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鸢松开自己的手，默默捂住脸小声飞快道：“七寸骨头的位置，打碎那里的鳞片就可以破开相柳防御。”

这是相柳其他脑袋的弱点，不过并不包括主首。

当然，桐鸢是不会把相柳真正的弱点说出来的。

小一没想到桐鸢这么直接，顿时哭天抢地，悲痛欲绝，恨不得把眼睛再哭瞎一遍。

其他蛇头跟着一起闹腾，一时间群魔乱舞。

桐鸢知道它伤心，于是双手捧住翠绿色的大脑袋，在它的鼻子上亲了一下：“虽然会有点疼，但我很快给你治好，好不好？”

……被……被亲了？

好！

好好好好！

小一扭头就把另外八个脑袋给再次**了下去。

反正被砍的不是它。

都好都好！

砍头计划很快就制定好了。

谢怀荒一人负责四个，其他人各自负责一个。

钱万银拿出重型武器，南家姐妹各自召唤除了一条通体紫橙的蜈蚣，江泽泽则拿出了一张高数考卷，可见这张符的威力之大。

枪声响起，银铃鬼魅，符咒爆裂，剑光如电。

所有人在同一时刻齐齐出手，被污染的八个蛇头同一时间□□脆利落地砍掉！

桐鸢二话不说将手再次贴在小一的身上。

随着第一个光环的经验条完全点亮，汹涌澎湃的灵力瞬间充满全身，刚刚耗尽的灵力不仅回来了，还多了二分之一。

治疗顺利完成。

小一体内被压制的污染全部被去除，剩下的八截断口也已经止血，要不了几天新的脑袋就会长出来。

白光一闪而过，庞大的巨蟒消失在山洞内，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身形高挑，长发束冠，穿着一袭墨绿锦缎长袍，银玉銙蹀躞带勾勒出劲腰的年轻男人。

他双眸上缠绕着白色布条，是仙气飘飘又温润清雅的仙君模样。

“好美。”

“温柔师尊有了脸。”

南家姐妹小声惊叹。

“谢谢夸奖。”羲久，也就是相柳朝着两人微微弯唇，“吾名羲久……我这样真的很好看？许久没出去了，都不知道外面现在流行什么样的衣裳……鸢鸢喜欢吗？只要鸢鸢喜欢就好……嗯，还是要打扮的好看一点。”

南家姐妹：“……”

大美人话有点密是怎么回事？

桐鸢看了羲久好半天才认出来对方是自己的熟人：“原来是阿久啊……”

羲久扭头看她，虽看不清眉眼但能感觉到他的幽怨：“鸢鸢都不记得我了……你大师兄还没死啊，怪可惜的。”

谢怀荒有些后悔没把他最后一个脑袋也砍了。

“眼睛还没治好吗？”桐鸢踮脚在羲久面前又检查了一下。

羲久弯下腰任由她看：“许久没见光不太习惯……能看得见，鸢鸢很厉害……话本子里不都喜欢这样的？”

“喜欢精分话痨瞎子泥鳅？”谢怀荒嗤笑一声，拉着桐鸢往外走，“走了走了，回家。”

羲久跟在后面絮絮叨叨地反驳。

小队其他人恍恍惚惚。

一道微弱的猫叫声从洞穴外传来。

“棠光！”桐鸢就说自己忘记了什么，飞快朝外面跑去。

谢怀荒手心一下子空了，他将牵过桐鸢的那只手握成拳背在身后，慢慢跟了上去。

一直追在最后的大白猫看到桐鸢平安无事后，终于松了口气，于是再也支撑不住倒在地上。

此时它伤口里流出来的血已经开始发黑，呼吸变得又急又重，看上去情况不太好。

然而在看到桐鸢后，大白猫的尾巴仍旧努力朝着她勾了一下，认错般的地“咪呜”了一声。

“没事了没事了，棠光不怕。”桐鸢跪在大白猫身边轻哄，双手小心覆盖在它的伤口上快速调转灵力，没一会就将它身上那些狰狞可怕的伤口修复好了。

就是那些被削秃的毛回不来了，得慢慢长。

棠光哪里还顾得上自己的毛啊，能够得到鸢鸢的原谅就是猫生最幸福的事情了！

哪怕再看一次桐鸢的治疗，小队其他人仍旧觉得很震撼。

桐鸢治完猫猫，也没有忘记自己的队友，她犹豫着想要说什么，最后愣是一个字没能说出口，只能红着脸率先朝着双生子伸手。

“谢谢姐姐！”

“姐姐真好！”

南家姐妹可舍不得让桐鸢等，立马把手放了上去。

钱万银和江泽泽也一样，没一会四人的脸色变得白里透红，健康得不要不要的。

直到从山洞里出来，小队成员仍旧兴致勃勃地讨论着桐鸢的治疗能力，语气难掩激动和欣喜。

经过南家姐妹的解释，桐鸢才知道她以为稀松平常的事情，原来对这个世界来说是如此稀有且重要。

…

外面天还没亮，小队忙了一晚上准备休息一下再回去，顺便等二妞醒来。

破屋肯定是不能住了，之前在山洞里打斗闹出的动静很大，村民肯定发现了不对劲，现在回去绝对羊入虎口。

就在小队纠结的时候，棠光自告奋勇带着他们去了自己的住处。

猫猫之心路人皆知。

回去的路上，小队询问羲久事情的缘由。

“让我想想该从哪里开始说起……”

“灵气虽然复苏但仍旧匮乏，我醒来后因意外被邪祟污染，为了抑制自身毒气和污染，就牺牲掉了双眼，但这样仍旧不够……于是我就找了一处深山老林，一开始选中那座山是因为它的天然瘴气屏障，就算我失控也不会伤到别人……但是啊……”

但是他怎么都没想到，深山里有比相柳之毒更加罪恶的存在。

津永村世世代代生活在津永山里，津永山因为植被的特殊性，空环境中自带毒气，这些村民明知有毒却不愿离开，相反他们无比坚定地相信山里的神仙可以庇佑他们。

相柳得知之后，便假装山神带走那些被供奉的女孩。

那些女孩会因为它的毒气进入假死状态，等来到洞穴后它会替她们解毒，然后教会她们基本的常识和知识，再送她们离开。

第一个女孩走出大山的过程总是艰难的，但她没有气馁和放弃，靠自己走出了一条新生之路。后来每一个被送入山洞的女孩都很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她们互帮互助，不论是在山里，还是在外面的世界。

那些离开的女孩偶尔也会偷偷回来探望相柳，带一些新的生活用品和书本给后面的女孩。桐鸢之前坐的新床垫就是上一个离开的女孩带回来的，她是二妞的姐姐。

听到这里，小队成员的表情都不太好看，愤怒充满胸腔。

“这里就该被毁灭！”江泽泽义愤填膺，恨不得现在就一张符烧了这个罪恶腐朽的村子。

南家姐妹握紧了彼此的手。

她们忍不住去想在相柳来到前，那些被献祭的女孩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世界在女性的裙摆下诞生，却有无数禁锢折断她们自由飞翔的翅膀。

“后来我的污染越来越严重，就不让她们回来啦……不过很好哦，女孩子越来越少了，二妞是最后一个……鸢鸢你不知道我先前都想好了，等我控制不住自己开始狂化后，我就把这座山给推平了……一下拍死一片，啪啪啪，全都拍成肉泥。”羲久温温柔柔地叹了口气，说着大开杀戒的话，脸上一片慈悲。

其他人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别说还挺解气。

钱万银见羲久挺好说话的，也少了一些恐惧：“您没想过离开这里寻求帮助吗？”

羲久高冷拒绝：“我不太喜欢和人类打交道。”

听到这话，小队其他人心中五味杂陈。

相柳不喜人类，却救了那么多女孩。那些女孩的家人，反倒是丧尽天良。

“另外我在这里就可以控制毒雾，他们想出去就毒死。”羲久可不管他们心里想什么，他又亲亲热热面向桐鸢。

钱万银：“……”

好一个不喜欢人类。

您是除了桐鸢谁都不喜欢吧！

后来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羲久压制不住污染，毒气外溢引起了浮生的注意。

…

第二天六点所以，二妞悠悠转醒。

她的毒已经解了，只觉得这一觉睡醒神清气爽。

在看到羲久的瞬间，小姑娘就激动地跳了起来：“我就知道我会见到您的！您是神仙！”

羲久走上前，摸摸女孩的发顶：“我可不是什么神仙，不是山神，也不是洞神。”

二妞精灵古怪地捧住脸：“我知道！山神和洞神都是大坏蛋，您是天上的好神仙。悄悄告诉您，其实我一直在等这一天！”

小姑娘天生活泼好动，对很多事情有着逆反和探索精神。

在得知自己的姐姐被洞神选中后，她曾问过父母能不能换一个人，她喜欢姐姐，不想姐姐被洞神抢走。

这些话换来的是父母的毒打。打完后他们又满是愧疚地跪在她面前道歉，将家里所有好吃的好玩的都给她。二妞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这样，于是她决定自己去找答案。

后来有一天，她看到有神仙送姐姐离开大山，姐姐那时的笑，比在家里的任何一天都要开心。

之后二妞就一直在等，她相信姐姐不会忘记她的，姐姐一定会请神仙把她也接走。

南家姐妹给二妞倒了杯水。

“谢谢！”二妞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口，“漂亮神仙，您接完我是不是就要走了？”

南枝安：“为什么这么问？”

二妞：“因为我是村里最后一个女孩啦，以后这里就不用麻烦神仙辛苦看着了。”

又是最后一个女孩。

桐鸢抠抠谢怀荒的手。

谢怀荒领命：“村子里是不是出问题了？我记得津永村在几十年前因为特别的民俗风貌上过报纸，那个时候村子人丁兴旺，但现在村子里人口很少。”

羲久看到两人的小动作，吃味地缠上桐鸢：“鸢鸢问我问我……不要那个暴力狂。”

棠光也不满自己被忽视，也黏糊糊地凑过来，用尾巴去勾桐鸢的手腕。

一秒变成焦点的桐鸢：“……”

她倒是想问，可她不敢在这么多人面前开口啊！

桐鸢紧张地抓着棠光尾巴来回揉，还不等她鼓起勇气，二妞的声音传来。

“姐姐你好像古代的皇帝哦。”左拥右抱，皇后还很凶。

不过后半句二妞没说出来，因为这个漂亮姐姐看上去快要熟了。

很凶的皇后谢怀荒无情地把羲久从桐鸢身上撕下来，又斜睨了一眼棠光。

棠光一秒变成白色狮子猫，躲进桐鸢怀里。

羲久身子一扭溜到桐鸢另一边，解释村里人口稀少的原因：“因果轮回，报应不爽……是他们自作自受……活该活该。”

常年生活在有毒的环境中，身体自然会出现问题，如今的村民已经很难生出后代了，生出女孩还好，如果是男孩，大部分会是畸形残缺的。

可就算这样，村民仍旧宝贝男孩，为了生男孩不断献祭女孩。

不知为何，明明他们遭到了报应，小队还是很生气。

“气死人了，难不成我们就这样算了？”

“应该把他们都抓起来！”

南家姐妹恨不得一人给他们喂一只毒虫，最毒最痛苦的那种，折磨死他们！

钱万银也生气，却要考虑更多：“这些只能交给后续收尾工作的同事了，我们要做守法好公民。”

“可就算把人抓进监狱他们也不会悔改，更何况能不能定罪还难说！”江泽泽一下子站起来，手里拿着一叠卷子，“我去偷偷教训他们一顿，只要没人说，其他人也不会知道。”

看得出来他真的很生气，拿出了珍藏的卷子而不是草稿纸。

“哎哎，别冲动！”钱万银把人拽住，“为了些人渣不值当。”

桐鸢也很生气。

但她不像其他人那样用语言直接表达出来，只是蒙头一下下顺着白猫的毛。

过了会儿，她伸手点点棠光脑门，抿唇一笑：“我们猫猫……不算人吧？”

最惨小八，没来得及和鸢鸢贴贴就被砍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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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10个毛茸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