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

沈郁苡抽回手,奉上个白眼,“容瑜笙你他妈的别发疯。”

容瑜笙舌头舔过自己的一侧虎牙,冷淡抬眼,问:“怎么就发疯了。”

沈郁苡觉得跟着人简直讲不清,没必要揪着这么个莫名其妙的话题,干脆打算坐在这儿把话讲清楚:“你怎么到美国来了?容家就算送人来留学镀金,怎么也不该是你吧,你家不是一向不稀罕搞送继承人出国镀金这一套吗。”

“我不是继承人呗。”容瑜笙无所谓道。

“你妈生第三胎了?”沈郁苡一瞬想到什么,不怀好意地笑道:“还是你家也有私生子要上位了?”

容瑜笙懒散地瞥她一眼,轻描淡写道:“你觉得可能吗。”

沈郁苡扁扁唇。

也是。

私生子上位这事儿不大光彩,除非掌权人昏了头,或是那私生子当真有些服众的本事,能压倒一众,否则,这事儿不大可能发生。

更何况,容瑜笙那秉性,可不像是会眼睁睁看着别人抢走他的东西的人。

要不高中时候沈郁苡怎得能和他缠到一块儿去。

毒蛇和饿狼才有共同的恶趣味。

“非要装神秘?”沈郁苡偏头。

容瑜笙说:“没有,想你想知道什么。”

容瑜笙的眸底深沉,黑夜之下安静地注视着沈郁苡,像是看着一张未着笔墨的白纸。里面没有丝毫温情,仿佛初见那时,他就是这样看着沈郁苡的。

沈郁苡就喜欢他这样的眼神,分明淡如水,但沈郁苡偏偏就要勾出其中深藏的**,可真勾出来了,沈郁苡又不想要了。

就像床上折腾时,她眯着眼,整个人高昂到意识有些模糊,颤抖着看天花板,恍若下一秒就沦陷在泥泞沼泽中,任由自己被吞没,可容瑜笙却偏偏用了最大的力道抓着她的小腿,让她保持完全的清醒,让她眼睁睁地盯着他的每一丝表情,听着他的每一声闷哼。

别开眼,沈郁苡不想去瞧他,故作四处打量,随口说道:“我想知道什么?我就想知道你能不能离我远远的。”停顿两秒,她哼笑一声,说:“没听到林炀说的吗,一个男人不玩第二遍。”

死水一样的宁静。

风声轻而易举就占据了沈郁苡的全部听觉感官。

沈郁苡以为容瑜笙要装死,把这话题糊弄过去,拧拧眉头,转过头,却意外撞进容瑜笙的眸底。

容瑜笙一直在盯着她看。

视线一秒也没离开过。

倏地。

刺耳的鸣笛声划破天际。

“滴——”

连带着急刹车的擦地声。

十字路口两车险些相撞。

这突响搅得沈郁苡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

“沈郁苡,之前那就叫玩我了吗。”容瑜笙缓缓拉进两人之间的距离,他的低语恍若比沈郁苡的心跳声还要震耳,“那我求求你玩得更过分一点儿吧,之前通通不做数。”

或许是车内空间太过狭小,又或许是因为些别的,沈郁苡莫名觉得此刻有些喘不过来气,压迫急促,脑袋里嗡得一声,让她听不太清容瑜笙说了什么,反应了好一身,耳边鸣响消失,伴随着街边警车赶来的鸣笛声,容瑜笙方才的话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耳边重复,像是无形的绳索妄图将她锁住。

沈郁苡哑了数秒,舔了下干涩的嘴唇,刚要开口,就见容瑜笙直接压了过来,在她嘴唇上轻轻地舔了下,像是小心翼翼的试探,又恍若光明正大的示威。

“可以吗?沈郁苡。”容瑜笙一字一顿。

“……..你说什么?”沈郁苡终于开口问,她眸底某些情绪变了变,止不住的是她对容瑜笙的探究。她和容瑜笙之间若说刚才一瞬他是弱势的一方,那么现在,二者旗鼓相当。

沈郁苡凑得更近,一只手伸直肆无忌惮地摸上了容瑜笙的大腿,眼睛也阖上一半,迷离些许,她轻轻亲了下容瑜笙的嘴角,像挑逗,又像是对小狗的奖励,若即若离。

发丝从肩头滑落,一瞬发尾拂过容瑜笙的锁骨处。

容瑜笙重复了遍:“我说,求你再玩玩我吧,好吗。”他的话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干脆演变成耳鬓厮磨、低声呢喃。

沈郁苡没说好或不好,而是收回那只手,转而抓住容瑜笙的下巴,渐渐用力,指甲长而尖,在那块皮肤上留下痕迹,她另一只手摁开车顶灯,一瞬两人眼眸中都倒映出一簇小亮光,恍若刚刚燃烧的火苗,不久之时便会成为熊熊烈火。

“嗤。”沈郁苡松手,后撤,慢条斯理地点了根烟,毫不客气地说道:“容瑜笙,哪有人上赶着当小狗的啊。”

“我不就是吗。”容瑜笙收回视线,看向正前方十字路口的吵闹。

“贱骨子?”沈郁苡说话不留情面,她现在只觉得焦躁,容瑜笙就像是个定时炸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炸掉,况且她之前爱玩爱找乐子,往容瑜笙旁边凑凑也无伤大雅,反正那时候的时间不值钱,特别廉价,浪费一点儿又何妨呢。

但现在不一样,容瑜笙被送来美国,要是不出意外,就代表容家重点栽培对象在转移,况且据沈郁苡了解,容瑜笙他爹绝对不是会喜欢让自己的继承人离了眼皮子底下的性格,所以不管怎么样,容瑜笙的能力或许还能继承容家,但可能要多花费些时候来向他爹证明自己无二心,将来保证会替他守好容家,绝不轻易搞些利益大、但易于将容家置于旦夕之危的事。

总之,沈郁苡有信心,现在的她绝对要比容瑜笙先拿下自家大势,现在她一心搞事业,什么容瑜笙的来纠缠她简直浪费她时间,沈郁苡只想把这个麻烦早早踹飞。

容瑜笙瞥她,说:“嗯,我就是贱骨子。”

沈郁苡:“……..?”

这人怎么变成这样了。

之前好歹是闷骚。

现在是明着骚。

啧。

也不对。

容瑜笙也没做什么,但是沈郁苡就觉得他骚骚的。

沈郁苡咂舌道:“你去当男模吧容瑜笙,我觉得你就是潜力股。”

“然后你来点我?”容瑜笙笑问。

沈郁苡觉得没意思:“怎么又绕到我身上来了。”

“不然绕到谁身上。”容瑜笙说:“现在车里只有我和你,除了我,就是你。”

“我把赫莲娜叫来?”沈郁苡作势就要掏手机给赫莲娜打电话。

赫莲娜也爱玩,不动真感情,向来只看脸,只要是帅的,她来者不拒,沈郁苡要真把容瑜笙给她介绍了去,她说不准能高兴地给沈郁苡送来几瓶她祖父珍藏的美酒。

容瑜笙不说话,只把她指间的烟接过来,扬手丢在车外,一支胳膊撑着座位边缘,半个身体探到沈郁苡那边去,将车门勾上,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不用。”容瑜笙一手抓沈郁苡手腕,一手摸到她细腰上去,桎梏住。

沈郁苡问:“不问问赫莲娜是谁?万一是大美女呢。”

“没有万一。”说着,容瑜笙便要亲她。

沈郁苡一偏头,手上一松,“啪嗒”一声,手机掉落下去,但没人去管。她用空出的手去推容瑜笙的腰。

“往下一点儿。”容瑜笙开始指挥,听得沈郁苡语塞。

沈郁苡唰得抽回手:“容瑜笙,你又来。”

容瑜笙“嗯”了一声,借此逼近,说:“来吗,现在没人了。”

车旁警车疾驰而过。

十字路口现场人员被清理干净。

街道上更显荒凉。

“来什么。”

“打架。”

“不来。”沈郁苡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又伸手去推,但容瑜笙的唇已经贴过来,她躲避不及,干脆亲上去,毫不留情一咬,血味儿蔓延。

容瑜笙也不叫痛也不松口,就任由她咬着舌尖。沈郁苡没收力,这一下咬得特别狠。疼痛刺激泪腺,容瑜笙眼底激起一层水雾,灯光下格外刺眼。

沈郁苡后退,把他推开,“走吧,开车,我困了。”

容瑜笙也恍若无事发生一般,就这样干脆利落地开了车,一路无言。

但就在到了家,两人刚进楼道里面,容瑜笙就一把将沈郁苡拽进了应急通道里去。

“啪!”

门被关上。

声控灯骤亮。

半晌没了声响。

声控灯灭了。

“啪!”

声控灯被呵了般颤颤巍巍地亮起。

再一看。

容瑜笙脸上一个清晰通红的掌印,他脸被打得偏了过去。

沈郁苡甩甩手掌,弯着眼睛,含笑,丝毫看不出刚打了人。

“容瑜笙,你是m吗,偏偏要吃了痛才知道停手。”沈郁苡舌头舔了两下自己的手背,手背上瞬间染上层浅浅的红色,嘴里的血腥味让她忽视不了,沈郁苡打开门,上了电梯,摁下按键,上楼。

她没等容瑜笙。

回家后,沈郁苡漱口的时候对着镜子检查了下,发现自己舌尖上也被容瑜笙咬了个口子,还在流着血。

狗。

记仇的狗。

“叮咚——”

门铃被人按响。

不用猜也知道是谁。

沈郁苡干脆回了卧室,躺在床上,不打算理会。

但过一会,电话就开始嗡嗡作响。

这一响,就是半个小时。

电话断了又来。

沈郁苡没耐性,接通电话,“容瑜笙,滚远点儿,我现在不想和你缠着。”

容瑜笙此刻的声音显得格外冷静,仿佛刚才给予沈郁苡令她窒息的压迫感的另有其人,“沈郁苡,我们以后还会打交道的。”

“对不起。”他格外诚恳,“我只是想亲你的,让你舔舔我的伤口,结果没个轻重就咬到你了。”

“给我开门吧,我给你道歉。”容瑜笙一字一顿:“跪着。”

沈郁苡一怔。

“你让鬼上身了?”沈郁苡又问:“什么合作?”

“容家分公司和弋阳的合作。”容瑜笙言简意赅。

沈郁苡直接挂断电话,过去开了门。

还没等容瑜笙开口,她直接逼问:“什么时候的合作,我怎么不知道,负责人是谁,容瑜笙你出国难不成是为了进公司实习?为什么不是总公司?”

容瑜笙只回答了一个:“负责人是我。”

沈郁苡站在原地冷冰冰地盯着他,根本不相信,“容瑜笙,你骗我。”

容家虽说不与沈家为伍,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到的,她不信容止麟会允许容瑜笙来和她这个刚做起来的小公司谈合作。目前大多数人对沈杭岭对她的态度都在观望中。毕竟还有沈远牫这个男丁在。

沈郁苡转身坐到沙发上去,她深吸口气,说:“容瑜笙,你就是想骗我放你进来。”

容瑜笙也不反驳,他走过去,站着,俯看沈郁苡那半埋在阴影之下的脸。

沈郁苡陡然又笑:“你不说要道歉吗。”她顺手抄起之前摆在茶几上的半瓶白朗姆,也不嫌味儿冲,直接灌了两口。

酒精味儿四散,让人格外上头。

“来吧。”沈郁苡轻踢了下他小腿,“跪着。”

容瑜笙却像转移话题一般,开始跟她聊正事儿,“还记得顾落衡吗,他痴心妄想能进沈家公司,现在特别努力,听说在学校一直是专业第一呢,是个好孩子,说不准等他毕业了,沈杭岭脑袋一热,就给他安排个好位置了。”

“啧。”沈郁苡摆摆手,满不在乎,全然没了当年那耿耿于怀的架势了,“那算他有本事。”

“不在乎了?”容瑜笙问。

沈郁苡笑起来,“他有他的好用处。”

“别转移话题。”沈郁苡说:“容瑜笙,小狗可不骗主人。”

容瑜笙莫名笑了,“你是我的主人吗,沈郁苡。”

“不是吗?”沈郁苡把问题抛回去,理所应当。

容瑜笙说:“主人都爱自己的狗,你爱吗。”

“不爱。”斩钉截铁。

良久,容瑜笙点点头,像认命,身子逐渐降低,脊背也佝偻出弧度。

沈郁苡不信他真能跪,便好整以暇地准备着看他要搞出什么借口来。

可她只等来了容瑜笙的膝盖碰地。

“不是,容瑜笙……..”

剩下的话被堵住。

她下意识去踹,却被抓住小腿。

下一刻,意识到什么,沈郁苡的牙关直打颤。

“……..”

“容瑜笙。”

理智几欲坍塌。

容瑜笙确实跪了,但不是认错。

直面大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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