐。我儿,你舅舅如今升迁在即,以你如今的样子,你让你舅舅如何向上官举荐你?”

宋襄闻言,眼中一亮,“舅舅可是将要升迁京都?”

宋夫人道:“正是。所以,我儿此时绝不可耽溺私情。”

宋襄当即躬身,郑重向母亲保证,“母亲,我知道了。”

如花美眷,当然抵不过声名权势。前者不过是后者的附加品,他宋襄又怎么会耽溺于一人?

母子俩商议着该如何与纪家拖延,这时,宋府管事突然急匆匆走进了厅内,将一封传信交给了宋襄。

宋襄展信一看,几乎大喜过望,激动地对宋夫人道:“母亲,我的时运终于到了。我们刚刚还在想着如何引出尉临风,你看,他现在就主动跳进了我们的圈套里。”

传信来自尉临风,尉临风约宋襄十日后,于鹤山,以论辩会友。

宋夫人也难得展颜而笑,依旧语气自负地道:“果然,我儿时运到了。你将是陈州宋氏的骄傲。”

宋襄志得意满地点了点头,心中已经开始想象,十日后,他必将于鹤山让尉临风从此声名扫地,而他宋襄却将从此腾云而飞。

徐昴在傍晚回到景园,为沈珝带回了沈韫的消息。

“嘉郎,沈韫已经……没事了。”自从谢綝离开后,沈韫没有再来过景园,沈珝也没有去看过沈韫。徐昴在内心叹了叹气,他说的“没事”也只是他看到的样子,可是他也只能做到如此了。

“知道了。”

沈珝知道,他和沈韫之间需要时间,就像——

“子京,我已经将宋襄的事告诉纪三小姐了。”

徐昴眨了眨眼,似还没反应过来,“你告诉三妹妹了?也对,听说今日宋襄也来景园了,大妹妹肯定与他见过了,这件事拖不得。”只是,嘉郎竟然会主动去见三妹妹?

“不过,今日下午,我又收到了一条消息。”沈珝眉目深沉,定定地看向徐昴。

徐昴意会,立刻道:“南府来的消息?”

“嗯。”

“关于谁的?”徐昴直觉不是南王府的消息。

“宋襄。”沈珝见徐昴一脸期待,还带着几分着急,接着道:“南府近日流言突起,宋襄是因尉临风而遭到追杀的。”

“有人要用宋襄逼出尉临风?”原来宋襄事件的问题,出在这里。

“我猜,那只是背后人的目的之一。”沈珝其实觉得,背后人或许只是临时起意,宋襄的事,应当没有仔细筹谋,单凭宋襄,遭遇刺杀那么多次,竟然也能全身而退?这明显是不可能的事。

“他们不只是想利用流言逼尉临风现身?”徐昴觉得以尉临风在天下学子心中的地位,这种污蔑一般不会有人在意,然而,若是……

“这只是其一。”

“如果尉临风不现身,只要对流言稍加引导,尉临风就会变成一个枉顾他人性命的人,让天下学子对他失望;如果尉临风现身,他们就可以狙击尉临风。”徐昴算是彻底明白了,背后人想一箭双雕,所以,宋襄遭遇刺杀,根本只是引子。

偏偏是在宋襄与大妹妹议亲的时候,徐昴有点担心,不知道纪太夫人到底会怎么处理这件事。

“不必担心,纪老太爷在南府,定然早就听到了这个流言。”

而且,沈珝觉得,这件事,纪家肯定已经收到消息了。所以,他们现在能做的只有,静观之后局势的发展。纪家,不是还有纪安意在吗?沈珝觉得,纪安意是与纪老太爷最像的儿子,睿智通达,深藏不露。

几日后,南府的流言终于传到了明塘。

宋襄觉得流言传出的时机刚刚好,他本有些担心,十日后,尉临风到底会不会出现在鹤山,听到了流言,宋襄觉得尉临风肯定会出现。因为这是尉临风在向他示好,他因尉临风遭遇刺杀,险些丢了性命,尉临风如若不出现,那他就是缩头乌龟,胆怯小人,尉临风的名声就毁了,而他宋襄却会因此声名大震。宋襄认为,这是上天对他的眷顾。所有的一切都在助他。

纪府内,纪清波也听到了关于宋襄的流言。李氏原本以为纪清波会有些在意,不料纪清波听完后,只是想了想,便没有再提起了。李氏想到一句话,流言止于智者。李氏觉得,她的女儿至今依旧是冷静的,因为她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而宋襄并不是她女儿的良人。

接着,又过了几日,随着流言的沸腾,忽然又传出了一个消息,说是尉临风五日后会于鹤山现身,与宋襄辩论,以此会友。

明塘世家中,大多数都知道纪家正与宋家议亲,许多人到纪府向薛氏打听,薛氏一概不见。很多人打听不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慢慢就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五日后的鹤山之会上。

鹤山之会,受到了许多人的关注。宋夫人和宋襄非常满意,他们也非常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终于,五日已过,那一天,如期而至。

宋家早就命人在鹤山搭建了场地,场地中央建了大大的辩论台,两侧是为明塘各世家预备的看台和搭棚,辩论台上方是主人家的席台,辩论台下方则是普通的看台。宋家可谓是考虑周全,事事周到。

宋家当然早就给纪家送了帖子,不过,自纪太夫人而下,包括纪清波,都并不太想去。于是,纪家将帖子送去了景园,纪方回和纪方晏只好接下,并拉了徐昴一同前往。

三人去往鹤山,他们到达的时候,辩论台左右周围早就来了许多人,宋襄志得意满地站在辩论台上,远远同他们行礼,三人淡淡回礼,接着,他们便去了纪家的看台。纪方回在人群中发现了司空平和范湛,因纪家看台人少,纪方回便邀了两人一同去纪家看台。徐昴第一次同司空平和范湛相见,三人淡淡见了礼,之后,几人便都将目光转向了辩论台。

日空当照,已是正午。

但是,尉临风还没有出现。

宋襄有点着急,宋夫人的脸色也变得非常不好看。其实,宋家早已派了下人在各处上山的山道上,如果尉临风来了,一定会有人来报。可是,现在,不仅没有人来报,尉临风也没有出现。

接下来,该怎么办?

宋襄完全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

徐昴却似乎从宋襄的神情中看出了什么,不由悠悠笑了笑。看来他与嘉郎的赌,还是嘉郎赢了。

离开景园前,徐昴与沈珝打赌,今日,尉临风到底会不会出现。沈珝说,不会出现;徐昴只好坚持,他可能会出现。然后,两人定下了赌约。

“表哥,这是怎么回事?”纪方回低声问徐昴。纪方回近日一直住在景园,并不知道宋襄的事。

徐昴看着辩论台上急得不知措的宋襄,直接道:“不知道。”

几天前,徐昴去纪家见过纪太夫人,纪太夫人虽然没有明说,却隐约向徐昴透露了与宋家的事交给了纪安意处理。三舅舅最近也还是时常到景园与嘉郎下棋,嘉郎到底是与三舅舅相处的时间多了,可能看出了三舅舅有所行动。徐昴一直好奇三舅舅会怎么让宋家主动退亲,看着现在鹤山的情况,徐昴甚至开始怀疑宋襄到底有没有真的收到尉临风的帖子。不,或者说,宋襄收到的那封帖子是不是出自三舅舅的手笔。

“子京表哥,你真的不知道?”纪方回不问了,纪方晏却似乎突然起了好奇。

徐昴开怀地笑了笑,“二表弟,表哥真不知道。”

纪方晏也只好不再问了。

一旁,范湛和司空平听着三人的低声谈话,两人暗暗交换了一个眼神,并没有说什么。

又过了半个时辰,尉临风还是没有出现。

各家看台上,议论声渐起。

辩论台上,宋襄脸上早已是一片沉凝。听着此起彼伏的小声议论,看着许多人用别有意味的眼光看向他,宋襄觉得他再也无法站在辩论台上了。宋襄准备离开辩论台,然而,就在这时,宋家下人却匆匆跑进了场地,跪倒在了辩论台下。

“公……公子,来了。”

宋襄脸上转怒为喜,停住了脚步。

众人注意力顿时转向入口处,传闻尉临风不仅文才出众,而且长相亦不俗,是芝兰玉树的翩翩君子。然而,众人脸上很快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胡要?”

宋襄更是惊呼出声。来的人不是尉临风,是江岸镖局的胡要。

胡要是武人,与士人不同,他并不喜欢很多人盯着他看。因此,他有点不自在。

“宋公子。”

“我不是让你回江岸了吗?你来做什么?”

胡要道:“我受命将此信今日交到宋公子手上。”

“什么信?快拿来给我!”宋襄一脸着急。

宋家下人急忙从胡要手中接过书信,正准备上台交给宋襄,徐昴突然从纪家看台走了出来,几步跃至辩论台下,从宋家下人手里迅速抢过了信件。

“你做什么?”宋襄与徐昴并未见过,但见他是从纪家看台出来,稍稍压了压怒气。

徐昴好奇地将信件举起来看了看,然后才看向宋襄,“宋公子,我代你一阅如何?”

“我不需要——”

宋襄的话还未说完,徐昴已经拆开了信件。

宋襄突然屏住了呼吸。

徐昴看着信,也慢慢蹙起了眉。

“宋襄宋公子,吾乃尉临风。以吾之心性,断然不可能与你之流一较高下。若吾应之,则有辱于辩者……汝曾于南府见之于吾,吾其时已断然拒之,不料却反激起汝之嫉妒怀恨之心,吾犹记,汝曾试图鸩杀于我……吾念汝亦为当代士子,不曾对他人言……然此番流言突起,吾愈发愤然,吾之名断不能毁于你等恶劣之辈……”

“你住口!”宋襄暴躁喝道。原来这才是尉临风的目的,尉临风是为了羞辱他!

“没有了,宋公子。”徐昴一脸沉色,“所以,你大可不必如此愤怒。尉临风是当世才子,他又怎么会于你这种人多写一个字?”

说着,徐昴将手中的信愤怒地甩向了宋襄。

“你——”宋襄同样愤恨地看着徐昴,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为自己反驳。尉临风竟然在这么多人面前揭露了他曾经给他下毒的事,他怎么反驳?

“宋襄,离开明塘。”否则……后面的话,徐昴没有说出来。但是,宋襄立时感到了一阵胆颤心寒。否则,眼前的徐昴,或许会杀了他。

最终,鹤山之会变成了闹剧。

宋襄和宋夫人灰溜溜地离开了明塘,与纪家议亲的事自然也就不了了之。

纪家所有人,终于都彻底地放下了心。

还有,徐昴。

但是,徐昴心中的那个疑问也一直还没有得到解答。宋襄到底有没有真的收到尉临风的帖子,而由胡要送到鹤山的那封信是否真正出于尉临风之手。徐昴想到过直接去问纪安意,但是,他知道,纪安意肯定不会告诉他。然而,徐昴又觉得,这件事,在纪家,只有纪安意能将事情做得如此滴水不漏。

揭露宋襄做过的事,将宋襄赶出明塘!

这样做,实在太解气了。

“嘉郎,三舅舅今日何时来景园?”

“不知道。”

“那三妹妹呢?”

沈珝的回答同样也只有三个字,“不知道。”

“那么,”徐昴迟疑地看了看沈珝,暗示道:“嘉郎,你是如何知道三舅舅做了什么?”

“子京,你去辩论台下抢那封信的时候,你又在想什么?”

两人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

徐昴想,他还能想什么,不过是觉得那封信就是关键,所有人都在等待的**。他当然要推波助澜。当时,他拆开那封信,看到信上的内容,他内心不知道有多激动。纪家终于能够摆脱宋家了。

却听沈珝道:“子京,你也与纪山长下过棋。”

徐昴想着纪安意的棋锋,“不错,三舅舅善于顺势而导,藏于幕后。”

沈珝忽然一笑,“但是,这一次,最关键的一棋,出于纪三小姐。她来找了我,我顺便帮了帮她。如此而已。”

也就是说,那封信确实出于尉临风之手,但是,送到宋府的帖子却不一定。

“不对,三妹妹什么时候来找过你?”

徐昴猛然醒悟,嘉郎竟然又和三妹妹偷偷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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