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员王灿看到魏队和田原走进办公室，便把手里的资料总结性地报告了：“魏队，你们回来了。我们查过了，死者陈诚和他的妻子感情非常好，没有查到他和其他女性有什么亲密关系，应该不是情杀；和他一起创立欧枫教育的几个合伙人也查了，他们之间没有什么矛盾，且那几个人当天都有不在场证明；我们也没有查到死者有仇家；学生对他的评价基本上很好，说他除了太严格，太较真之外，总体上来说还是一位和蔼可亲的老师；我们去过死者的家里，没有搜集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文博查了他最近的通话记录，基本上都是打给家人和同事，没有可疑。”
他一口气说了一大堆，概括成一句话就是毫无收获。
魏之尧坐到自己的椅子上，说了一句：“有新的线索。”
“太好了！”
赵文博也放下手里的活儿：“什么线索啊？魏队。”
其他人闻讯，都把脑袋凑过来了。
魏队：“这家法语培训机构可能和一种新型校园贷有关，大家分头查一下，我怀疑陈校长可能借着教育的名义，违规操作网贷。”
赵文博：“可能有学生陷入网贷的深渊，因此恨上了陈校长？”
几个人都若有所思，大家都想到了这一点。
何亮周日那天在食堂没有等到李苗，只好到欧枫来等。他这几天是没有法语课的，但李苗有助教的工作，她会过来。以前李苗只在周末做助教，但这学期二四六这三天她也过来，因为大四下学期了，外语系没什么课，李苗有很多空出来的时间。
而何亮那边，仍然很忙，这学期他也只报了周末班。今天也算是忙里抽空吧，因为如果不到这里等着制造个机会假装偶遇，要见李苗就只有等几天，到了周六上课才行了。
何亮知道李苗下课离开一定会经过图书馆，他已经在这里等了一个多小时了，眼睛一直盯着半开的门。欧枫下午的课是一点半开始上，没有意外的话，她三点半之后就完成工作了。
李苗果然在三点四十分出现了，何亮手里拿着贴着图书馆标签的小说，也走了出来。
在大楼出口的地方，李苗一回头就看到了他，偶遇的效果算是达成了。他们互相打了招呼，称呼都是法文名字，她叫他Léo,他叫她Zoé .
“刚忙完？”
“是啊，刚下课，你来借书吗？”
“嗯。你回学校吗？”
“嗯。”
“我送你到车站吧，顺便聊聊，好久不见了。”
“行，走吧。”
两人边走边聊。
“面签出结果了吗？”何亮问，他知道李苗的留学面签是安排在二月份。
“出来了。”
“通过了？”
“嗯。”
“这么说，你去法国留学这件事是定下来了，恭喜你！”
李苗微笑，说了一声：“谢谢。”
何亮叹息一声，说道：“可惜陈校长他…..唉……不然他肯定很高兴。”
“嗯。”
“我听说有个往期的学生，因为陈校长老逼她练口语，精神不太正常，这女孩自己说是她杀的陈校长。你认识这个人吗？”
“见过几次。”
“什么样的人啊？”
“很文静的一个女孩。”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是她干的？抗压能力太弱了吧，陈校长也是为她好，我也被逼过好几次……”
“可能，她被逼得很厉害吧。”
“希望警方早点查出真凶…….”
很快就走到了公交站，去外国语大学的公交车也真是不会体谅何亮的心情，不到一分钟就来了。何亮看着李苗上车，和她挥挥手，脸上又挂满了失落的表情。
何亮想过多次，要把他对李苗的感情告诉她，一是没有合适的时机，二来他嘴笨，理科男生嘛，对于爱的表达，多少有些困难，有些话，想想说出口都要羞死人了。
回K大的路上，他有了新的策略和打算：这事儿，等去了法国再说！李苗留学的专业叫跨文化交际，她要读的那家学校，也是在巴黎，到时候不愁没机会！巴黎那地方，应该是文艺的适合谈情说爱的，在那里，想来说出多肉麻的话也都变成寻常了，到那时，找个风和日丽的天儿，约她到塞纳河边，气氛烘托到位，也许在一条苍蝇船上什么的，找个机会再表白，一切自然而然，顺理成章……
然后，和她一起沿着塞纳河边踱步，不经意间暧昧地握紧她的手，一起吹着夜风，抬头仰望巴黎的星空，应该是梵高画的那样吧，没准更美。
不急不急！他自己安慰自己，有的是机会，等一等又有什么关系呢？
听人说，李苗以前是交往过一个男朋友的，后来似乎是分手了。欧枫这种培训学校，老师和学生流动都很大，大家相处的时间都很短暂，一年以上都算时间长的了，彼此之前也并非很了解，别人说的，也不一定准确的。不过呢，何亮反正没有看到过有男生来找过她，没见她和什么男孩子在一起。
这半年多以来，他和李苗虽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但是男生里面，也只有他，能和李苗聊上几句，偶尔还能一起出去吃个饭。
严格说来，也不是只有他能和李苗搭上话，还有那个叫皮埃尔的教授，不过他已经六十多岁了。李苗和皮埃尔一起走着聊天，在一块吃饭，何亮见过几次，皮埃尔生病，李苗到他家里看望照顾，这事儿何亮也知道。
他想，这只不过是对师长，对长者的尊重罢了，从一开始他就是这样认为的，从来没有改变过。皮埃尔看重李苗，在学习上对她多有帮助，在毕业论文的写作上，又帮她出谋划策，寻找资料。人家生病了，李苗理应看望和照顾，人之常情。
何亮这么想着，不觉到了学校门口…….
警察局里，警员们把手里的资料又过了一遍。
田原刚翻完精神病院调查的资料汇总，问道：“魏队，张佩佩那边还继续查？”
魏之尧：“查！任何一个有嫌疑的人都不能放过！找她学法语时候同期的学员问问，查清楚张佩佩和陈诚之间具体有什么纠纷。”
田原答了一句：“嗯。”看看手里的材料，又说道：“还有她父母，也应该找来问问，他们应该更清楚发生在女儿身上的事情。”
魏队说：“继续跟进。这样，王灿和文博，你们负责张佩佩这条线吧，也别叫她父母到我们队里了，找个时间，你们亲自跑一趟，那家精神病院，离这里也不远。”
两人点头领命。
魏之尧今天到点就下班了，田原搭他的顺风车。最近被陈诚这案子给搅得头昏脑涨，魏之尧习惯开车从欧枫那边绕一段路。
城市还是那个那个城市，街道还是一样的街道，这一片刚死了个人，但大家的生活并没有受什么影响，路边小摊一入夜，依然是忙碌的景象。
在这些等着享受夜生活的人群中，田原透过车窗发现了不算熟识的面孔-----何亮和一个女孩子。后来田原才知道，这个女孩叫李苗。他们俩坐在冷饮店安置在街边的小桌旁，一人点了一杯饮料，看起来是西瓜沙冰，正交谈着什么，小情侣约会的既视感。
田原本来想告诉魏之尧，叫他也看一看，转念一想，他可能会笑话自己八卦，于是便忍住了。
何亮又 “偶遇”李苗，他观察到李苗心情不错，也许是留法的面试顺利过签的原因吧。何亮因此鼓起勇气提议，说那边有一家冷饮店，饮料的品种蛮多的，要不我们过去坐一会儿？
没想到李苗很痛快地答应了，几乎是没有犹豫的那种。两人并肩走过来，偶尔聊几句，何亮点了饮料之后，说坐外边吧，外面空气好一些。
李苗一切都听他的安排，这看起来几乎是一次标准的约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