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她一个人对战两名柱吗?怎么看也没有胜算吧?就算只是以测试实力的方式,对现在的自己来说,真的不会太勉强吗?
无忧的心中有无数个不确定,然而主公绝不是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的人,只是鳞泷师傅从来没有向她提起过这件事。
再怎么说,也太突然了一些,根本来不及做好心理建设啊!
如果没有通过这次考验的话,也能通过晋升的升级方式成为柱吧?
手心在出汗,握住木质刀柄的手紧了又紧。无忧安慰自己,至少不是岩柱,如果是大哥和师兄的话,至少不至于毫无招架之力……应该吧?
可是目前为止所接触的鬼都不算太强大,因此无法与柱的实力产生对照,也无法界定自己的能力究竟算是什么样的级别,总有种跨阶级挑战的感觉。
但是主公的态度温和而肯定,他不会让任何一名队员无缘无故冒险的,这说明他是相信我的,无忧这样想着,扭头看了一眼退到很远的外围,不顾劝阻坚持观战的产屋敷耀哉。
主公的脸上依旧是温柔的微笑,既然他都相信的话,那么先试试看吧。她咽了一口唾沫,空旷的训练场地上只剩下她和对面的炼狱杏寿郎、富冈义勇三人。
“集中注意力是战斗中最基本的吧。”富冈义勇注意到无忧的愣神,将横在面前的木刀挪动了一下位置,觉得有必要提醒她一下。声音平平淡淡,听不出什么情绪,丝毫不觉得这样听起来实在像是种带着轻蔑的警告。
“是...是。”无忧立即回头,虽然按照对于这位迟钝到一定程度的水柱而言,他想表达的或许不是自己听来的那个意思,但富冈的话让她更加紧张,有种被师兄抓住破绽日后可能向师傅告状的错觉。
“无忧!请相信自己!”相比之下,炼狱杏寿郎的语气容易接受太多了,他手持木刀,摆出预备的姿势,却露出热情异常的笑容,他与这名主公所说的需要特殊测试的少女才第一次见面,但作为柱的直觉告诉他,这名身型瘦小的少女远比看起来强大,只是很可能她自己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他从无忧的脸上看到了深深的犹豫和忧虑,或许这也是让他们一起对她进行考验的一个原因吧。“不必犹豫,大胆地挥刀!来一场痛快的对练吧!”
属于炎之呼吸使用者的灼热气息从他的周遭升腾,炼狱杏寿郎朗声鼓励双刀交叠在身前保持防御姿态的无忧。大哥果然这样能够振奋人心啊。
听见炼狱杏寿郎一贯昂扬的语调不免更加激动,无忧呼出一口气,将自己的呼吸调整到最佳状态,总之,总之不会有太糟糕的结果,那就如同大家期待的那样,挥刀直面吧。
面前两位代表着鬼杀队顶级战力的剑士同时做好了准备,那么,正式开始。
炼狱杏寿郎的声音比平常更大一些,几乎将富冈义勇和无忧的应答掩盖。劲风卷起地面的尘土,连同两道速度惊人的斩击一道向无忧袭来,刀身破空的声音转瞬间到了面门前。来不及做多余的动作,左右夹击的攻势之下,无忧并没有同时挡下两把刀的把握,即便炼狱杏寿郎和富冈义勇的第一次进攻都没有使用呼吸法,但这样经过无数次实战的锤炼简洁到极致的剑招蕴含的力量也不容小觑。
但是能躲开!
无忧握紧刀柄,向两侧挥出的同时绷紧了小腿的肌肉,刀身相撞之时传导来震得人手腕酸麻的力度,果然要是硬接的话绝对会出问题的,冒出这个念头的同时腿部发力,压下手腕缓冲向自己斩来的木刀的反作用力,依靠腰部的力量转动身体,从两道攻势之间腾空而起,仿佛一只展翅的雀鸟,短暂地从陡然激烈起来的战局中抽身而出。
烟尘中无忧一时看不清具体情况,并没有传来木刀碰撞的声音,但以炼狱和富冈的身手显然不会控制不住自己攻击,甚至不需要一次呼吸的时间应该就能反应过来并继续攻击。在空中稳住身形的间隙,无忧迅速做出了能想到的最直接的判断,下坠的同时挥刀向下斩去。
“水之呼吸·捌之型 泷壶!”波浪自刀身涌现,巨大的水柱随着挥刀的方向朝地面倾泻而去。未等攻击落到地面,一道炽热的剑意从飞扬的土砾之中磅礴地迸发,“炎之呼吸·贰之型 升天炽炎!”火焰裹挟着高温和强大的压迫感自下方席卷,华丽的赤红之色划出圆弧烈烈地冲撞而来。
炼狱杏寿郎对于这位主公的描述中极具天赋和实力的少女并不熟悉,然而仅仅一次过招便发现无忧的动作比他想象的灵活许多,或许是修习水之呼吸的缘故,非常巧妙地化解了两名柱不留余力的合作进攻,只是现在看来,作为攻击手段的剑招或许不如防御来得精湛。
刀身猛地碰到到一起,木质的脆弱刀刃发出闷响的刹时崩裂开细小的裂缝,炼狱的反应果然如同无忧预测的那样迅速,几乎与她同时出招,并且挥刀将她的攻击尽数抵消。
然而无忧对此也并不意外,甚至可以说早就预料到这样的攻击并不会让炼狱杏寿郎绝得难以应付,她借助下落的姿势,双刀同时迎上炼狱的刀刃,将整个身体的力气和重量一同下压,一时相持不下。
以无忧和炼狱杏寿郎为中心向四周翻涌出一阵狂风,冲击力带来的风浪将空气中的尘土向四周驱散,烟雾散尽之时下方只站着炼狱杏寿郎一人的身影,金红色的眼睛里满是认真的神色,毫不吝啬地朝无忧大喊一声做的不错。
然而此时无心对于炼狱的夸奖感到欣喜,因为本不该只有他一个人,她所面对的是两名柱的考验。那么不在视线范围内的水柱会在那里?无忧察觉到背后高速靠近的气息,没猜错,分开进行攻击了。
这个时候还没有进行过柱训练,比起联合进攻,使用不同呼吸的柱们其实更习惯于单打独斗,虽然无论怎么说,一对二这种事情都很困难,但至少不必面对风柱和蛇柱两人有过配合经验而产生的那种一加一大于二的联合作战。
“水之呼吸·柒之型 雫波纹突。” 富冈义勇的语气没什么波澜,水纹自刀尖在空气中浮现,四溢浪花被击中到一点,以极其夸张的速度朝无忧没有做防备的后背刺去。
他对于无忧躲开第一击同样并不意外,如果连这都做不到只能说明她并没有达到柱的水平,然而之所以进行这次考验,是鳞泷师傅的提议,他相信鳞泷的判断,因此出手时并没有任何保留。目前来看,无忧的实力肯定不是太差,不过仅仅这样还是不够的,更何况出手之前有那么多犹豫,面对鬼的时候,是不可以这样摇摆不定的。
他和无忧师出同门,尽管使用的都是水之呼吸,但每个剑士使用呼吸时都会有或多或少的差别,从她习惯性地凭借水之呼吸的灵活多变化解攻势而不是与人硬碰硬来看,无忧的剑招更倾向于防御和藏攻于守,既然这样,更直接的攻击才能试探出她到底能将自己独有的水之呼吸运用到什么程度。
无忧对于不知道将会从哪个方向袭来的富冈义勇始终留有防备,然而当这位始终不认可自己的水柱真正出手时还是比她预想的难应付,后背吗?
的确是对于此时被炼狱牵制的她来说最疏于防守的地方,同样使用水之呼吸的她知道柒之型是最为快速的直线突刺,稍有一丝停顿便不能躲过。身体在空中下落,尚且还能维持平衡,不过身后的刀尖来势汹汹,身前对抗的刀刃也并不逊色。
此时从与炼狱杏寿郎的交锋之中抽出一把刀算不上明智的决策,然而无忧需要借力,最好的来源便是炼狱的木刀,她深吸一口气,抬起一只手腕将手中的木刀向身后挥去,同时以一个不可思议的幅度扭动了自己的腰,下坠的身体在空中短暂停滞,一把刀压制不住炼狱杏寿郎的力道,反而被推地向上弹起,正是借助这道力气,无忧迅速收腿,一只脚发力踩上自己木刀的刀身,将自己向侧边推去。用一个难度很大的扭身旋转将向身后挥去的刀刃触上了富冈义勇的刀尖,只是目的并不在于与之对抗,而是利用流水一般顺应万物的特性,将那笔直的利箭一般的刺击打偏了方向,同时尽力将自己的身体蜷缩,以免被锋芒擦过。富冈义勇的突刺如计划的那样被格挡开来,无忧也借助炼狱杏寿郎的推力将自己送往了侧边方向,整个过程不过一呼一吸之间。
好!做到了!
虽然由于对于身体的控制并不如脑海中演练的那样自如,富冈义勇的刀刃还是擦过了她的袖口,队服的布料特殊,却还是被划开了一个小口。无忧对于自己成功的机率有多少并没有把握,只是身体下意识地就随着想法行动起来了,感谢这么久以来的锻炼和磨砺。
她短暂地在心中雀跃了片刻,随即又把注意力放回了战斗之中。只是第二个目的没有达成,富冈义勇的攻击并没有在无忧有意的外力驱使之下与炼狱杏寿郎的木刀相接。
一个闪身之后落在了地面,身下扬起一阵烟尘。炼狱杏寿郎也意识到无忧的做法和目的,他在富冈义勇落地的间隙大笑了两声,握刀向无忧的方向迈步奔袭的同时兴致高昂地夸奖:“无忧,非常厉害啊!之后一定会更强的!”
厉害?我吗?无忧站稳身形,手腕因为与炼狱杏寿郎的角力而有些发麻,握住刀柄的虎口在连续地撞击之下传来细微的钝钝的疼痛,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这是已经对于她有所认可的意思吗?
可是自己还什么都没做到呢,比起毫发无损的两位柱来说,自己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狼狈。
“还不够。”富冈义勇会意向另一边绕开,只是简短地吐出三个字,他知道无忧的潜力远不止于此,战斗不会到此为止。
炼狱杏寿郎是乐于给予一切值得褒奖的表现以热情称赞的性格,即便同样明白面前少女的实力并未完全发挥,但还是先一步对于似乎不太自信的准柱级别剑士进行了又一次鼓励。听闻富冈义勇歧义极大的话之后又笑了起来:“富冈也不要太严肃啊!你一定能做到的!”
“我……”富冈义勇欲言又止,他有很严肃吗?但解释在紧迫的对抗之中显得有些赘余,他与炼狱杏寿郎遥遥交换一个眼神。
水之呼吸的玖之型讲究步法,乱中有序,却又让人短时间内难以找到规律,富冈义勇足尖踏着水波每一次突进都踩出一捧水花,迅速而踪迹诡谲地从侧边踏浪而来。
炼狱转动手腕挥动木刀,绷紧腿部地肌肉蹬地向前冲去,壹之型不知火的热浪迅猛而极具冲击力,刀身的火焰盘踞成火龙,从正面势如破竹一般直奔无忧而来。
无忧立即做出反应,双刀架于身前,即便有系统给的□□加成,也很难硬接下大哥的全力冲击吧?她将木刀抬起,同样脚尖点地,力气集中到一点,迎向炼狱杏寿郎的攻势。
如果利用水之呼吸以柔克刚,或许并不是毫无招架之力,无忧两手同时挥刀,水之呼吸·壹之型 水面斩击。虽然远比不上炎之呼吸来的刚硬,但双刀加持之下的权利水面斩击气势同样强悍,可以包容一切可以成为一切的万物之源泉在此刻化作尖锐利刃。
砰!一声闷响之下,木刀交接之处刀身裂纹更深,木屑纷纷,白雾和烟尘在两大呼吸法的对决之下,升腾起厚重的白雾,将二人身影笼罩,无数细微尘土在脚下被搅动,随风而起,更使得身影朦胧。
无忧双刀横陈,正面拦下炼狱的木刀,却并未与之僵持,似乎顺着他的力道被推得不断向后退去,高速的摩擦之下,木刀的刀身似乎禁受不住高温,隐隐有一丝炭黑的痕迹。
好强!不愧是大哥。
无忧咬牙撑住手臂,控制住与炼狱杏寿郎相抗的力气,她竭力调整自己的呼吸,短暂地迟滞住了火焰般猛烈的攻击。
富冈义勇的脚步越来越近,那个同样毫不迟疑的身影下一秒便会突入进战斗引起的白雾之中,给正苦于与炼狱杏寿郎僵持的无忧最后一击。他并不觉得无忧在这次考验中败北有什么问题,毕竟是同时对阵两个柱,恐怕只有悲鸣屿那种可怖的实力才能在相比之下无论是实战经验还是呼吸法的运用都更为丰富的同伴手下游刃有余。
无忧已经很强了。主公说的没错。他同样使用了壹之型,平而窄的水浪向无忧所在的方向斩去,不管怎么说,能在不留余地的围攻的之下坚持这么久已经说明了她的实力。
交织在一起的身影不知什么时候分开,无忧的额角凸起青筋,不用想,手臂可能已经充血,身侧的攻击近在咫尺,就是现在。
她猛地收住力气,弓起腰身向另一侧跃起,“水之呼吸·贰之型 水车。”她的身体再次悬空,上下颠倒之际刀身带起卷曲的水浪,双刀将炼狱杏寿郎的木刀向一侧架开,随着水浪划出的圆弧,将脆弱的木质刀具斩开一个豁口的同时成功使得攻击偏离的方向。属于少女的娇小的身型却不见踪影,迎面是烈焰的灼热,富冈义勇意识到不对,然而斩击已经来不及收回。
又是一声巨大的碰撞声响,炼狱杏寿郎同样没能彻底收住攻势,向富冈义勇的木刀直直砸去。无忧的身体在空中扭过一圈,侥幸突出围攻,从那白雾和尘土之中滚落出来,落地时却没能掌握好角度,侧身在地上拖拽出一道痕迹。
好痛!然而这算不上什么,重要的是,她做到了!无忧一手用刀尖撑地,迅速站了起来,炼狱和富冈的剑招带来劲风,站在外围都能感觉到两人的力道之大。
好险。凭现在的自己是绝对不能一一化解的。“真是让人惊叹啊!”还没结束!无忧举起木刀接住一记斩击,本就有些疲累的手臂又是一阵酸痛。
炼狱杏寿郎和富冈义勇紧跟着冲出烟幕,一左一右再次冲来。“看来你的实力是这样。”富冈义勇跃身而起,从右上方横劈。
“已经很强了啊,富冈!我们都被利用了呢!”炼狱杏寿郎似乎不赞同富冈义勇的说法,然而还是跨开脚步俯身配合着他的动作从左下方挥刀。
“啊?”无忧没时间分辨她这永远词不达意的师兄到底是什么意思,好累,几次过招下来,让很少这样高强度战斗的无忧有些疲于应对,尤其比起身经百战的两位柱来说,她实在只能算是新手。她快速挥刀,勉强错开富冈义勇的攻击,却还是被炼狱杏寿郎逼迫得不得不向后连退。
偌大的训练场上三个身影不断碰撞交织,所过之处尘土飞扬烟雾四起,地面龟裂已经算是小事,没有踩踏劈砍出几个坑洼便属于和缓的交锋。
什么样才算测试合格啊?无忧脑中只剩这一个念头,根本不可能赢得了吧!手中的木刀在愣神的瞬间断裂,无忧惊呼一声,抬起尚且完整的那把去接住炼狱杏寿郎砍下来的刀身,相触之时,两把木刀同时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惨叫,碎裂成了极端。还是输了,无忧心中无奈叹气,富冈义勇及时收住了将要袭来的力气,却还是让下意识闪躲的无忧重心不稳要向后倒去。炼狱杏寿郎反应很快,拉住了无忧的手腕帮助她站稳身形。
“谢谢……大,啊,炼狱先生。”熟悉的称呼差点脱口而出,累到有些恍惚的无忧万幸自己及时刹住了车,否则还要想办法解释怎么会知道柱之间惯常的称呼,她勉强朝炼狱杏寿郎笑了一下,心中却有些头疼,果然还是输了啊。
“没关系!你很强!真不错!”炼狱杏寿郎收回手,手里破损的木刀被扔到一边,双臂抱到胸前,神采奕奕的眼睛满是笑意地看向她,“我认可你!无忧!”
哎?什么?认可……我?无忧原本垂着的脑袋猛地抬起,这就行了吗!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有些反应不过来地看向炼狱,表情很认真,他补充道:“只是挥刀时要再果断一点,为什么不对自己自信一些!”她胡乱点点头,又看向富冈。
师兄神色如常——没什么表情:“炼狱先生说的没错,但要改进的不止这些。”说完他转身对一直在远处观战的产屋敷耀哉说道:“主公大人,我也认可。”
主公的笑容依旧温和,仿佛早就笃定了结果会是这样,他温和地朝无忧点头,因为隔得距离太远,声音传到耳边时变得很轻:“无忧,恭喜你,成为柱。”
“是。”柱?这么快吗?啥都没干呢啊,身体的疲惫使得大脑很难正常思考,无忧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的疲惫,又有些茫然地抬起头……
炼狱杏寿郎察觉她的迷茫,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富冈义勇朝她轻轻点了点头。耳边属于炼狱的爽朗笑声震得无忧清醒一些:“以后要一起努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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