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 31 章

下午送走合作方的人,姜初宁和顾洵之一起回了公司,等他下班一起去吃晚饭。

顾洵之一回来就去开会了,现在办公室就她自己一个人。

在休息室换回自己的衣服,叠好装进手提袋里,准备带回去洗过再送回来。

她仍旧坐回沙发上,悠闲地喝着茶。

过了半个多小时,她不好意思直接使用他的休息室,便去外面的洗手间。

洗手间左拐出去才是回他办公室的走廊,她洗完手出来,还没走到外面走廊上,便听到几声脚步声,伴随着他打电话的声音。

清润的、悦耳的,不知道是不是在和今天的合作方通电话,用的是西班牙语。

姜初宁:“……”

等声音消失了,她才慢慢地走出去。

其实她之前也有在心里猜测,他大约是故意提出这种无关紧要的小要求,来帮她抵消人情罢了,她才不信他没有一个合适翻译人员呢。

不过现在看来,何止啊,他根本就不需要吧??

他明明讲得很纯正,流利又顺畅!

哼。

而从另一种角度来说,用这点小忙还他一大个人情,还是他便宜她了。

换做以前,姜初宁是不会为这点小事主动去说什么的,和人交流能避免就避免了,反正她想解决的事已经顺利解决了。

顾洵之在等她,见她回来,淡声道:“现在去餐厅?”

他提前结束了工作,现在离他平日下班时间还早得很。

姜初宁目光微顿,也说不好是出于什么心理,看他若无其事的样子,就特别想说出来——

“我刚刚听到你讲电话……”

她抬眸看他一眼,抿了抿唇,小声哼道:“你的西班牙语,说的还挺好的。”

“……”

她这话,阴阳怪气算不上,咬牙切齿更算不上,但也绝不是什么真心夸奖的语气。

顾洵之静默一瞬,唇边带上了浅淡笑意。

“我是会一点,”他温声和她开口解释,“不过有翻译人员在场会显得更正式。”

顾洵之从头到尾很坦然,他说的确实是一个原因,当然也有另一部分私心。

姜初宁轻轻“哦”了一声,不置可否。

好像对这个回答没有很满意的样子。

她也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别扭的心情。

毕竟在和他的这段合约关系里,姜初宁从来都觉得自己是受益比较多的那一方,所以她一直很积极地配合他的需求。而他的要求实在算很少,她都没什么发挥的余地。

害,她怎么还和他计较上了,就好像在闹小脾气似的,明明也没有真觉得生气或不高兴什么的。

姜初宁的情感世界一直很简单,喜欢的重要的就放在心上,面对不喜欢的人和事就尽量远离,冷淡处理,有那么点逃避冲突的意味。

和人生气是一件很消耗自己情绪的事,她不喜欢。少数有亲密关系的都是家人,她从来不会有什么别扭的小情绪。

任性地作一作,需要人哄这种事情,更是和她扯不上关系。

顾洵之的目光落在她脸上,这似乎是一种很奇怪的体验。

放在半年前,她大约是不会这么和他说话的。

除了想退婚时那些刻意的行为,面对他时,总是处于一种完成合约任务的状态,配合得很,很少流露出这种可爱真实的小情绪。

他最近哄人越来越得心应手,“晚上要不要去吃粤菜?”

她之前说晚上的餐厅由他定,他就先选了几家,打算今天再问问她的意思。

不过中午吃饭的时候,听见她正好在对比几家上西区新开的店,似乎之后比较想先去吃那家粤菜餐厅,他就先提前预约了位置。

“还是你想吃点别的?”他语气温柔,带了点轻哄的意味。

心情很不讲道理地就飘了一下。

姜初宁很快否认,她才没有想听他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

“没有,那就粤菜吧……”她反应慢半拍地回道。

-

姜初宁大多时候不爱出门,除了去吃东西的时候。

她和程雪音一起,去的最多的不是逛街买东西,也不是做美容护理一类的,就是吃。

什么老店、新开的,高端的、小巷子里的,只要好吃就行。而且她俩从小一块儿吃到大,口味很相似。

不过让她自己折腾吃食倒是觉得麻烦,大部分时候她还是更倾向于吃现成的。

新开的粤菜餐厅价位不低,吃的人不少,不过还没到需要提前很多天预订的程度。

他们坐在靠落地窗的位置,不远处是江景。

来的时间不算晚,正是晚霞漫天的时候,从这里可以看到黎港的大楼高耸入云,景致氛围都很不错。

这里的服务很到位,上菜的速度也挺快。

看着餐桌上摆满食物,姜初宁的心情就和窗外的天空一样美好。

姜初宁这人有个职业病,到了某个地方,可能会莫名开始发散思维。

比如,如果这个地方用来制造一个完美的杀人密室,如何利用环境制造不在场证明,或者适合发生什么样的灵异故事……之类的。

倒也不是每次都会这样,灵感这个东西就是挺突然的,时不时会冒出来。但保持思考是小说作者的一个良好习惯。

就像现在——

-【如果现在凶手伪装成服务员对这里的菜下毒,要用什么手法摆脱嫌疑??】

顾洵之看着服务员刚放下的西沙龙虾球:“……”

顾洵之是看完了她的书的,最早的作品里,她显然沉迷于推理过程本身以及诡计和手法的设计,从中途开始则是开始侧重故事和题材,也更符合大众喜好和影视化的风格,所以更畅销。

从早期作品的时间来看,应该大部分都是她大学时期出版的,一开始就是很成熟的写法,并不稚嫩。这两年则少而精了,不像以前那样一年就可以出好几本。

现在猝不及防地,听完了一宗谋杀案……

顾洵之:就,还挺下饭的。

看她脑袋一边飞速运转,眼神都停留在虚空里,一边还不忘往嘴里塞吃的,显然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顾洵之笑了笑,见她的饮料只有一小杯,没几口就喝完了,本该问她要不要再喝点什么,这时候也不想打断她。

当然,这种一时的思维发散,大多都不太严谨。

姜初宁只会记录下一些有用的东西,其他随便瞎想想的,脑子里过了就算了。

正吃东西呢,她也没想太久,以免耽误吃饭。

回过神来,听见对面的人问她,还要不要再喝点什么,她才看到面前的杯子空了。

她毫不犹豫地说要,事实上好几种饮品她都想试试。

她发现顾洵之对吃的其实不怎么挑剔,这样一起吃饭就比较快乐。

一顿饭吃得慢慢悠悠,快吃完的时候,顾洵之接到了沈献他们的电话。

“在吃饭。”

姜初宁听他漫不经心地回道。

过了一会儿,顾洵之稍稍挪开电话,略有点无奈地看向她:“沈献他们晚上打牌,问你要不要去。”

姜初宁微怔,下意识就想他们怎么知道他是和她一起吃的饭,顾洵之刚刚也没在电话里说啊。

然后反应过来,觉得自己傻掉了,可能只是让他问问而已。

见她开始认真考虑,顾洵之唇角虚勾,淡声道:“想不想去赢他们一把?”

姜初宁:“?”

电话那头的几位:“???”

她隐约可以听到电话那头沈献炸毛的动静,忍不住抿唇笑了笑。

之前沈献和戚萦礼他们就说过以后喊她一起打牌什么的,反正今天也出来了,姜初宁想了想,便说好。

打牌她还是可以的,跟他们几个相处也不累,还挺自在挺好玩的。

-

沈献他们今晚还是约在往日常去的一个私人会所,姜初宁和顾洵之过去的时候,四个人正坐在牌桌前。

边上还有麻将桌、台球桌、吧台和ktv之类的,玩乐的设施一应俱全。

桌上开了香槟,但量不多,看得出来今天主要不是为了喝酒。

几次接触下来,姜初宁也发现了,他们几个都不抽烟,至少在她们面前都不抽。

除了沈献他们常在一处的三个人,邵京宜也在。

她刚要扼腕,早知道自己就不来了,就见沈献殷勤地过来请她坐下,还一边有模有样地感慨着:“还是初宁你比较好,要是光叫这个人,他是肯定不会来的。”

接着他一拍脑袋,指着顾洵之:“诶,要不就让他回去算了,你在这玩,我们晚上送你回去。”

姜初宁:“……”

她看了看顾洵之的神情,也是有点搞不明白,沈献这人怎么就这么喜欢挑衅他呢。

难道很有成就感?

姜初宁坐在牌桌前,原本邵砚清坐着的位子让给了她,他自己则是坐到戚萦礼身后去了。

顾洵之从一旁拉了条椅子,坐在了她的身侧。

坐在她对面的邵京宜对她打招呼似的笑了笑,姜初宁也友好地回了个笑容给她。

她为什么要参与修罗场啊为什么!

左手边,戚萦礼问她:“初宁要喝点什么吗?”

姜初宁:“我喝橙汁就好了。”

没几分钟,两杯鲜榨的橙汁就送过来了,其中一杯是顾洵之的。一眼看去,其他人手边都是香槟,就他们两个另类。

果不其然,现场另外两位男性对他毫不留情地嗤了一声。

顾洵之不为所动,淡定自若地喝起了橙汁。

沈献一脸“这人现在真是越来越离谱了”的嫌弃表情,不想搭理他了。

“先说好了啊,不在牌桌上的两位少在后面出谋划策,不准二打一。”

姜初宁如实道:“你们玩的什么,我可能不太会。”

邵砚清靠在椅背上懒洋洋道:“没事儿,规则很简单,让他先教你几局。”

他们的筹码还是和往常一样,都是些对他们来说价值不高不低的东西,不便宜,但输了也不会太过心疼。

姜初宁正思考着她手上有什么东西的时候,察觉到顾洵之倾身过来,离她近了一点。

她下意识往侧后方看去,他声音不高不低,刚好够桌上的人听到,“筹码我来定,输了算我的。”

她还没说什么呢,沈献颇有兴致地开口:“对对,输了都算他的。”

后半句没说,但都心照不宣——

赢了,自然算她的呗。

规则确实很简单,但真正的输赢不在规则上。

她是个好学生,一教就会。

若是考验心态或者欺骗对家的手段,姜初宁还不一定能赢。

但今天的玩法更考验记忆力和判断力,她掌握了规则之后完全是得心应手。

输了的筹码算在顾洵之头上,她顿觉任务艰巨,心里想着自然是能不输尽量不输。

结果就是,一个小时玩下来,她成了最大赢家,一桌人惊异地看着她。

沈献输得多,不敢相信地喃喃道:“这是什么新手光环?”

他还以为今天不让顾洵之上桌玩,能赢不少呢!

姜初宁讪讪道:“可能今天运气比较好。”

完了,一不小心赢过头了。

她悄悄往后看了一眼,反正只要不让他输东西就可以吧,后面少赢一点好了。

顾洵之听着她的放水言论,忍俊不禁。

面前这几个人,今天算好了要打他的主意,可她算牌算得太准,分毫不差,要按照这个规则一直打,一直就能赢下去。

按他们这一桌人的风格,从来都不知道放水是什么。

如果今天输的是他,那一定都是往死里赢,无所顾忌。

本想和她说想赢就赢,不用顾及他们,看着她安静姣好的侧颜,他又靠回了椅子上。

算了,她开心就好。

趁她手上有空,顾洵之递给她一个刚剥好的橘子。

姜初宁愣了一下,有些呆滞地接过,小声:“谢谢。”

—【没事没事,他肯定就是顺手剥的】

—【吃就吃吧,又没毒!】

她定了定心神,掰下一瓣橘肉放入口中,一股清甜在口中弥漫开来。

邵京宜坐在对面,打牌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出了好几次明显的失误。

一旁的邵砚清看不下去了,哼声道:“邵京宜,能不能好好打,输了可别让我替你出。”

邵京宜不理他,直接看向戚萦礼:“嫂子,他有没有良心?”

邵砚清不等自家媳妇开口,投降道:“行行行,怕了你了。”

这一打岔,邵京宜敛起心神,但还是不受控制地分了些注意力在顾洵之他们身上。

多年的习惯不是那么容易纠正过来的,就像他在场的时候,她总是不自觉地会去关注。

在旁人眼里,他不过是坐在一旁,甚至连话都没和未婚妻说上几句,更没做出什么亲近的举动。

尤其有邵砚清和戚萦礼这对正儿八经的未婚夫妻作对比,顾洵之和姜初宁看起来,就显得无比生疏。

但对邵京宜来说,这一切都如此不同。

以前,她偶尔赖着哥哥,和他们四人像现在这样一处玩。

没成年的时候,她都是在一旁看着,或者自己玩自己的,反正待在家里也是无聊。

和他们一起,比逛街或者写作业好多了。

在她刚成年时的某一天,顾洵之难得和他们在一块儿玩牌。

顾氏集团的情况比邵家要复杂得多,顾叔叔的身体也不太好,所以顾洵之很少有这种清闲的时刻。不像哥哥,虽然也忙,但他们的父亲还能承担许多,继承家业的压力并没有那么大。

玩了没多久,戚萦礼见她在一旁看着,便笑着说:“京宜要不要来玩一会儿。”

邵京宜开心地应道:“好啊。”

邵砚清想想她已经成年了,便没拦着,准备让位置给她,“来吧,哥哥来教你。”

她怀着一点小心思,嫌弃地对他哥说,“你总输,我才不要你教。”

邵砚清气乐了,指着顾洵之:“行,让他教你,一会儿你小心别输。”

他还不想教一个小屁孩儿呢!

顾洵之也没怎么介意,顺势起身,把位置让给了她。

他们其实都没说过几句话,有那么两次单独相处的时候,都是她哥有事,拜托他来帮忙送点东西,或者接她一趟。

看着温文尔雅的一个人,真正想要靠近的时候,却让人觉得很有距离感。

顾洵之坐得离她有些距离,但她仍然很紧张,一开始注意力完全无法集中,所以学了两遍也没学会。

她没学会,他也耐心地教,像完成一个任务一样,很负责,但不带任何感**彩。

更不像今天这样,会直接伸出手替他的未婚妻理牌。

不过她当时没有这种觉悟,只觉得,他应该只教过她一个人。

这一点特殊就足够她开心很久了。

但她总要学会的,再学不会,就要被怀疑是笨蛋了。

她学会了之后,顾洵之便到一旁处理公事,也没再继续坐在身后指导她。

那天她输得次数不少,被邵砚清嘲笑,不过最后没有输东西。

她年纪小,他们还有点良心,不会真的让她出血。

邵京宜往对面看了看,今天的顾洵之没有到一旁处理工作,甚至也没怎么看手机,只是认真地在看他们打牌。明明对他来说,玩牌是一件挺浪费时间的事。

学完规则,他没有再继续出声教她,也没有刻意想要靠近,借此制造更多的接触机会。

但眼神里不自觉的关注骗不了人。

姜初宁的位置原本是哥哥的,没有放靠枕,不等她觉得坐着不舒服,就去拿了个靠枕过来。看她杯子里的橙汁快喝完了,在她还没察觉到的时候就替她换好了。

自己只是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就可以注意到许多东西。

原来,他对人也可以做到处处体贴入微。

邵京宜一直认为,自己不是那种放不下的人。

但是,今天过后,她觉得还需要一点时间。

结束的时候已经比较晚了,玩了牌之后,他们又打了一圈麻将,坐着喝了会儿东西,等到她们几个都犯困了,这局才散场。

姜初宁最终小赢了一把,算是没有让他破财。

回去的路上,是顾洵之开的车。

她坐在副驾驶座上,偶尔有些犯困。

可是在路过一条街的时候,她突然不困了。

那里有好吃的夜宵,她饿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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