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校长室里出来，第二节课已经过去大半，林桉樾思考了两秒，决定直接翘了上午的课。

所幸校园现在空荡无人，林桉樾将包裹着小腿的袜子拉至脚踝处，虽然袜子本身用的材料上乘，尺寸剪裁也正好合适，他还是有一种摆脱几分束缚的自由感。

他漫无目的地闲逛着，不知不觉到了校门口。

不是放学的时间，门口的守卫不禁有些散漫，只有两个人在左右两处哨岗值守。

林桉樾的视线在门外那棵高大的树上停留了许久，然后转身绕至围墙边。

柯蒂斯不敢用教职工和学生的人身安全赌，围墙本身就修建得高，顶上更是拉了三层电网，并且密密麻麻设置了探头。但林桉樾恰巧知道一个死角。

他估算了一下距离和角度，后退数米，助跑、起跳、腾空、翻身，发丝贴着身体起伏，险而又险地未落在高压电网之上。

落地的瞬间，林桉樾有些恍惚。

竟然——

出来了！

他下意识用手指梳理着长发，却越理越乱，直到许久未曾体验过的头皮被拉扯感令他回神，他才放过已经开始打卷的那缕发丝。

林桉樾抬头望了望天，一时不知道该去哪里。其实此刻，即便让他就在这原地傻站上一整天，他也乐意。

林安悦能去的地方有很多，但林桉樾不想去。

在守卫发现不对来察看前，他终于做出了决定。

林安悦能去的地方有很多，可同样的，不能去的地方也不少。

找了家商场，林桉樾将身上的制服换了下来。新买的衣服虽然专柜声称是手工的，但到底不如定制的合身，好在林桉樾从来都被夸是天生的衣架子，设计灵感成谜的服装在他身上也显得不违和了。

随机找了个路人，帮忙下载了打车软件，婉拒对方的热情好意，林桉樾按着提示，成功打到了车。

车来得很快，型号也不算很差，打开后座车门时，一阵清香扑鼻而来，车内环境也很整洁。

一路上，司机都在搭话，林桉樾一边心想，没想到的车还会怕乘客无聊，一边回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车程不长，很快便到了目的地，林桉樾表达过谢意后，便拉开车门下了车，没有心神去想司机纠结的神色和伸出的手。

他站在靶场门口。

林桉樾学过枪，但学至精通后，林安悦再也没有机会碰过。

进入大厅，很快便有负责人走了过来。

“客人好，”负责人打量着眼前人，他眼前一亮，心想这一定是个贵客，但是——，“抱歉，我们这里有规定，不接待未成年的客人，请问您——”

林桉樾微微颔首，以示自己听见了，然后并没有回答，而是指尖翻转，递出一张黑底带金的卡，“可以用吗？”

负责人看清卡面后，神色一变，迟疑过后，脸上绽开更大的笑，“当然！当然！客人您这边请！”

竟是什么也没再问。

林桉樾将卡收回后，妥善放好，毕竟这是他收到的礼物。

他跟在负责人身后，从后门走出，进入了另一栋楼。电梯刷卡去了顶层。

“这一层都是属于您的，”负责人替他挡住电梯门，在林桉樾走出电梯后，手在空中划过半圈，向他示意，“您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您看，您需要陪练吗？”

林桉樾本想回答不需要，但到底许久没碰过枪了，“那便麻烦了，安排一个吧。”

“哎，不麻烦，不麻烦，”负责人连连摆手，“那您先逛逛看看，我马上给您安排好。”

负责人走前，大致给林桉樾介绍了几个功能厅。

林桉樾去了枪械挑选室。

也许之前没什么人来过，室内的硝烟味并不重，几近于无，但枪械和子弹独有的冷感，让林桉樾一激，久违的兴奋感涌上心头，掌心变得火热。

他从墙上取下一柄枪，举在空中，对着灯光端详着。

“那把枪不适合你，”低沉的男声在他身后突然响起，林桉樾眼神一凛，随即搭在扳机处的手指又松了开来，“后坐力对于女士来说有点大，手腕负担会很重。”

林桉樾放下枪，再转过身来时，已是笑意盈盈，看清来人，他微微点头，“哦？那我该挑什么样的枪呢？”

和他差不多高的男人越过他，擦肩而过之时，林桉樾有一种利刃拂面之感。

男人站在墙面前，头轻轻摆动，似在观察，“从前有学过枪吗？”

“学过，”林桉樾走至他身旁，“学得还可以。”

闻言，男人低下头，视线一扫，随即取下了最左侧的那把枪。

林桉樾捻了捻光滑的指腹，接过了这把初学者才用的枪。

男人顺势伸手拿过先前被他评价为“女士不适用”的枪。

“学枪，首先要不怕枪，”狰狞的枪在男人的手中竟然有种乖巧的拟人感，“去感受它......”

教得很细致，如果林桉樾真的是个初学者，他愿意给这个老师打个90分。还有10分，扣在这个老师可能耳朵不太好的份上。

“......如果没有必中的信念，那便不要轻易地开枪，”他们对上视线，“听懂了吗？”

“当然——”林桉樾眉毛轻挑，“没有，不如我们直接去场地，你来给我示范吧！”

男人眉眼无波，转身的动作利落，却不粗鲁。

对方抬脚先行，林桉樾的动作也没有慢下。

接过对方递来的耳罩与护目镜，林桉樾不紧不慢地戴好，等对方也佩戴好，林桉樾抱臂，“请。”

男人举枪的手很稳，林桉樾能感受到，对方身上的肌肉此刻是放松的，而后，枪口抬起压下的那刻，对方上臂的肌肉一紧，手腕几乎没有振动，然后——

“砰——”

距离最远的靶子中心多了个弹孔。

“啪啪啪——”林桉樾拍着掌，“你很厉害。”

男人摘下耳罩，护目镜隔去几分视线中的锐利，“试试。”

“不了，”林桉樾笑意不变，“你说得对，学枪，我得先不怕枪，好好地去感受他们，我想一个人和它们待会儿。”

闻言，男人竟然赞同般点了点头，在原地站了两秒，看林桉樾没有其他话要说，示意过后，转身就要走。

“你叫什么名字？”林桉樾眨眨眼，满脸真诚，“我等一下得好好和负责人夸夸你。”

“蒋兰枋。”

男人走后，林桉樾重新将耳罩戴上，拿起对方刚刚放下的枪，填充好弹夹。

他的双眼微微眯起，同样单手执着枪。

“砰－砰－砰－......砰——”

十声枪响过后，室内归于安静。

樾樾：不和残疾人计较（撇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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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