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择第一天拍戏就挨了一巴掌。
很重的一巴掌，顾雪打的。
一开始凌择以为这只不过是普普通通的剧组霸凌行为。毕竟他是在韩国出道的，对这种情况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不过后面他就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了，看样子自己是被这位顾雪导演给针对了。
“你这种水平怪不得在韩国出不了头，闹得我还以为是人家看不上中国人才不让你上呢。”
“垃圾演技，垃圾造型，全是垃圾。”
一堆花式脏话被顾雪凿进凌择的耳朵。
凌择忍住不说话，一旁的韩千雅有些面露不快，剧场已经有不少人看出了顾雪这是在故意针对凌择了，凌择眼神示意韩千雅保持冷静。
他实在不想自己在中国的第一部戏就跟知名导演闹得如此的不愉快。
上午的任务好不容易结束后，凌择找了一个机会，趁着只有他和顾雪两个人的时候小心翼翼的询问起了他。
“顾导演，请问我是哪里有什么做的不对的的地方吗？如果有的话，请您一定要指出来。您老是骂我，却又不说原因，让我有些不知道要改哪里。”
顾雪使劲撞了一下凌择想要将他撞到一边为她让出一条路来，结果没撞过反到因为肩膀的疼痛忽然蹲了下去。
“您没事吧，您不想说就算了，我让开就是。”
凌择看着她有些惊讶，他思来想去都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她了，正当要离开的空当。
“你的脸，让我觉得恶心。”
拜托，他就是因为这张脸才能获得这角色的好不好？
“我长得有那么难看吗……”
“并不难看，相反，很美。与你的长相没什么关系，只是你长得很像一个人。”
古霆……凌择心里默默的念着这个名字，又有一个人与失去联系的你拥有了关系。
“原来如此。”凌择对古霆本人的事情并不了解，既然他知道了原因也就释然了，想要将顾雪拉起来的时候被顾雪一把推开。
“古霆，在电竞世界杯的总决赛上打假赛，把我的家庭给害惨了。”
原来如此，又是一个因为赌博而毁掉的家庭，凌择本想快步离开，到后面的话却又让他大吃一惊，感叹命运的奇妙。
“我父亲、原本是顶级的中餐厨师，我的家庭原本很美满，后面他沾上了赌瘾，四处举债借钱，老想着翻盘。赌博是个无底洞，很快、我们家就败落了。那个混蛋为了还钱，不得不登上了一条黑船，然后因为黑船的质量不过关导致发生了火灾，什么都没有了。”
池泽潇不是给黑船劳工的家人付了许多安家费吗？
还有就是！这种悲剧真的要全都赖在古霆身上吗？主要原因还是因为顾雪的父亲自己管不住自己的手，成为了赌徒吧？
凌择心里悄悄的为古霆有些鸣不平。但并没有说出来。
“不过，这正好。人死债消，还赔了不少安家费呢，也正因为如此我认识了池总，他推荐我去影视圈，我才能够有今天的成就。”
顾雪一边说着一边拿出手机来翻看着一张照片，凌择眼睛一撇发现是张全家福。
那你还这么恨我啊？凌择心里不痛快的想着，心说原来这女孩的家庭跟自己有些相似，不同之处在于他现在更加痛恨他的父亲，如果在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不会相信父亲出国打工还债的那套鬼话，非要亲自把他送到钓鱿船上去不行。
等等、等等等等
这全家福照片上的人，我看着怎么这么眼熟啊？这不是那个我救了他后他放了我一命的那个人嘛？他是顾雪的父亲？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她还把池泽潇当成恩人啊？就是池泽潇这个魔鬼以她顾雪为要挟逼他父亲上的船啊。
凌择的心砰砰直跳，原本已经淡漠的复仇的火焰又熊熊燃烧起来。
这一切都是上天对我的提示，原本我都打算隐姓埋名放弃对池泽潇的复仇了。但当神明察觉到了我的这种意图后，通过这种方式让我重新回到正轨之上。
凌择拉了拉顾雪的手，“我有事情要对你说，这个地方说话不方便。真的有事，我、认识你父亲！”
顾雪也吃了一惊，她不再甩开凌择的手，而是任由凌择拉着她的手腕，“这里说话不方便？去我的房间说吧。”
凌择跟着她来到导演的房间，心说可千万别被人发现啊。
“你这里不会有什么监听设备吧？有没有人偷窥偷听？”
“你搁这拍谍战剧呢？快说，你是怎么认识我父亲的？”
“我跟他是同一条船上黑劳工，就是那艘叫亚洲铜号的钓鱿船。”
顾雪一脸的不可思议，“不对啊，那艘船上的劳工不是都因为火灾事故烧死了吗？我亲眼看着池泽潇把赔偿金交到每一个受害者家属的手里才是啊？”
凌择心里还是有一些疑心的，但是一想眼前的人是恩人的女儿就觉得不应该隐瞒她事实的真相，所以还是决定对她和盘托出。
“故事其实也不复杂，就是再一次渔船作业的时候，你父亲因为一次失误差一点被外力给拽进大海里我顺手救了他，于是就有了那么一点交情。关于渔船失火的事情，我告诉你。”
凌择顿了顿，食指笔在嘴唇上，“我告诉你哦，没大家想的那么简单。你还记得曾经有个网站发表过一篇对渔船失火的报道吗？现在那个网站已经没了，负责那篇文章的编辑也因为诽谤罪入狱了，听说直到现在还在服刑呢。”
顾雪摇了摇头，“完全没听说过这种事情。”
“总而言之，你父亲一直猜测有人要对渔船做些手脚，并且对此一直提防着，他告诉我了。我也是费劲千辛万苦才从船上逃了出去。从船上逃出去后，我的脸有些烧伤，我找南美洲的华人□□给我做了全套的假身份并且偷渡到了日本，找日本的黑医生为我做了整容手术，而那个整容医生你猜怎么着？他碰巧也给古霆做过整容手术，然后在给我做手术的时候顺手就参考了一下古霆的模板，我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凌择在对顾雪说真相的时候，还是对她隐瞒了一些事情的，他看出顾雪和她父亲的关系曾经一定很好，所以他就对她隐瞒了他父亲才是烧渔船的凶手以及和池泽潇狼狈为奸的事实。
顾雪听完后停顿了好一会时间，摇摇头，“你这才华不去做编剧可惜了，要不我们以后深度合作一下。”
凌择一拍大腿，“我就知道你不会完全相信。也是换做我估计也不会相信。”
“后面的故事你不觉得太诡异了吗？什么华人□□，偷渡日本，然后韩国出道。”
“可没办法啊，这就是事实啊，我知道很扯淡，就像爽文小说一样对吧？”
顾雪笑了笑，拍了拍嘴巴，“你也知道啊？接下来你是不是要复仇啊？王者归来是不是？十万大军呢？带过来了没有？”
凌择无语的扭了扭身体，“我说的都是真的好不好？我真名叫林崇云，因为父亲跑路才代替他上的船。你父亲可怜我，才给了一条生路，让我走的。我之所以不公布身份，就是害怕打扰我母亲和妹妹的生活害怕池泽潇因此报复他们两个。”
“听你这意思，我父亲在那条破船让还混成了个管理者？如果是管理者的话，也会从事危险性的作业吗？再者说，他有能让你走的本事，他自己会不走？你这故事编的不好，有漏洞啊。”
凌择扇了自己一巴掌，“我说，你父亲也是烧船的参与者，他跟那些人合谋，准确的是说是被威胁，用你做诱饵，如果不照做的话，你就有危险了。我刚才是担心破坏你们之间的父女关系才对你有所隐瞒的。”
顾雪刚才略带笑意的脸瞬间消失，冷笑着看着凌择，“父女关系？你还觉得我和他之间有父女关系啊？你知道他做了什么吗？他差点让我去陪他的那些债主！”
“不管怎么说，他最后还是选择了上船保护你。”
“他那是别无选择了吧？如果你说的是真的话。”
凌择猛的点头，“你终于相信了。”
顾雪眼神复杂的看着他，“那你现在回来是做什么？不会真是想要复仇吧？就算复仇，要跟谁复仇。”
“池泽潇。他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顾雪的笑相比之前更放肆了，“有些奇怪，你若为自己复仇吧你也没死，而且你妈妈和你妹妹还因为你的假死获得了一大笔赔偿。你若为船上的其他人复仇的话，那一条船上的赌鬼，个个都是社会的败类、杂碎，有什么值得复仇的呢？”
凌择愣了愣，“我以为你会……”
“以为什么，以为我会配合你吗？真是可笑，先不说我相不相信你的说辞，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你要怎么复仇？以你现在的身份？池泽潇现在可是你的衣食父母呢。”
“你不恨池泽潇吗？我以为你恨他的，要不然你也不会对我这张脸这么痛苦。”
“我更恨我的父亲，一切能让我回忆起过去的事物我都会痛恨，古霆的那张脸，电子竞技世界杯比赛，还有中餐厅。”
总不至于以后都吃西餐吧……受得了吗？
“我知道了，要知道你这个态度我都不会对你说这些。”
“好了，我知道你的事情了。以后不会再针对你了，你演技不错，很有天赋，后面我不会再意气行事。至于你刚才说的事情，我权当是故事好了，以后不要再提了。如果真被另外的人知道，对你的家人以及对我都会有极负面的影响。”
凌择看着顾雪下了逐客令，他从导演房间里走出去，随后回到自己的休息室，躺在简易的床上盯着天花板。
他现在是不是已经失去了复仇的意义呢？毕竟复仇的火芽是顾雪的父亲点燃了，而现在顾雪本人却让他忘掉过去的事情。
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池泽潇怎么说都不能算是个好人，可能连人都算不少。
想到这里，凌择下意识的做了几个臀桥……如果能在适当的时机为民除害，当然极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