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走后,景黎才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字条递给他,用一种“吾儿不成器”地口吻道:“你说说你能干成什么?这么重要的证据还得我和阿邺给你,按照地址去找人!”
然而夏云天却没有看他,更没有心思跟他相互阴阳,只是心不在焉地回答:“谢了,你有什么条件尽管提。”
“我没什么条件,但这事有阿邺一半功劳,夏总大气点,我看上你手里那个悬疑本子了。”景黎十分黑心的狮子大开口,“林老先生主笔的,你们出女主,阿邺演男主。”
“你还真是不客气。”夏云天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那可是个S 级的项目。”
“我提条件,当然要最好的。”景黎根本不吃他这套,毫不留情地揭穿,“行了吧,你那个弟弟都嚣张地想和你分庭抗礼了!太子爷的位置和项目比起来,你才赚了吧。”
夏云天:“... ...”
继承人的位置夏家本来就不会给夏子安,只是股份分的多好吗?
“行了。”景黎拍了拍痛失项目的夏某人的肩膀,决定大发慈悲帮他一把,“阿邺的助理一会来接我们去别处,和顾编不顺路,就麻烦你送一下吧。”
“好,啊?”夏云天有些愣愣地看过来,似乎不敢相信这天降的好运。
“我可以吗?”公司里运筹帷幄的小夏总此时呆的甚至有些傻气,“潇然,要做我车吗?”
一直低着头的顾潇然这才有了反应,四下环顾一圈后拽着夏云天就走,一边赶一边催促:“你还不快点?等会儿我舅舅出来了!”
看着两人的背影离开,景黎才终于忍不住笑出来,扶额感叹:“怎么那么像高中生早恋啊,还要避家长。”
目送着两人离开,门庭边靠着的江邺刚要过来,景黎突然转身道:“你别动,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江邺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在原地站好,看着景黎走进一家便利店。
不一会儿,他又提着一个袋子回来了。
“喝点牛奶养养胃,虽然今天喝的酒不多,但也怕你胃疼。”景黎把牛奶吸管插好递给他,“那天跟你原公司转资料正好看到了你的体检报告,你的胃也有点太... ...”
“啊,以前经常会不吃饭,饿的吧。”江邺微微一笑,淡淡道,“不是大事,放心。”
“为什么不吃饭?是遇上什么事了吗?”景黎皱了皱眉,温柔地追问。
“算是吧。”江邺又吸了一口,望着他的目光深沉而复杂,“有些时候确实会不太想吃饭。”
景黎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江邺的资料上写着的他胃病进医院的日期。
那是两年前他生日的时候。
“是... ...因为我吗?”景黎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握拳的力气有多大,声音有多么颤抖。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哥哥。”江邺浅笑着拍了拍他的发顶
“你那个时候,很疼吧?”景黎小小声地问,“现在还会疼吗?”
“很长时间了,已经记不太清了。”江邺仍然笑着,淡淡地语气仿佛那三年孤独地挣扎都可以这样一笔带过。
“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平淡?”景黎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缓解心疼,“阿邺,有时候我真觉得,你对我冷一点,或者用一些更过分的手段反过来伤我,都比你现在要好。”
“虽然你到现在都没有明确说过跟我复合,但你配合我采访营业,我对你做一些亲密行为你也从不拒绝,我有时候甚至会觉得我们跟情侣差不多,虽然不会接吻,不会上床。”景黎说到最后甚至有些自暴自弃,“阿邺,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好哄?”
两人沉默几秒,江邺忽然笑了。
“你真的觉得我很好哄吗?”他似乎真在为这件事新奇,“哥哥,到现在你都没发现,我是故意的吗?”
景黎有些疑惑地抬头。
“我对你好也好,说那些过去的事也罢,就是想让你心疼我。”江邺定定地望着他,神色莫名,“因为你心疼我,你就会对我更好。”
“从小到大,你是唯一一个对我好的人。”他看着景黎,墨色的眸子里翻涌着浓重的占有欲,“我想你一直对我好,只对我好。”
“所以你就让我一直保持愧疚感,这样我就会加倍对你好?”景黎冷笑一声,控制不住又嘲了一句,“那不给亲,不上床算什么?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不会一直不让的。”江邺小声反驳,“我肯定会... ...”
话音一落,景黎就猛一抬手。
江邺下意识闭上眼睛,没想到被拉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怪我。”他紧紧搂着江邺,低沉的嗓音因为自责和心疼而沙哑,“花了一个多月才发现你比我想象的还缺乏安全感。”
江邺没有说话,只是把头靠在他肩膀,微微阖眼,嗅着景黎身上淡淡地香气。
“我对你好是不需要条件的,即便你对我爱答不理,我也一样会对你好,因为我爱你。”景黎紧紧抱着他,宠溺又无奈,“如果你仍然害怕我会像以前一样突然离开,那我会想法设法,争分夺秒陪着你。当初给你造成误会也是我的问题,如果你害怕我会爱上其他爱人,那你可以给我的手机装定位,想怎么检查都可以。”
话到这里,江邺突然浑身一僵。
“怎么,真想过啊?”景黎有些打趣地问。
江邺没有说话,迟疑了半晌后才心虚地低声道:“嗯。”
“想过也没什么。”景黎再一次抱紧他,用一种令人心安的温柔嗓音安抚,“想就这么干,我随时欢迎你动我的手机。”
江邺愣了一下,旋即推开他,正色问:“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知道啊。”景黎毫不在乎地点点头,“我在想办法弥补你的安全感。”
“我发现之前追你的时间还是太短了,比不过你缺爱的十九年。”他把江邺放开,若有所思地望着他,“不过没关系,我们慢慢来。”
“可以告诉我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吗?”他一脸认真地看这江邺,心跳因为紧张而加快,“不要顾及我的感受,只要是你当初觉得有一点不舒服的,都可以告诉我。”
江邺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看着他。在对方鼓励的目光里,终于还是没忍住委屈道:“其实你当初,真的很不会谈恋爱。”
“嗯。”景黎的笑容加深不少,继续鼓励道,“比如说。”
江邺又是一阵沉默,纠结了好一通才终于下定决心:“你当初都不会报备,总是失联。而且你当时,真的很不会说话。”
他低着头翻旧账,却连旧账都翻不清的模样像极了一只受委屈又不敢说的小猫,景黎心疼的摸了摸他的脑袋:“如果你不会说,那我替你说。”
“我当初很自我,总是忽略你的感受,任性起来毫不顾忌,什么伤人的话都说得出口,跟对自己有好感的人合作,刺激到你还不好好哄,对吗?”景黎干脆替他先提了一通。
“这些事情我说一万遍对不起也没有用,那我就努力去做,可以吗?”他十分耐心地引导着江邺,“只是有一点,你有任何不满都一定要说出来。”
“你在我眼里就像一个玻璃娃娃一样。”他假装玩笑实则心疼道,“我没跟别人谈过恋爱,你又太能忍,我真的很怕又不小心伤到你。”
“你不会觉得我很麻烦吗?”江邺小心翼翼地问,“我想过要监视你,还这么多事。”
“从你说出来的时候,你就不会这么干了。”景黎有些啼笑皆非,“你说你干嘛这么实诚?一股脑就都告诉我了,你要是什么都不说,我不就每天都活在你的控制之下,还什么都不知道了吗?那多带感啊。”
江邺:“... ...别贫”
哪有人会想被别人监视啊?
“我说真的,你要是真监视我了,我还不会这么心疼。”景黎苦笑一声,“本来你就不应该是这么克制的人。”
出生在那样一个家庭,江邺不疯都是奇迹,更不要说他还在景黎面前尽力遮掩,压抑着自己扮演一个不多事不多话的完美恋人,甚至在疑似被甩后都没有发疯报复,反而还偷偷地继续喜欢他。
只因为他们小时候的情谊和陪伴。
景黎发现自己不能深想,越想越能挖掘到当年的江邺深沉克制的深情,越想越心疼得无以复加。
“从现在起,做你自己。”他伸出手在江邺的两颊旁做了一个摘取的动作,好像摘下了一副面具。
“不要在我面前克制自己,你可以尽情表达你的不满和占有欲,就当是我赔给你的。”他捏了捏江邺的脸,就像幼时那样,“什么样的你我没见过?跟我装什么?”
江邺的脸还在他手里,习惯性的安抚笑容看上去丑丑的。
“你就是太把我当回事了,我以前才能那么肆无忌惮。”景黎捏了一下尤嫌不够,泄愤似的又捏了两下,看江邺的脸被自己捏红,又有些心疼地给他揉揉,“我喜欢你,我们认识这么久,要跑我早跑了,怎么可能被你演的那两下骗到!”
“算了,我说了你也放心不下。”他故作无奈地摇摇头,“你说你怎么这么难搞啊?”
江邺眨了眨眼,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不过难搞一点好,我就喜欢你难搞一点。”景黎又笑了,嗔怪地打趣,“要是真让我哄一个月就骗走了,将来岂不是别人给根糖就能骗走?那我不得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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