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篇:溺月谎言)
议事厅的青铜窗棂漏进细碎的雨粒,曼菲士斜倚在豹皮王座上,指节无意识摩挲着凯罗尔遗留的金铃铛。铃舌上的莲花纹已磨得发亮,仿佛稍一用力就会碎裂成沙。
"陛下!"西奴耶将军单膝跪地,"照您的吩咐,能搜的地方都搜了一遍,连根发丝都没找到。"他的护腕沾着河底黑泥,"恕臣直言,米达文公主恐怕——"
宰相伊姆霍德布的白须在寒风中颤动,"赫梯的最后通牒明日日落到期,若交不出公主……"老人的金杖指向沙盘上插满黑旗的西奈半岛,"明年开春时,他们的战车会像洪水般涌来。"
"米达文公主溺死在丰收祭那夜。"曼菲士突然将金铃砸向地图,声音像淬了冰的刀刃,"今晨尸首从三角洲打捞上岸,泡肿的脸辨不出五官——"指尖划过地图上蜿蜒的尼罗河,"将其遗体封于冰棺,配三百车小麦、五十箱黄金,送回赫梯。"
西奴耶盯着地图上那枚金铃,"可若赫梯人开棺验尸……"
"冻透的尸体一碰就碎。"曼菲士望着窗外纷扬的雨,阴影中琥珀色瞳孔泛起血丝,"何况饥饿的狼群——叼住肉就不松口。"
(下篇:冰棺血誓)
地宫青铜门被撞开的巨响震落冰渣,侍卫的铠甲结着霜花:"报——!埃及人抬着冰棺到城下了!说是、说是送公主回来……"
伊兹密王子手中正在擦拭的蛇纹匕首咣当坠地。老国王踉跄起身,鹰冠撞碎悬挂的冰棱,"我的小米达文,走之前还说要做埃及最耀眼的星辰……"权杖在地面拖出血痕,"开城门!立刻!"
三百名赫梯铁骑冲破风雪,护送冰棺运到地宫。棺盖掀开的刹那,腐臭混着冰雾涌出,棺中银发女尸肿胀的面容如同泡发的死鱼,她右手食指戴着米达文生前最爱的孔雀石戒指——那是她成年时伊兹密亲手戴上的。
"我的小米达文!"老国王的鎏金甲撞上冰棺,震落一片腐肉,"埃及人怎敢、怎敢把她泡成这副模样!"他抽出弯刀劈向棺椁,"召集所有战车!我要让尼罗河染成红色!"
"父王且看。"伊兹密突然拽住他的刀柄,指尖划过随棺送来的礼单,"三百车小麦,五十箱黄金,还有孟菲斯河谷的过冬牧草。"他掀开装满黄金的木箱,金属冷光映着冰棺,"这些够十支铁骑熬过暴雪。"
老国王的刀尖颤抖着刺入石砖,"你要我咽下这口血?"
"咽下去才能活着吐出来。"伊兹密将礼单掷入火盆,火焰吞没羊皮时爆出诡异蓝光,"我要用埃及人的血洗圣泉,但不是现在——"
地宫突然陷入死寂,冰棺缝隙滴落的水声清晰可闻。
伊兹密抚摸着从塞芮斯发间偷摘的金铃,"听说下埃及爱西丝王妃姿容绝世,等她在我榻上诞下流着赫梯王血的孩子——"铃舌刻着的塞芮斯乳名在火光中狰狞,"下埃及的粮仓,上埃及的王座都将被我们收入囊中。"
老国王浑浊的瞳孔突然迸光,"你要娶仇人?"
"娶她,才能把刀抵在埃及人心窝。"伊兹密突然捏碎金铃,碎金割破掌心,"我要她夜夜在仇人身下承欢,直到流干最后一滴眼泪。”
"准了。"老国王的叹息混着冰渣砸地,"但事成之后,我要用埃及王妃的血祭奠米达文的亡魂!"
伊兹密躬身退入阴影,将藏着爱西丝耳环的银链贴上心口。冰棺倒影中,他抚过自己颤抖的唇角——那里还残留着那个吻滚烫的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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