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惯例规矩,已嫁做他人妇的女子去世,需在夫家停灵七日,并于第七日的晨间由孝子一路抚棺送入夫家安葬媳妇子的祖坟内安葬。
而四娘才将将成婚没几日,这便‘病逝’了,梅沈两家商量着,由四娘的丈夫梅六郎摔盆,那么这第七日的抚棺送葬自然也就由梅六郎来。
第七日的卯初时分,六娘并九娘便随了勤哥儿几个兄弟到了梅府,并没有似前几日那般,进了府就能到四娘的棺椁前上香磕头,而是按照历年的规矩,第七日的这天,是送葬之日,但凡去梅府吊唁之人,需在这日的卯正之前赶到梅府,待到卯正时分,由了梅家去鸡鸣寺请的九位和尚围坐在四娘的棺椁前念上两刻钟的地藏经,再由梅六郎这位摔盆抚棺人上头柱香,当然,因着梅六郎乃是四娘的夫君,这个世道,出嫁从夫,丈夫就是妻子的天,梅六郎自是无需磕头,只亲往灵堂前的铜盆里烧了些纸,之后便站在棺椁一步之外的左边,再由梅家从亲到疏的平辈亦或者小辈,一一上香磕头,而梅六郎则面向上香磕头之人一一拱手还礼。
梅家所有人上香磕头之后,自然轮到四娘娘家人的沈家人上香磕头,九娘随在六娘后头上香磕头后,由着春草并夏朵搀扶着退到六娘身侧,待沈家众人尽数上香磕头完罢后,又是与梅家或是沈家有来往的亲朋故旧一一上香磕头。
这一连番上香磕头完罢后,已然到了辰初,接着就由十六位抬棺的壮汉进到灵堂,又听一声洪亮的起字响彻满屋满院,在一片悲恸欲绝的哭声中,梅六郎自是亦步亦趋的跟在棺椁的左侧,只手抚着四娘的棺椁,只手抚着他自个儿的胸口,双眼通红,下眼窝处青黑,眼内则泛起了红血丝,双颊也比平日里消瘦了好几分,让人瞧了,颇有种因爱妻病逝的颓然寂寥感。
又因着梅六郎亲自摔盆抚棺,这厢四娘的棺椁才出了梅府的大门,那厢赶来瞧热闹的金陵城百姓,便交头接耳的说起梅六郎的好来。
“乖乖,这梅六郎当真是爱重嫡妻,竟亲自摔盆抚棺,不要说整个金陵城了,纵是满大华也找不出似这般的好夫郎来。”
“真个儿是有情有义,难怪沈家会再嫁个女儿做续弦。”
“梅家可是繁荣百年的世家,这梅家子弟可不得教养出众嘛!”
对于众人毫不避嫌的赞扬,不论是梅六郎本人也好,还是梅沈两家也罢,都毫不意外,早前既是商量让梅六郎亲自摔盆抚棺,一来是四娘死的太仓促,梅六郎又是梅家嫡支小三房的独苗,且还年轻,又不是患有隐疾生不出,更还有五娘嫁给他做续弦,哪里愿意过继个旁人的孩子为嗣子,好替四娘摔盆抚棺的。
二来嘛,则是梅老夫人与沈老夫人两个人老成精,自能预料的到,由着梅六郎亲自替四娘摔盆抚棺,会赢得多少赞誉,也好减少些个四娘去的突然,沈家再嫁一女的质疑声。
两全其美的事儿,即便是梅六郎心里头再排斥,再愤恨,也晓得此事利大于弊,且获益最多的还是他自个儿,自晓得怎般选择。
这厢梅六郎抚棺于道路两旁瞧热闹并赞誉的嘈杂声中缓步而行,那厢于梅府主街约莫一里外,沈家小辈们,已然每隔七丈设了路祭,而沈家比之四娘辈分小的子侄颇多,不论是在不在金陵城的,都会设路祭,而路祭品,除了香烛纸钱外更还有鸡鸭鱼肉瓜果几十样供品,这不,梅六郎随了抬棺人稍停了停,由着沈家的子侄路祭磕头,再拱手还礼后,自有梅家的小厮将路祭供品抬了随在棺椁送葬的最后头,而沈家子侄们路祭后也默默随在梅家送葬的队伍后头。
一个接一个的沈家路祭子侄加入送葬队伍后,本就人数众多的梅家子弟,在出城门后,送葬人数可谓是浩浩荡荡,更还有那爱瞧热闹的金陵城里城外的百姓,沿着路跟随凑了好一番的热闹。
四娘此番身后事办的是风风光光,倒是受到了金陵城中百姓一众的好评。
家里有娃事情多,码字也不能随心所欲,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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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2章 三百八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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