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父女二人冲进卧室,只见陈静的手悬在空中不知道在抓什么,来回地打,口中嚷嚷:“我记起来!是那只鸡的儿子!眼睛一模一样!”

“阿静!”贝隆华抓住她的手,不停叫唤着她的名字。

然而陈静已经魔怔了,“不行!不能把女儿送过去!那个女的是鸡啊!”

贝隆华:“阿静!有话好好说你别激动。”

贝梨:“妈!我不去了,你别这样。”

“不能把女儿送过去,那个女的打小孩的啊!那个女的是个疯子!大疯子生了个小疯子,梨子过去会没命的!我死也不能让女儿受苦啊!让我去死啊!哇!!”

陈静抓狂般哭吼,整张脸挂满泪水,扭曲着泛着青光。忽然她猛烈地抽搐一下,眼睛上翻晕了过去。

“妈!”

救护车火速抵达,一众医护人员冲进来将昏迷的陈静台上担架,父女二人一同上车。

陈静被插上呼吸机,脸色十分苍白,气息微弱。

贝隆华托着陈静的手,“阿静,阿静你一定要挺住啊。”

“嘀——”心电仪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医生立刻推开贝隆华,“病人心脏骤停,要立刻进行心肺复苏。”

语罢两个护士一拥而上,贝隆华不得不让开空间,一时间老泪纵横。

贝梨只觉得天旋地转,煞白地愣坐在那儿,看着陈静的身体因按压而一下下晃动。

“让让!让让!”

急诊的门打开,医生坐在推车上一刻不停地急救,豆大汗水划过额头。又来三个护士推车,一席人二话不说就往手术室进发。

贝隆华步步紧随,拉着陈静的手不停叫唤她的名字。

“家属留步!”护士冲着贝隆华喊:“快去缴费!手术等不了了!”

贝隆华晕头晃脑地来到缴费台,看到账单的那一刻整个人都失魂了,脚步踉跄两下滚到了地上。

贝梨接过他手里的纸,看清数额后眼前一白差点昏过去,望着此刻如孩子般涕泪纵横的贝隆华,她终于下定决心。

汗手在手机屏幕上打滑,反复操作了半天她终于拨下那个号码。

长久的等待过后,电话接通。

“你上次说的事,我答应你,我都答应你,请你……”她努力控制自己不哭出来,“请你帮帮我,我妈妈现在进手术室了,要马上打20万。”

沉默一阵,电话那边响起冰冷的声音,“我好好和你说你不听,非要搞得那么难看才低头。现在……求我啊。”

“求你!求求你!”

“那——我再问你一遍,我和白小年,你选谁?”

“你!我选你!”

“不许再和白小年来往,知道了吗?”

贝梨哽噎,“……我知道了。”

“明后两天就搬过来,能不能做到?”

“能。”

檀嘉辰终于满意地笑起来,语调转为柔和,“真乖,不要再惹我生气咯。我知道叔叔的卡号,我会马上汇给他。”

两分钟不到,这笔钱就到账了,全数交给医院,一进一出,手术室的灯终于变成了红色。

贝梨父女坐在门口的铁凳子上苦守着,期盼医生出来又怕噩耗先来,于是每分每秒都煎熬无比,直到十个小时以后,手术室的门被打开,医生表示陈静已经脱离危险。

贝隆华的弦终于断了,前一秒还说着感谢的话,下一秒就晕了过去,索性只是精神过于紧张,很快就醒了。

打点好一切已是上午八点,贝隆华疲惫地守在陈静床边,对贝梨说:“我给你班主任打了电话,你回家好好睡一觉,今天就先别去学校了。”

贝梨点头,“爸你饿了吧,我先去给你买早餐。”

刚起身,病房外站着两位不速之客,一个是洪姨,一个是檀家的司机。

洪姨虽是个佣人,但气质优雅,穿衣讲究一丝不苟。

她先是礼貌地向贝隆华寒暄几句,“不好意思来迟了,少爷让我送来问候。后续的住院费和治疗费,刚刚我们已经充值到病患的账户里了,应该可以先支撑几个月。”

贝隆华感激不已,几乎要给她们磕头。

洪姨一把拦住他,微笑说:“更重要的是少爷非常思念贝梨小姐,希望快些把小姐的东西搬过去。”

父女俩讳莫如深,贝梨先打破了沉默,“我们走吧。”

原本以为会很麻烦的迁移,在搬家团队的运作下仅仅只用了半天。

贝梨环顾空空如也的房间,心生感慨。我走了,老爸会不会寂寞呢。

“贝梨小姐东西都已经装好了。”洪姨恭敬地说。

贝梨就这样坐上檀家的车绕过车水马龙,最终在一处中式别墅前停下,门头飞檐翘角,进门后青苔院落石子小路,有池塘锦鲤流水潺潺。

“少爷已经在餐厅等你了。”洪姨引路。

贝梨有些局促,对眼前奢华的一切都感到陌生惶恐,踏入餐厅的下一秒,一股强风卷着玫瑰香味向她袭来,将她包裹,力度似乎比往日温柔些。

洪姨识趣退场,餐厅只剩下贝梨和檀嘉辰。

“累坏了吧,从昨天到现在都没有休息。”他双手将她墩在椅子上,桌上摆满了十几道丰盛的菜肴,“吃完了好好睡一觉。”

檀嘉辰满脸少女般灿烂的笑,与前几日楼道里的阴沉模样判若两人,好像那些不愉快都没有发生过。贝梨分不清哪个才是真实的他,一时间无所适从。

“你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他问。

“没。”贝梨摇头,口吻不经意间透着冷淡。

她低头默默吃饭,不再看他。

他却放下了筷子,观察她脸色,开口:“你是不是在生气?”

说着手指勾上她的手腕,又细语道:“上次我在楼道里说的那些都是气话,我知道很过分,你可以原谅我吗?”

“我没有生气。”

他探头过来,一阵沉默,“你骗人。”

“我检讨,我最错就在对你父母出言不逊,我跟你道歉。其实那宿舍比当年的筒子楼要好多了,我不堪的样子你都知道,像我这样的出身……还能瞧不起谁?”

贝梨抬眼,只见他眉眼低垂,眼角泛红,一副自怨自艾的模样。

他说:“我只是太嫉妒白小年了,从我看见他第一眼就讨厌他,意气风发的模样站在你身旁,碍手碍脚的!明明,明明是我们先认识的。以前我不在,现在我回来了。”

“嘉辰……”

檀嘉辰将她的手托在掌心,随后贴上自己的脸颊,眼角划出泪珠,“我太喜欢你了才会这样。除了你我在这里一个人也不认识,除了钱我什么都没有,所以我才会说出那么过分的话,其实我只是想留你在我身边,我怕白小年会把你抢走!我现在真的知道错了,接下来我们好好相处行吗?你就别生气了。”

见他无声啜泣,哭成黛玉,贝梨心里一软,回想他在那么不正常的家庭里长大,如今刚回来还没来得及交朋友,因此对她有奇怪的占有欲,似乎也可以理解,等他熟悉了这里的生活应该就好了。

最重要的是,他现在是她母亲续命的最后稻草。

贝梨拂去他脸颊的泪,叹气柔声说:“我知道了,我真的没有生气了。”

他眸子闪出微光,“真的?”

贝梨点头,檀嘉辰喜笑颜开将鸡腿加进她碗里。

晚餐过后檀嘉辰亲自带她参观了房间,房间很大位于二楼,带有独立的洗浴室和阳台,

中央的大床是宫廷风格,床铺由香槟粉色的真丝与蕾丝交叠,令贝梨大为震撼,她抽了抽嘴角:“这太夸张了吧,感觉是童话公主会睡的床。”

“你就是我的公主啊。”

贝梨看得出是他刻意装扮的,作为客人不敢挑三拣四,尬笑两声:“哈哈。”

“对了,我就住你隔壁。”

直到淋浴花洒从头到尾将她浇灌,贝梨疲态尽显,虽然体力告急但是思绪还是不断。

妈妈的每一笔账单都要记下来,以后这钱还是要还回去的。檀家毕竟非亲非故,也不知道檀嘉辰花这么多钱檀雅知不知道,万一回过味来反悔,这钱一时半会儿又该怎么吐出来还给人家呢。

忽然身后一声异响,贝梨猛地转头陡如警觉的雀,关掉花洒。

水雾朦朦,只能听见发间滴水的声音。

滴答,滴答。

暗处似乎有一双眼睛正盯着自己,贝梨觉得背脊发麻,于是壮胆般大喊:“谁啊!”

白雾模糊的隔断板徐徐映出一个人影,五官模糊。

贝梨惊愕,环抱着**的身体连连后退。她明明锁门了。

“小姐,您忘了浴巾。”洪姨的声音轻飘飘地传进来,“我放架子上了。”

“……好,好的。”

“还有一些少爷的事要交代,我在外面等您。”

贝梨火速擦干换上睡衣,走出浴室。

只见洪姨双手交叉像个木偶一样站在那里,又吓了贝梨一跳。

“洪,洪姨,找我什么事啊?”

“请和我来一下厨房。”

两人下楼,贝梨看着她背影不禁想起前段时间读得网络小说,《阴湿阔少痛恋鬼系女执事之——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洪姨打开厨房里的储物柜,里面密密麻麻摆满了药瓶,都是些进口药通身写满英文。

“贝梨小姐应该清楚过来的使命吧?”

使命……说得好郑重,贝梨轻咳两声:“贴身照顾嘉辰,我记得,他有神经病,呃,我是说神经方面的疾病。”

洪姨点头,“少爷早中晚要吃三次药……”

她耐心地将一个个药罐子拿到贝梨面前教其辨认,使用的数量以及服用的注意事项都一一介绍。

贝梨逐渐意识到檀嘉辰的情况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

“药量的配比我到时候会抄一张纸给您,切记不能搞错,一旦误吃漏吃后果将不堪设想,有不明白的随时可以来问我。”

“不好意思,我能问一下他具体是什么病?他经常吐是不是就因为这个?”

“……我想少爷还是希望由他自己告诉你吧。”洪姨浅笑,随后将一个托盘递给贝梨,上面放着一杯水一碟药,细看,是四粒不同颜色的胶囊,“就从今天开始送药吧,少爷应该已经洗漱完,香喷喷等候了。”

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贝梨瞧见洪姨嘴角的笑意更浓,竟然有一丝可爱的奸诈。

贝梨端着托盘一脸懵逼,“呃,那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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