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介绍高家几个孩子的情况。
“高明死后为了还债他媳妇出去打工,高易搬来了乡下。一直和那两个孩子在一起。好像今年住进他们家了。说是为了省电费。”
“那两个孩子叫什么名字,在做什么?”
“高小玟在读书,初一还是初二,脾气挺坏的,动不动大吵大闹像有毛病。高喜悦快二十了吧,有些蠢,我没骂他啊,真的蠢,听说是被打成这样的。高易干活,机灵,赚钱挺厉害。高杰本来每周要回来一两次,自从高易住进他家便基本没回来。听村里人说有一次高杰喝醉后说了实话,似乎是因为高易动手揍了他。”
根据高杰工友的供述,高杰以前能回家就回家,从不招妓。
后来挨了揍却说是自己摔的,那之后开始招妓。
苏琅忽然感觉很不舒服,愤怒隐隐约约。她选择进屋勘察,以消解忧心与愤懑。
高喜悦家中有打斗过的痕迹。厨房的地上散落着洗好后灭有妥善保存,表皮已经发黑且出现了严重的氧化现象的马铃薯,油盐酱醋散落的到处都是。
堂屋中沙发下面的地毯突出来了一块,翘得沙发脚摇摇晃晃。
物检拍照后取证,孟胡搬开椅子掀开地毯,原来下面有间地下室,锁已经坏掉,被人暴力撬开。打亮手电筒提枪先下,他快速扫射地下室确定无人无危险后才小心走入。
有电灯,开关尚好,但灯泡被人打坏。靠墙边的杂物堆中有台破损的电视机,物检怀疑是枪留下的痕迹,有尿骚味。地上散落着用过的胶带和铁链,两对情趣手铐,一只鞋底出现严重磨损,细细的鞋跟也出现弯曲高跟鞋。墙面上有轻微血迹反应。
王瑜看过地下室的照片,确定王瑾就是在这里给他打电话。
“我弟弟被囚禁在这种地方?那他现在呢?”
小马:“谁知道呢?您昨晚报了警哪有这些事?”
看着王瑜后悔不已的表情,本欲再说些“心里话”的小马换了态度,轻拍他肩膀,坚定说一定能找到,说不定那血是鸡鸭留下来的呢。
王瑜苦笑:“谁会在地下室杀鸡?”
小马:“谁规定了不能在地下室杀鸡?做人,要对未来有信心。”
物检打开正对大门锁被弄坏的房间,在床上发现女生的衣服,其中一件是一中的校服。后备箱中的书包里塞着cos阿尼亚的衣服,有学生证,确定是墨浅舞的东西。
枕头套里藏着车钥匙,车钥匙与屋后的超跑匹配。是王瑾的东西。
孟胡找到了两个失踪的孩子,却似乎晚了些。
而消息也通过种种渠道传进了墨浅舞妈妈孙念男的耳中,女孩的父亲墨文也赶了回来。
“为了这些奇奇怪怪的小孩子才玩的东西骗妈妈,想要偷偷跑去另一个城市……”孙念男将cos的衣服用力丢在地上,若不是女警阻拦她恨不能在上面用力踩几脚:“丢了算了!再也不回来了更好!”却又一把将东西抱起,泪水无声的往下流。
墨文一面安慰妻子,一面谨慎打听。看着那包阿尼亚的衣服也骂道:“胡闹,等她回来再好好收拾她!太不听话了!”
小马知道现在不该说这种话,却还是忍不住开口:“对您二位来说这些东西的确很无聊,玩物丧志,影响学习。或许就是因为你们的这种态度,墨浅舞同学才会觉得碰这些东西就是错误。可她很喜欢,这才选择了出逃。等两位同学回来你们和他们好好聊聊吧。”
王瑜嗯了声。
孙念男立刻调转怒火攻击王瑜:“一定是你的弟弟花言巧语用钱骗我妹妹上车!一定是他偷偷勾引我女儿!我女儿那么乖怎么会做这种事情!”,
王瑜推开她的手,理了理衣服。“麻烦你搞清楚。我们什么家境,你们什么家境?围在我们身边摆出一脸清纯模样、在有钱人遭遇低谷时默默守护、实则还是为了钱的女人多的是!”
“啪!”孙念男浑身颤抖,一巴掌扇在王瑜脸上。此时她不是高铁站经过长时间训练的温和有礼的妇人,此时她成了一只好斗的母鸡,竖起浑身的毛誓要这个出言不逊的男人碎尸万段!
片区民警在封控现场的同时还不得不花费处理他们三人的争斗。
“将他们带回派出所!让民警处理!”孟胡说。
刑警队继续勘察现场。
派出所也联系到远在省外的高易的妈妈关路。
这个点关路还在工作。视频中的她剪了短发,憔悴不堪,沉重的债务将她的背脊压出了弧度,目光却十分坚定。她一口否认高易绑架墨浅舞的可能性。当年她让高易接受玩义务教育就不再读书是高易很不愿意,因为他想要和墨浅舞考同一所学校。“我儿子喜欢她。你们可以找一个叫阿胡的孩子问问,他和我儿子很熟。”
可不凑巧。
阿胡和蒋思因为报假警还被扣押在派出所接受教育。被民警闻讯时他一口咬定高易绝不会伤害墨浅舞。
“阿sir您可不知道,高易那家伙比谁都痴情,他每天都送那个女孩回家!每天晚上!阿sir,一个天天送女孩回家的男生怎么可能是坏人!”
离开审讯室看见孙念男又重复了这番话。
孙念男冷笑:“说不定是跟踪!”
“跟踪?不,那不是跟踪,那是男人的浪漫!”
李薇眼见要打起来,使了个颜色让男警员将阿胡提出警派出所。
阿胡一个劲说自己有证据。他今天找的侦探就是高易,当时女孩就在高易车上,说说笑笑,感情很好。“阿姨,你要明白,这天下的女人终究是爱我们黄毛的!”
李薇干净利落将人丢出去,转身安慰气得发抖的孙念男。
王家回家休假的司机也来作证。
“小少爷喜欢那个女孩。”他小心翼翼告诉王瑜,王瑾不住校就是为了送那个女孩回家。“大少爷,您别看小少爷成天装得人五人六的,他连话都不敢跟那个女孩说……”
所以王瑾选择通校,让司机每天晚上送墨浅舞和自己回家。
“为什么你确定就是墨浅舞?”李薇问。
“太明显了。有天晚上那个女孩晚了半个小时出校门,少爷硬是让我驾着车在学校附近一个劲兜圈子,因为那个时候有交警。大少爷不知道小少爷有了心上人,只当小少爷不听话便在一中对面买了房子。所以这不很明显吗?只要是为了送你回家再远我都顺路,这不是爱情是什么。”
王瑜听得一阵阵冷笑。原来他这个弟弟那个时候就有了心上人。男人是不是都会先栽在一个女人身上,然后对其他示好的女人弃之如履?
李薇:“先生,收起你的霸总发言。我们调停了这么久,您还要起诉孙念男打你一巴掌的事吗?”
“算了,说不定以后就成亲家了。需要联姻的是我。我父母很大度,不会介意弟弟娶小门小户的女孩。”
孙念男气得手在桌上用力一拍;“你什么意思?有钱了不起?”
视频电话那段的关路:“有钱的确了不起。如果可以,我也希望有女人对我儿子说这么大气的话。”
一群家长又闹了起来。
物检还在忙碌。
孟胡带着一群徒弟分析案情。
法医给出邓雄的遇害时间是周六21:30到23:30,因为尸体非常新鲜。具体的过程只要找到他的马仔或是警方的卧底便能确定。
而高杰的死亡时间推定时间却是周六19:00到21:00之间。
那几个孩子有很大的嫌疑。
首先是王瑾。他胡来能理解。开着千万的超跑在街上跑网约车的事也不是脑子正常的人干得出来的,由此推断他大概不是有事立刻找警察的类型。
但是墨浅舞明明要去高铁站,为什么会绕远路去高易家?
照片上的她眼睛黑亮,看起来温柔又乖巧,是老师家长最喜欢的类型。怎么看都是被男生扯了头发都立刻告老师的那类小孩。如果遇见了危险,为什么不报警?
高晓雯,初中一年级,学习成绩优异,沉默寡言,以前就读于××小学。
看见学校名字,一名被派来执勤的派出所副所长心惊胆战。
一年前那所小学失踪了一名女老师,至今没找到任何线索。女老师叫赵玉芳,负责两个班的数学课程,高小玟是她的学生。调查时询问过高小玟,她的原话是“老子又不是她妈,她不见了关老子屁事!”因为这句话,副所长一直记得她。
高小玟又瘦又小,头发枯黄,多问几句便骂人吐口水。校长说她是留守儿童。
孟胡听得头大:“高喜悦呢?这小孩身上不会也有事儿?”
警方找到的赌场马仔为了立功将高喜悦的一切如倒豆子般说了出来。
高喜悦也是邓雄的马仔,周五的凌晨,因看场子不利被邓雄叫人殴打,浑身都是血,送他去医院的还是高易。
“师父,几起案子串起来了。”苏琅小声说。
高喜悦帮邓雄经营赌场。
安长达和马天赐都有赌瘾。
高易的牌照是邓雄伪造的。
高易打了高杰。
邓雄利用高杰的车从事非法交易。
“还有一点,师父。安长达的手指会不会是高易放进阿胡冰箱的?高易去过安长达的家。”
——
余可音遇乔拓手牵手回家。
直到走进家门她才长长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呼出。这两天的经历像是一场梦境,又像是一场幻境,如今连眼前的现实都带上了梦幻的色彩。
原来有些事情不以她的意志为转移。
有些关系也不因她的决定而改变。
余可音知道一直以来她都是那个服从者。“我和你之间除了性和工作,没有其他任何关系。”这句话是他说的,疯子一般践踏她又疯子一般给与爱的也是他。
此刻看着乔托的背影看着家,余可音百感交集。
家里和往日一样,整洁而干净,垃圾桶兜里有了几个零食口袋。乔拓说是安青留下的。“他父亲失踪了。”
“好可怜,一定能找到。”
乔拓不以为意:“那可不一样。在这个年代,失踪一个人,找回来的难度似乎比丢了一个手机更加困难。”
“你太悲观了。”余可音笑着说,她做了决定。她和乔拓虽然领了证却始终没能跨出那一步。乔拓一直忍她让她,爱她护她,如今轮到她做出改变。
乔拓说起李文化提到的案子,一名女老师离开学校后再也没有回来,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发现你失踪时,我以为这样的悲剧会重演。”
心中顿感十分的温暖。余可音顾不得疲惫的身体,从背后轻轻抱住乔拓。“别担心,我回来了。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我保证。”
“是啊,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乔拓轻轻抱住她。
感觉气氛有些冷,余可音调皮笑道:“对了,警察说你给我买了包?这还是第一次你送我包呢。惊喜?”
“惊喜?对,我的确要给你一个惊喜。”乔拓松开她,手指从她脸颊上轻轻拂过,金丝框眼睛后的那双眼镜冷漠至极。“余可音,你知道我当年为什么喜欢你?”
“为什么?”
乔拓的手猛地掐住余可音的脖子,用力,继续用力。他话音很清楚,像在学校上一场公开课般字正方圆。“因为我误以为你是大富豪家大隐隐于市的大小姐。毕竟一般人哪有那种车。结果你骗我……你就是下一个失踪者……这是你欺骗我的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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