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行卡被冻结的消息,如同晴天霹雳,将两人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几乎浇灭。
这意味着,陈默失去了最后一点经济来源,连偶尔接私活赚的那点微薄收入也无法动用。而展销会在即,虽然前期投入不大,但总要有些零钱备用,来回的车费、可能的餐费……
幺妹看着陈默瞬间灰败下去的脸色,心里像压了一块大石头。但她没有抱怨,也没有慌乱,只是沉默了片刻,然后转身走进屋里,拿出了那个她视若珍宝的小木匣。
她将里面所有的钱——那些皱巴巴的纸币和锃亮的硬币,全都倒在桌子上,仔细地数了一遍。
“这里还有两百多块。”她将钱推到陈默面前,语气平静,“你先拿着,展会的时候用。”
陈默看着桌上那堆零零散散的钱,再看看幺妹那双清澈而坚定的眼睛,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酸涩得厉害。这些钱,是她省吃俭用,不知道攒了多久才存下来的,是她和奶奶最后的保障。
“不行……”他声音沙哑地拒绝,“这是你和奶奶……”
“拿着!”幺妹打断他,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展销会必须去!这是我们好不容易等来的机会!屋头还有米有菜,饿不死!奶奶的药……我再想办法。”
她所谓的“想办法”,无非是去借,或者先赊着。陈默心里明白。
他看着她,这个瘦弱的、却仿佛蕴藏着无穷力量的女孩,一次又一次地,在他最艰难的时候,毫不犹豫地选择和他站在一起,甚至不惜掏出自己的最后一点底牌。
一种混合着巨大感动、深切愧疚和无比坚定决心情绪,在他胸中汹涌澎湃。他伸出手,没有去拿那些钱,而是紧紧地、紧紧地握住了幺妹的手。
“幺妹……”他唤着她的名字,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我陈默发誓,这辈子,绝不负你。”
这不是甜言蜜语,而是重于千金的承诺。
幺妹的手在他掌心里微微颤抖,脸上飞起两抹红云,她低下头,轻轻“嗯”了一声。
最终,陈默收下了那一百多块钱(坚持留下了一些给家里应急),小心翼翼地放好。他知道,这不仅仅是钱,更是幺妹对他毫无保留的信任和支撑。
展销会前一天,两人忙碌到很晚,清点产品,打包整理。夜里,陈默还在反复检查展位设计图(他用电脑画的简易示意图)和产品介绍卡片,力求完美。
幺妹先睡了。半夜她醒来,发现陈默房间的灯还亮着。她起身,倒了一杯温水,轻轻推开他的房门。
陈默伏在桌上睡着了,电脑屏幕还散发着微光,旁边散落着画满草图的纸张。他睡得并不安稳,眉头微微蹙着,眼下有着明显的阴影。
幺妹轻轻走过去,把水杯放在他手边,没有叫醒他。她拿起旁边搭着的一件外套,小心翼翼地披在他身上。
她站在他身边,借着昏暗的灯光,看着他熟睡的侧脸。这段时间,他瘦了很多,也黑了一些,身上那股精致的都市气被磨平了不少,添了几分接地气的沧桑,却显得更加真实,更加……让她心动。
她悄悄吹熄了煤油灯(为了省电,他们晚上很多时候点煤油灯),只留下电脑屏幕那点微弱的光,然后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却没有完全关上房门。
她知道,他心里装着事,压力大。留一盏灯(哪怕是微光),留一扇门,是让他知道,无论多晚,这个家里总有一份等待和守候。
第二天天不亮,两人就起床准备出发去镇上的展销会。带着紧张和期盼,他们坐上了最早的一班三轮车。展会设在镇中心的广场上,人头攒动,热闹非凡。他们找到了自己的小展位,刚把产品摆好,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看到几个穿着制服、表情严肃的人径直朝他们的摊位走了过来。为首的一人拿出证件,冷冷地对陈默说:“你是陈默?我们是县法院的,关于你涉及的经济纠纷案件,需要你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这是传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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