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
沈郁苡上任的第一天直接用鲜活的例子告诉所有人她的脾气有多不好。
如果说沈杭岭的脾气不好,那么沈郁苡的脾气则可以用很差来形容,不,是非常差。
父女俩的相貌相似,不笑的时候都有种不怒自威之感,更何况沈杭岭的阴影已经笼罩在沈氏数十年,沈氏员工对他那张脸的敬畏已经深深刻在了骨子里。连带着看见沈郁苡那张相似的脸时也不自觉多带了几分谨慎,但沈郁苡想要的从来不是他们将在面对沈杭岭时多到溢出来的畏惧施舍给她,她要的是绝对的服从。
她用自己的行动宣扬了她的身份----沈氏未来掌权人。
独一无二的。
当然,沈杭岭不可能让她一步登天,直接坐上总裁的位置,哪怕沈郁苡在美国做的再好,哪怕沈郁苡有能耐到甚至在美国直接建造属于自己的王国,在他沈杭岭的规矩里,到了他这儿,沈郁苡必须一步一个脚印,在他的统治区里当着他的面亲自掀翻他的霸权,否则一切免谈。他唯一的让步也不过是让沈郁苡的起点比常人要高那么一些,外加些许特权,当然,这一切不是因为他认同沈郁苡的能力足以支撑这些特立独行,而是因为脸面。
倘若他真让沈郁苡从最底层做起,甚至比顾落衡还要低一等,他相信沈郁苡保准会扭头就走,哪怕真规规矩矩地办了入职,之后搞出的事情也绝对只大不小。他可不想在公司里搞什么父女反面的戏码。
那实在是太过荒唐。
但不得不说,沈郁苡确实有这个获得特权的资本,曾经她远在美国,沈杭岭对她所作所为都知晓,但也不过是报告上的只言片语罢了,等到这人就站在他眼前时,他才发觉他这个女儿是多么优秀。至少在沈杭岭看来,沈郁苡远比他年轻的时候要有野心的多。
野心从来都是个好东西,它时权力的燃料,无论底色如何,一旦爆发,都是野兽狩猎的助力。
而沈杭岭也做出了最大的让步----股份。
一旦沈郁苡做出任何直接正面影响沈氏股票市场的决策,市值每提升百分之五,便奖励沈郁苡百分之一的股份。
不得不说,沈杭岭实在是太过了解沈郁苡,哪怕她明知沈杭岭一旦退位,该属于她的那部分股份也不过是掌中之物。比起那样轻松地得到,她更喜欢如今这般亲自从沈杭岭手中抢夺。
这才是她喜欢的游戏。
“最近我一直在想怎么请假,沈氏现在的氛围实在是太恐怖了,我感觉有点儿传不过来气。”
“沈总和小沈总之间的氛围才是最恐怖的吧,你们不感觉咱们就像是被迫困在斗兽笼里的人吗?”
“发现了啊,还能怎么办,跳槽?除了沈氏,就只能去容氏了,你觉得容氏会好到哪去吗,我闺蜜在容氏工作,听她说最近容氏的大少爷也进去容氏开始慢慢掌权了,都处在过渡期呢,咱们这种打工人啊,还是老实做自己分内的事儿吧,反正烂命一条,死不了就往死里干,说不准以后小沈总给的年终奖要更多呢。”
“容氏大少爷?”那人心思活络,“我只记得前两年有个私生子认祖归宗进了容氏,听说比正牌的还要大两岁呢,你说的是哪个,私生子还是正牌的那个?”
“当然是正牌的,有钱人家说的好听叫私生子,说的难听点儿不就是......”
“在聊什么?”沈郁苡笑眯眯的,看起来没脾气。但经过最近几天的风暴洗礼,怕是没几个不要命的敢看轻她。
沈郁苡自顾自地走到咖啡机旁,没理会几人瞬间变了的脸色,只是笑着说:“最近确实比较忙,但身体才是最重要的,感觉累了就来找我批假,放心,带薪。”
如果沈郁苡长了个下垂无辜眼,她说这话的时候,说不准那几个人还真就从心里缓过口气来。但她上扬的眼尾只会让人觉得她是个笑面虎,真应了下来说不准就不只是休假那么简单了。
几人脸上挂着僵硬的笑,道了声谢后连忙称工作还未忙完便退出了茶水间。
见他们出去后,沈郁苡脸上的笑意更浓,她抿了口现磨咖啡,指甲敲击杯侧,“大两岁......容瑜笙你还真是沉得住气。”
话音刚落,沈郁苡便看见有人推门进来,洁白的衬衫一丝不苟,那常挂在脸上的笑容让沈郁苡扫了一眼便收回视线。
顾落衡停在沈郁苡身边,这些时日,他总是这样,不知道该说两人之间实在是太过有缘分,还是说顾落衡预谋已久,俩人总是在各种场合下偶遇。只不过沈郁苡可不拿这当作偶遇来看,若说刚开始她还对他有几分耐心,那么现在完全就是冷脸相待,她曾试图找到顾落衡身上的价值,不是没有,而是那点儿微弱的价值对于沈郁苡来说实在是都没资格入眼。
顾落衡显然也对自己有清晰的认知,但他完全不在意沈郁苡对自己的态度,又或者说,他在装傻。
哪怕明知道沈郁苡将他所有的底牌都看得清清楚楚,他还是会下意识地在沈郁苡面前保持一种纯良无辜的假象。
顾落衡说:“学姐,晚上要一起吃饭吗。”
沈郁苡姿态慵懒,随口询问,“去哪?”
“学姐想去哪家?”顾落衡问。
“哪家不都一样,差不多的菜系,无聊的人,有什么乐趣。”沈郁苡不以为意。
顾落衡陡然说:“去我家怎么样。”
沈郁苡的视线缓慢地落到他的脸上,眸底带着些莫名的意味,“你家?”她脸上笑容加深:“你父亲也会在场吗。”
显然,这句暗藏讽刺的话没能影响顾落衡分毫,他弯着眼睛说:“我从小就没有父亲,但是我母亲会在的。”
“顾落衡,你还真是......”沈郁苡试图找到个合适的形容词,后来发现自己仅存的那点儿语文功底也早在美国那几年都扔到了白人餐的蘑菇汤里去,最后只能勉强说:“母慈子孝。”
顾落衡看着沈郁苡的时候,眼睛里总是有种别人看不懂的情绪,包括沈郁苡,她目前也只能将那称作是这假面人的装模做样,演戏演多了,自然连自己的情绪都很难干净完整地表达出来了。但沈郁苡又觉得,他这点真不像是沈杭岭的孩子,沈杭岭无论何时都是狡诈地保持自我,永远保留着自己最原始的劣性根,没人能剥夺,没人能阻止他的本我。
沈郁苡本以为顾落衡这点是随了他母亲,但后来她发现她错了,当晚当她见到顾母第一面的时候,只会发自内心地想,这样的人怎么会在沈杭岭身旁待这么久。
她柔弱,甚至连对自己情绪的隐藏能力都很弱,见到沈郁苡的前一刻,她话里还带着笑:“落衡,带朋友回来啦,妈妈已经做好饭了。”而后一秒,那双漂亮的眼睛里便布满了藏不住的恐慌,还有转瞬即逝的讨好。
沈郁苡甚至在她身上看到了沈母的影子。
绾绾类卿?
不,不是的,沈家数辈从来不会搞这种俗套的剧情,沈家人从来都是自负的,连爱都不敢爱心里真正的那一位简直就像笑话一样,是耻辱。
这顿饭,沈郁苡食不觉味,她总是无意识地去观察顾母,而顾母也只能小心翼翼又略带殷勤地笑。
后来沈郁苡觉过味儿来,顾落衡带她来是什么目的。
他在告诉沈郁苡,沈杭岭谁也不爱,他在乎的从来只有他自己,他只是享受她们略带讨好的柔弱,沈母没得到这些温存也不过是因为她已经得到了最好的----她的女儿沈郁苡会得到沈氏,她的未来只需要在金钱的堆砌中忧虑那些无关紧要的感情。
而顾母,她得到的那些金钱不过是沈杭岭从指头缝里露出来的一点点。那点儿钱甚至都不足以支撑她在稍好一些的地段买一套房,她那样谨小慎微,沈杭岭却连施舍都如此吝啬。
这也在告诉沈郁苡,他顾落衡能进入沈氏,百分之九十都是靠他自己,而顾母却还在因为这一点点他自己争取来的结果而沾沾自喜。
她太瞧不起顾落衡了。
出了顾家。
沈郁苡等着顾落衡开口说些什么自怨自艾,但顾落衡只淡淡说:“学姐,纽约的太阳也和这里一样耀眼吗。”
沈郁苡抽着烟,看着他这张清俊的脸,平静地说:“想说什么直说就行。”
顾落衡摇摇头,只说:“学姐,一路顺风。”
沈郁苡自己买了套小别墅,回国这么久,她始终没回过沈家,当然,也没人主动提过让她回去。
小别墅里面的装修很简单,都是原主人留下的一些家具,但很少,看起来整个房子空旷极了,如同已经被人遗弃了一般,只等着时间将它蒙上灰。
沈郁苡瘫靠在沙发上,地上摆了几个栽倒的空酒瓶,度数很低。
看着天花板,沈郁苡突然有点儿想容瑜笙了,在美国那段时间,总得来说,还算快乐,醉了的时候靠在容瑜笙怀里点火。那时候的容瑜笙嘴上虽说是到国外去发展,但其实做的事儿很少,忙也是些表面的忙,沈郁苡还跟他开玩笑说感觉自己像是包.养了个年轻男大一样,现在想想,容瑜笙或许早就有被阻隔在外的趋势,他倒是不急不躁的。
沈郁苡白天听见那些话,她也没放在心里,在她这种人眼里,私生子永远都是登不上台面的东西,除非容瑜笙真成了难成大器的废材,否则公司里那些爱脸面的高层以及各个豪门家族都不会轻易站队。
大两岁?
哪怕大上十岁他也未必比得上容瑜笙,容瑜笙从小接触的最低层面都是他拼尽全力都摸不到的顶层,他拿什么和容瑜笙斗。
沈郁苡想着想着就开始发笑。
希望他能段位高点儿,至少,在她和容氏斗的时候要审时度势。
毕竟坏狗想要爬得比主人还高,没人扶持怎么行啊。
没当过有钱人 不咋会写公司掌权的 比较含糊 咋牛逼咋写了(我认知范围里的牛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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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 4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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