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寻工作进行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日落西山,还是没有黑色盒子的踪迹。
毕娆跟着司序简直要熬出黑眼圈了,本来想要找个时间去找谢平灵,但从昨天审讯完后,他们就来到了余家,开始搜寻工作,直到天亮,又到天黑,中间就休息了两个时辰,太久没当人了,竟然不知道这人的身体熬个夜就跟被吸光了精气一般。
这白玉宝盖当真是个宝物,不仅将她的鬼气完全隐蔽,甚至让她几乎完全变成了一个正常人。
之前就听说过这白玉宝盖是一位玉石爱好者,寻遍世间,倾尽家财才偶然遇见,经过一位能工巧匠制作而成,献给神明保佑他的家乡连年风调雨顺,但后来历经百年,遭受战乱,下落不明。
受过万民供奉,怕是早已生出灵智,毕娆心想若是能让它认主,会不会能发挥出它更大的威力。
但现在毕娆真的累极了,她困乏地看了一眼正在一口井周围勘探的司序,她不明白怎么会有人精力这么充沛,几乎都快把余家翻了个底朝天了。
司序注意到了毕娆的目光,于是起身正了正衣冠,便朝着毕娆走了过来。
“那盒子应该不在这里。”司序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看样子也是有些困乏。
“司序呀,这么找下去不是办法,眼看这天又要黑了,所以我决定,今晚我们各自回房休息,等养足了精神,说不定就会有新的思路,你觉得呢?”毕娆实在是有些撑不住了,眼见司序搭话,便立刻找借口先离开再说。
司序看着毕娆无精打采的样子,又看了看一起搜寻的衙役们,确实该让大家回去休息了,正好司序也有一件事需要去确认一下。
“那就听你的。”司序点了点头,转身走到了一名男子身前,低声说了几句话,就见那男子拍了声手,大声喊道:“今天先到这了,兄弟们先回去休息吧。”
众衙役朝着那人行过礼后,便陆续离开了。
转眼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毕娆将门窗关紧后,将白玉宝盖取了下来,对着虚空施法:“小灵儿,小灵儿。”
无人回应,于是毕娆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手势,没错啊,谢平灵临走前,是这么教她的。
她再次施展法术,卯足了力气对着虚空中喊道:“谢平灵!”
感受到周围空气波动,虚空中一道身影缓缓现形。
“来了来了。”谢平灵笑嘻嘻地出现在毕娆的房间里。
“呦,小灵儿今天怎么这么开心,不是不喜欢加班吗?”毕娆饶有兴趣地看着谢平灵。
谢平灵嘿嘿一笑,开口解释道:“那就得感谢我的好姐姐你了,因为你的事,阎罗减轻了我的差事,让我着重关照你就行了。”
谢平灵头一次拥有了一段休闲时光,这不是她刚刚还在鬼市看鬼戏呢,毕娆喊她的时候没来得及立刻赶过来。
“那你可得好好帮我个忙了。”毕娆搓了搓手,不怀好意地朝着谢平灵靠近。
谢平灵看着毕娆这架势,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你要干嘛?”
“帮我,招魂。”
上一次要扮鬼,这一次是要真鬼,招魂对于谢平灵来说倒也是本职工作,但京师这一片不是由她管辖,所以她的点名簿上不会有太详细的记录。
“招魂可以,但是必须要这人的具体身份信息。”
毕娆将无头尸案的情况大致告诉了谢平灵,最后将余洛才的信息整理过后,把自己知道的全都说出来:“余洛才,二十一岁,京师人士,养父余良工,养母林秀云,生身父母的话当是晋宁人士。”
谢平灵确认后,取出点名簿,摊开手,将其平放在手中,随后闭上了眼,只见那簿子在她的手上,竟开始自动翻起了页。
毕娆凑上前去,却不见字,看来只有鬼差才能看到点名簿上的内容,于是退到一旁耐心的等待着。
谢平灵将注意力集中在手上的簿子上,片刻后,急速翻滚的簿子猛地停了下来。
“找到了。”谢平灵睁开眼,另一只手在点名簿上一挥,就见其悬浮在了谢平灵的面前,她的面色冷了下来,面容也开始变幻,不多时就变成了一张惨白的鬼脸。
“阳路即断,阴门已开,孤魂余氏,还不速速归来。”谢平灵的声音变得十分沉稳,且极具威严。
话音落下的一瞬,屋外狂风大作,房门“砰”地一声被吹开,毕娆和谢平灵紧紧盯着屋外,等待着余洛才的魂魄。
但门外空空如也,谢平灵面露疑惑,毕娆也皱着眉。
“不对劲,这怎么会失败呢?这不可能。”谢平灵已经恢复到了平时的样子,她很清楚,招魂绝不可能出错,失败的原因有三个,第一就是被招的魂魄入了鬼界并且已经投胎,第二就是其因为某种原因身陷囹圄,第三就是,那人或许根本没死。
谢平灵连忙打开点名簿,找到了余洛才那一页,细细看过之后,果然如此。
“毕娆,余洛才,没死,但好像也快了。”
毕娆显然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她低着头,迅速将所有的信息再次整理,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问题,余洛才没死,那死的人是谁。
忽地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字。
毕娆将那个字念了出来:“替?”
谢平灵:“什么?”
“我们刚来的时候,这京师之中就有一个流言,余家的首饰每到午夜时分就会溢出血液,那血液组成的是一个‘替’字。”毕娆面色凝重,说出了自己的猜测:“起初我也没在意,现在想想,恐怕那个字,另有隐情。”
与此同时,陆玉书和白月恒正带着李安马不停蹄地朝着京师飞奔着。
“驾!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这么着急要回去!”白月恒不明白陆玉书为何不愿意休息一晚再走,反而如此急迫的想要回京。
“李随正说谎了,李安根本不识字,他根本不会写诉状!”陆玉书在与李安交流的时候,发现李安除了他自己和李随正的名字之外,几乎算得上是大字不识一个,这样的人又如何能写出一份完整的诉状。
“有人要除掉李安,我怀疑现在的那个李随正是冒充的,他想要杀人灭口。”
白月恒听的云里雾里,但陆玉书的语气相当的急迫,白月恒也清楚这事耽误不得,于是继续加快了速度朝着京师奔去。
深夜里,大安县衙的另一处,司序正在架阁库中,烛光下,在他的面前平铺了四张纸,一张是写有余洛才名字的设计图,另一张是李随正失踪的诉状,剩下的两张就是从李随正那要来的字画以及那张“替”字。
“李随正,还是,余洛才。”司序将这四张的字迹认认真真地放在一起比对,他的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桌上的烛火微微摇晃,察觉到有些不对劲的司序,立刻将桌案上的东西收了起来,警惕地站起身来。
架阁库的房门忽地被推开,一团黑雾出现在了司序面前,渐渐地化成了一个人影。
司序的眉峰往下压了压,当看清来人时,心下了然,果然如他猜测一般,缓缓开口道:“是你。”
那人摘下黑袍,露出了一张虚弱且消瘦的脸。
“我是该叫你李随正,还是该叫你余洛才?”司序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嘲讽与不屑,对于这样丧心病狂的杀人凶手,他从来都是十分厌恶。
“司大人,果然名不虚传,确实有几分真本事在,这个废物就是碍事,偏要写什么诉状,若非如此,又怎会留下把柄。”来人面露凶相,言语轻佻:“不过,司大人有一点猜错了,我既不是李随正,也不是余洛才,这具身体不过是余洛才与我做的交易而已。”
司序毫无惧意地直视着那人的眼睛:“是啊,能徒手捏爆一个成年男子的心,又怎么会是一个普通人。”
“不错,我替他杀了那个恶心的东西,自然他就要借给我他的身体,司序,你的命,我要了。”那人说罢便伸出手朝着司序冲了上来。
电光火石之间,一把通体莹白的伞冲破窗户飞了进来,挡在了司序面前,那人猝不及防地被白玉宝盖发出的威力弹了回去。
毕娆迅速闪身,将白玉宝盖收回手中,站定在司序的面前。
白玉宝盖在毕娆的手上,突然开始有些不受控制,感受到想要脱离开来的白玉宝盖,毕娆面露疑惑,一个没留神就让其挣脱开来,只见白玉宝盖的伞骨露出尖刺,稳稳地悬浮于毕娆的面前。
一声玉石碰撞的清脆响声从中传出,握柄处竟然弹出来一截,毕娆心中大喜,伸出手一握,从中抽出来一条白玉为柄的鞭子。
只见那鞭子同样的由白玉制成,长约四尺又八,配有八个铜节,是一把九节鞭。
此刻的白玉宝盖乖巧地退到毕娆的身侧,这样不仅能隐藏毕娆身上的鬼气,同时又能让她在不被察觉的情况下,施展出部分鬼力。
毕娆握紧鞭子的手一挥,直接将那人打出了屋外,丝丝黑气从那人身上冒出,那人眼见不敌,连忙起身就要跑,迎面却碰上了早已站在屋外的谢平灵。
“大胆怨妖,竟敢伤人。”谢平灵手拿哭丧棒,朝着怨妖靠近。
怨妖眼看前后均已无路,无奈之下,化作一团黑雾抛下余洛才的身体,消散在黑夜之中,谢平灵给了毕娆一个眼神之后就起身去追。
而毕娆迅速将白玉宝盖收了回来,那条白玉鞭也随之消散在毕娆手中。
“多谢。”身后传来司序的道谢声。
毕娆长舒一口气:“客气了,我本来就是协助你查案,保护你是应该的。”
“想不到你的武功这么高,刚刚那把伞是你的法器?它很特别。”
听到司序着重强调了最后四个字,毕娆面不改色地说道:“身边有位捉妖师朋友,我们常年和妖邪打交道,手里有一件法器自然是很常见的。”
司序神色从容地点点头表示认同,随后走到了余洛才的身边,探了探他的鼻息。
“他没救了,怨妖已经离身,不出一炷香,他的魂魄就会彻底消散。”毕娆一边说着,一边再次看了看司序浑身散发出来的金色光辉,这怨妖当真是聪明,司序功德加身,妖邪不得靠近,但若借用人的身体,倒是轻而易举就能要了他的命,还好她反应快,没让怨妖得逞。
听了毕娆的话,司序只能站起身来对毕娆说道:“那他还会醒吗?”
“或许会。”毕娆耸了耸肩,毕竟谢平灵刚刚也说了余洛才还没死,想来还是有可能再次醒来的。
“对了,这个人或许不是李随正。”毕娆忽然想起来此次来寻司序的是有正事的。
司序点头道:“嗯,他的确不是李随正,他是余洛才。”
无头尸的真实身份大家猜出来了吗?[狗头叼玫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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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白玉宝盖认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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