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天韵急忙几步跨下楼梯,走进餐厅。
“天韵,你起来啦!”一个惊喜的声音响起,是秦佳。
江天韵:“你怎么来了?”
秦佳放下汤勺,小步快跑到江天韵身边,脸上的笑容生动明媚:“快来尝尝我煮的鸡茸粥。”
她扶着江天韵的左手,把他带到餐桌旁。
江天韵想躲,又怕把人弄哭,只好硬着头皮说:“我没那么脆弱,别把我当残疾人。”
“你现在就是个残疾人。”秦佳气鼓鼓的说:“要不是我自己打听,你根本没打算告诉我受伤的事,对不对?”
江天韵尴尬的笑笑。他不是没想起来把这事告诉秦佳,他是压根儿没想起来秦佳这个人。当然,这话绝对不能说。
宋姨早就盛好一碗鸡茸粥,端到江天韵面前:“小佳天不亮就来了,这粥熬了一个多小时,放足了料,你快尝尝。”
“天韵哥。”时战走进来,“怎么这么早?不多睡一会儿吗?”
江天韵刚想回答,就听到秦佳喊了一声:“你怎么在这儿?”声音中有着明显的敌意。
时战看了她一眼,眼里有着莫名的意味。
江天韵顿时感觉到了他两之间的火药味。
秦佳突然阴阳怪气了一句:“在这儿又怎么样?别白费心思了。”
江天韵没听懂。白费什么心思?
但她话中的讽刺和嘲弄,他听明白了。
“小佳,你说什么呢?”他不高兴的问。
秦佳被江天韵呵斥,更不高兴了。正想解释,却听时战说:“未必。”
两个字铿锵有力。
这下,江天韵看出来了,两人当着他面在打哑谜。
他不知道谁对谁错,也不想去探究**,干脆各打一棍:“时战,你一个男人,大气点儿;小佳,你不小了,别和孩子一般见识。”
两人彼此“哼”一声,掉转头去,不再理会对方。
“天韵哥,吃完饭,我有点事要和你说。”时战在江天韵身边坐下,接过宋姨递来的早餐。
江天韵:“行。吃完我们去小客厅。”
时战:“去你卧室。”
江天韵看了时战一眼:“行。去卧室。”
旁边的秦佳不愿意了:“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还非得跑去卧室?”
江天韵严肃的说:“小佳,再这么胡说八道,就别在这儿待了。”
秦佳努努嘴,低下头来吃早餐。
香甜可口的早餐,只有江天韵品出了味。他连喝三碗粥,脸色都红润了不少。
等他吃饱喝足,摸摸自己的肚皮,还打了个饱嗝。
时战见江天韵吃完,站起来往楼上走。江天韵紧随其后。
“天韵!”秦佳急了,站起来拦住他:“你还没和我说几句话呢!”
江天韵轻轻叹口气,想了想,说:“那行,你说。”
秦佳嘴一张,一时倒不知说什么好。
“没事我就走了。”江天韵拔腿又要走。
“不!”秦佳一把拉住江天韵的左胳膊,急着说:“那个时战,留在这里,有不可告人的心思。”
江天韵笑:“什么心思?”
秦佳正要开口,却感觉到楼梯上一道锋利的眼神向她戳来。她抬头一看,时战缓缓开口:“既然要说,不如把你做的事,也一并说说清楚。”
他是想让江天韵知道自己的心思,但不是通过情敌的嘴。要让秦佳说出来,还不知道会多难听。
秦佳顿时有点气馁,上次去时家闹,借着逼婚的名义,让时战被关禁闭。如果天韵知道了,会不会生气?她和时战在江天韵心中的地位,孰轻孰重?
江天韵皱眉:“你们有什么事瞒着我?”
两个人都不说话了。
“小佳,我把时战当弟弟,他有什么心思都可以。你不要再无谓挑拨。”说完,江天韵转身向楼上走去,只留下凌乱的秦佳,矗立在原地,一遍遍在心里问:“这样也可以吗?这样也可以吗?”
楼上的两人刚进屋,时战还没来得及开口,江天韵就说:“我正好也有事问你。”
时战:“什么事?”
这三个字,时战接的很随意。可是,多年以后,时战每每回忆起,总是很后悔,如果他坚持先说,不知道一切会不会不同。
“你爸帮你和吴家订了婚。你自己……怎么想?”江天韵问得很小心。
原书中,两个多月后,吴软萌就会退婚。吴软萌伤害了时战,可时战最后还是娶了她。他吃不准,现在的时战,对吴软萌到底是什么心思。他既怕他受伤,也怕他得不到幸福。
这个问题完全出乎了时战的意料。他愣在那里,只感觉它犹如一支抹着毒药的弓箭,直接击中自己的心脏,还在溃烂的伤口中蔓延开来,让这痛侵染全身。
时战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和吴家的订婚,至始至终,都是他爸的决策,他没有参与。对外宣布时,他还在关禁闭。所以这事儿在他心里的印记极淡极淡。
可是,他不记得,不代表别人不知道。
在江天韵眼中,他已经订了婚,有了未婚妻。订婚后,他有过很多公众露脸的机会,可他从来未对婚事给予评价。这样的行为,在他是漠视;可在别人看来,也可以是默认。
他有什么资格对江天韵说喜欢呢?
江天韵:“上回吴软萌被歹徒绑走,你……要不要去查探一下她的消息?”
江天韵一边说,一边注意时战的反应。但总觉得,他的反应不太对劲。
“不要!”时战突然朝江天韵吼。
江天韵被吓了一跳,他完全没预料到时战反应如此激烈。他赶紧上前,搓搓时战的胳膊,安慰道:“好。不要就不要。怎么发火了?”
时战被撸顺了毛,也发觉自己反应过度。他低下头来,试图掩饰情绪。
“这大半年,你都比我高这么多了。”江天韵笑:“好了,不说吴软萌。你刚刚有事要说?”
时战心如擂鼓,之前,他已决定要向江天韵告白。可是,在说了吴软萌后,一切都变了。
退婚之前,他没这个资格。
“……我、我想学格斗,能不能让吕叔教教我?”时战情急之下,想出这么一个理由。
“那简单,吕叔每天都会训练那些小崽子,你跟着一起去。”
“行。”时战心灰意冷之下,再不想停留。“谢谢天韵哥。”说完,转身就想出门。
“等会。”江天韵说,“你急什么,毛毛躁躁的。我有样东西送给你。”
说完,从衣柜中取出一个长20公分宽10公分的小盒子。盒身为铜色金属,上雕繁复的花纹。盒子正面,有个锁扣。
江天韵打开锁扣,取出里面的东西——一把钢刀。
“问了吕叔,找了最好的匠人手工制成。刀锋削铁如泥,而且刀身小巧,方便携带。你带在身边,用来防身。”江天韵说:“那匠人多年不亲自动手,这回也是看吕叔的面子。”
“对了,这刀叫’凤刹’。怎么样?是不是很威风?”
时战的胸膛起伏着,不说话。
他怕自己一说话,就会有不合时宜的情绪泄露出来。他缓缓接过刀,手指在发亮的刀鞘上摩挲。硬逼着自己在三两个呼吸中冷静下来,才开口道:“天韵哥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这还需要理由?”江天韵笑笑。
他可不敢说,一开始对时战好,是怕被他弄死。
后来,看到时战受伤、却一力承担家族责任,挑起时家大梁,年纪轻轻却成熟稳重,敬佩之余又有些心疼。紧接着,他们一起对敌,一起经历生死。时战对他的关心、在意,甚至有点没来由的占有欲,他都清楚地看在眼里。他们之间的感情,其实早已超越普通的友谊。
时战又问:“天韵哥能一直对我这么好吗?”
江天韵看着他近似虔诚的眼神,伸手摸摸他的脸,又捏捏他的耳朵:“想什么呢,当然。”
手突然被时战抓住,用了些力。江天韵挣了挣,却被捏得更紧,带着一丝微痛。
江天韵:“嘶~最近撸铁不少吧,手劲儿这么大。”
时战一慌,连忙松开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转身摔门而去。
江天韵感觉有些莫名,但他没多想。时战有时奇奇怪怪的,他已经习惯了。
他打开衣橱,选好要换的衣服,小心翼翼解下右手绷带、费劲脱下睡衣,一边脱一边埋怨了时战几句:“还说来伺候我,一次也没见人影。怕是来蹭宋姨的饭吧。”一边说一边摇头:“还有雷泽,也说要伺候我,不知道在哪儿逍遥。”
“背后说人坏话,是要长针眼的。”雷泽歪着身子,两手抱胸,站在门口说。
“你来啦,快来帮帮我。”江天韵说:“针眼、针眼,是长在眼睛上,不是嘴上。拜托你没事多学点知识。”
“我这么聪明,再学了知识,不就把你比下去了。”雷泽上前帮他脱了睡衣,看着他光裸的上身,一脸鄙夷:“老大,你不行了啊。”
江天韵:“呸、呸、呸!怎么说话呢?我肚脐眼儿以下、膝盖以上的部分,全部功能完好。”
雷泽乐得东倒西歪:“我是说你的腹肌快不见了!一天天的,脑子里只有黄色废料。”
江天韵:“我?我的心中只有爱,大爱!不像你个流氓。”
雷泽笑得不行:“圣母你好,我想告诉你,你再不锻炼,就该怀孕3个月了。”
江天韵对着镜子照了照。他记得刚来那天,这幅身体八块腹肌、马甲线分明,完全不同于健身房练出来的漂亮肌肉,而是在日复一日的格斗、训练中自然生长出来的。
而今,这些肌肉……好像真的松弛了不少。也难怪他,这大半年,他大部分时间躺着养伤,根本没多少活动量。
江天韵:“对了,时战想让吕叔教他格斗;我也和他一起去,从最基础的动作,开始恢复训练。强度可以小一点儿,也不会影响我的胳膊。就当陪陪他。”
雷泽鄙视他:“你早该开始了。还和时战一起,又想偷懒。”
“对。我就是想偷懒。咬我啊。”江天韵笑着,他凭借着开怀的笑,掩盖掉心中无法对人诉说的秘密。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