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的表姐,名为南花,是她母亲姐姐的孩子。
十五岁出嫁,如今已过三十,还没有一个孩子,因此她与其丈夫的关系很早就疏远了。
平日里婆家拿她当空气,她总爱上南枝家里串门,待原主很好。
这些信息快速在林南枝脑子里过了一遍,回过神时,南花已经走远了。
她关上门回到屋里,打开布包,里面是五个白白胖胖的精面馒头。
要知道,南家作为狐族最落魄的一支,平日里最奢侈的也就是吃些混着精米的粗粮。
这大概是南花为没胆量在八叔那群人面前维护原主做的补偿。
而这样一个人,如何会被卷入虐童案?
林南枝尝试去问系统要信息,可只要是有关案情的,系统都只会回复——请宿主利用奖励,或自行查探。
她拧起眉,面色有些凝重。
床上的人或许是太累了,已经睡着了,林南枝决定出门打探一下消息,顺便请个药师回来。
……
原主住的地方名叫南狐村。
地处偏僻,面积不大,住着十几户人家,大都是狐族支脉南家人。
周围邻着几个其他狐族分支居住的村,与其他妖族的村落都分隔开来。
往北走,便是各妖族下散妖汇集的和昭城。
那里有一个早教书院,专送各族适龄孩童去学道理、打术法基础的。
“嘿,咱们这村孩子可多了去了,你是想打听哪家孩子?不过据我所知,咱这都没出大事儿!”
药铺里,中年药师一边收拾药箱一边说。
林南枝眉头一动,抿了下唇,问:“这里没大事?那小事呢?哪里又出了大事?”
“嗐。”药师背上药箱拍了下手,“姑娘你可真敏锐。”
他走过来,压低声音叹息一声,“我上月出了两次诊,都是孩子,那手上脚上被绳子勒得可深,肉都翻出来咯。”
林南枝轻吸了一口气。
紧接着药师再度压低声音:“至于那大事,这里大多数人都知道,是个书院怪谈。”
“什么怪谈?”林南枝跟着药师往外走。
药师低着眉,声音压得只剩气音:“据说,妖界深山有一妖神,专吃书院里作恶的孩子,每年年底各村里都会有小孩在上学的路上消失,那都是被吃了的。”
这越说越邪门了,林南枝搓了下手臂,“所以……真有孩子消失吗?”
“是啊。”药师叹了口气,“十几年前要多些,现在少了,听说就几个。”
林南枝点点头,琢磨了一下。
要说孩子失踪这事,什么原因都有,拐卖的走丢的,一年少几个孩子并不算稀奇。
她又问了些那两个受伤孩子的信息,但药师不清楚这事,说孩子父母瞒得严。
只知道那是两个五六岁的漂亮男孩,也在那书院上课,在两个月前因为失踪报过官。
大概聊着,便到家了。
林南枝将药师请到邺青那里,自己坐到一旁思索起来。
两个月前已经入夏了,并非是年底。
所以怪谈这件事暂且无法和虐童案联系在一起。
看样子,这虐童案大概是和这两个孩子有关了。
因为据她所知,曾经的南花好像就在那早教书院教过书。
要说对学生下手,教师是最方便的,可南花成亲后就没再里面做事了,这么多年过去,怎么会突然在一个月前和受伤的学生有关?
而且那两个男生都很“漂亮”?
林南枝觉得有些怪怪的,但信息太少,她没办法推出更多事来。
手用力揉了下脸,她吐出一口气。
跟人打听事情实在有些耗力气,得先打腹稿,在心里说上几百次才敢开口。
她这样的社恐,也能当讼师吗?
这系统可别是绑错人了。
在心里吐槽了一番自己,那药师就已经大致看好了。
邺青身上覆着的淡淡绿色灵气,林南枝愣了愣。
妖界每只妖,身上都带着天赋力量,随着修为而增长。
看来药师的天赋力量是治愈,不知道她的是什么……
“我大致给他做了些治疗,后续疗程需要用药,价格十灵晶到十万灵晶不等,看姑娘你的需求。”
林南枝回过神,想着自己兜里的那几块碎灵晶,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我想请问一下,想治好需要多少灵晶?”
“想要舒舒服服地根治,十万,若是单纯地快速恢复,一万。”
“……”林南枝嘴角抽了抽,“那敢问十灵晶是……”
“给他含个灵参片,吊口气。”
林南枝一阵语塞。
真巧,她全身上下拥有的钱刚好够吊着他的半口气。
她不禁开始怀疑起这人是不是来讹人的。
药师似乎看出了她的窘迫和怀疑,挥了挥手:“这小子身上经脉几乎全部破损,要恢复啊,除非四尾狐拼尽全身灵气去救,否则,难!”
其实林南枝也能看出来,这师傅不像骗人的。
她抓耳挠腮犹豫再三,才转身走到角落去找钱罐。
上下敲打摩挲了一刻钟,终于把最后一块碎灵晶从角落里抠了出来。
双手捧着灵晶,她痛心疾首地往前递:“师傅您数数看。”
药师往她手里一瞥,表情有些麻木。
摸索半天就摸出来这些个?
他都懒得数,直接一把抓起,“算了算了,给你两片参含着吧,大概还能撑上个把月。”
林南枝在尴尬与感激交织中送走了药师。
“唉,这下可真是倾家荡产了。”她走回床边,捏起邺青的嘴,往里塞了个参片。
剩下的她小心地包起来,珍重地放进了盒子里。
接着坐到矮凳上往床边一趴,闭上眼,不知不觉地就睡着了。
要干大事前,先得睡一觉不是。
—
再醒来时,已经到第二天了。
林南枝呆滞地看着外边的阳光,只能把她睡成猪这件事归咎于她刚穿来太累了。
正悻悻着,她感觉自己的袖口被突然被拉了拉。
一抬眼,邺青正靠在床头静静看着她。
林南枝一激灵直起身:“感觉怎么样了?还难受吗?”
“没事,好多了。”邺青朝她摊开手,露出掌心里小了一大圈的参片,“多谢。”
林南枝推了推他的手:“你收好这个,每天睡觉的时候含着。”
邺青顺从地收回手,轻声笑起来:“那也太难受了,参片味道好冲啊。”
“……这种时候就别闹了,保命要紧。”
林南枝去布包里拿了两个馒头出来,一人一个分着吃了,还给他普及了下南枝家的现状,让他切记勤俭节约。
邺青一一点头应下。
“我要出趟门,你好好休息。”
林南枝咬着馒头出了门,朝表姐南花家里大步走去。
身无分文,拖家带口,干活就得勤快。
而且,她突然想到,这系统既然是昭雪,任务又是为含冤者破案平反,那么前提得是蒙冤了。
得尽快找南花聊聊。
……唉,又得聊,这真的是她能干的活吗?
林南枝心里抓狂,脚步却不见慢。
拐过一个街口,不远处就是南花家了。
“执法队办案,麻烦让一让!”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喧闹,紧接着,身侧刮过一阵风。
一队人身着黑甲,从她身边快速跑过。
林南枝刚想感慨这些人怎么能跑真快,仔细一看,他们的脚都没有触地,都是踏着虚空飞过的。
……真是执法队!
她心下一惊,加快速度跑了几步。
可执法队办事效率极高,等她跑到地方,执法队的人已经押着南花出来了。
林南枝随意抓了一个路过的人,得知他们这是要去城里的公堂审案,当即心道不妙。
和昭城离南狐村太远,得去找二尾狐实力的车夫才能跟得上,不然光靠自己,等她赶过去一切都晚了。
然而二星妖兽哪那么好找,她一咬牙,直接去执法队找到一位队员能不能带上她。
这队员是只虎妖,力道极大,她差点没把人抓住,于是下意识用了点灵力。
本以为会被直接拒绝,谁知那人犹豫了片刻,眼底划过一丝不明显的粉光,“你是她表妹?行,跟上吧。”
“谢谢!”林南枝跟着那人离开了。
身后一看了许久戏的路人无言良久,抓了抓脑袋:“……表亲也能跟着?”
—
“大胆南花!绑架虐待夭家、芜家稚子,你可知罪?”
公堂外围着一群人,林南枝站在其中,看南花哆嗦着说自己不知道这件事。
她紧紧盯着,紧接着,堂上鼠妖支城主便命人呈上证物。
所有人翘首看着,林南枝也想知道,到底是什么证据能让执法队直接抓走南花。
一声闷响,几条红黄交织的长绳被丢在地上,暴露在众人眼中。
林南枝瞳孔一缩,那是条带血的长绳。
仔细看,绳上的血还在反射着诡异的红光。
“南花,这是从你屋中搜出来的,上面的血迹本官命仵妖验了,正是属于两月前消失的夭家、芜家稚子的!”
“不是……不是我,我不知道……”南花嘴唇颤抖地哭着,眼底满是难以置信。
“还要狡辩!把证人带上来!”支城主冷喝一声。
来人是南花家里伺候她丈夫的下人,那人说自己亲眼看见南花从外面带着这几根绳子回家。
“当日便是两位受害者被丢在各自家门口的日子。”
“你既然说你是无辜的,那你倒是说说看,五月二十二日申时,与六月二十八日子时,你在哪?”
面对支城主的逼问,南花声称自己在家,但问到有无人证明,她又支支吾吾地说不清楚。
那位支城主嘴角歪起笑:“南花,本官奉劝你一句,若是你乖乖认罪,还可得一个自首轻判,但若是你再冥顽不灵,那可别怪我动刑了。”
这话一落,林南枝心下一沉。
这不是明摆着威胁,屈打成招吗?
因为系统,她心知肚明南花是冤枉的,可南花为什么说不清楚?
现在该怎么办?
林南枝紧紧捏着手指,心跳几乎飙到一百八。
一定有漏洞。
快想想。
说绳子有可能是南花捡的?说下人的口供不一定是真的?
这都是猜测。
有什么直接切实的漏洞吗……
“我……我认……”
林南枝胸膛快速起伏,眼看着南花因为恐惧和害怕就要认罪了!
却在某一刻,她眼前一亮,忽然福至心灵。
“等等!”
她大喊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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