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收了自己的作案工具,科费洛对着那个明显咕噜往外冒血的大洞犯了难。
好明显,早知道就不戳这么大的洞了………
科费洛无奈叹气。
垂首舔了舔唇,唇上的血液就被勾了进去,原本苍白的唇这会红的发邪,少年蹲下身,支着脑袋瞅着仰躺在浴缸睡得一脸安详的男人。
看了看刚刚收在手边的剪刀,科费洛扯唇,再转眼就是一副吓得脸色惨白的慌张模样,哆哆嗦嗦的去推浴缸里的人。
“索顿,索顿……”
索顿本就没睡着,科费洛一推就立马睁开了眼睛。速度快得让科费洛微怔,严重怀疑这人在此之前就根本没睡过。
这会科费洛可管不了你是真睡假睡,他只想着把这次瞒过去为下一次做准备,大不了只尝这一次,总归到这里的人都活不长,自己能有幸见到一次这般逆世神奇的人,那自己也是正常人了。
索顿一睁眼就看见少年捏着剪刀的手指不停地轻颤,漂亮的眼睛打着泪花,蓝金色的眼瞳不停吸引着人的视线。
“对不起……先生,请原谅我的过失给您完美的躯体留下这道丑陋的伤痕,只怪圣主嫉妒您的雄健的体魄,将恶魔下派此间,利用利器将您所伤……”
少年一脸的愧疚与难过,说话的声音抖得不成样,泪珠细细一条从眼中滑下,啪嗒啪嗒滴落到紧握剪刀的手上。
一副胆小怕事,又天真善良的模样。
索顿疑惑,为什么要哭,幼崽吞食父母不该是理所应当的事吗?他巴不得幼崽能多吃一点,长的壮壮的,他倒好,还愧疚上了,真是奇怪的幼崽。
不理解人类世界如他,索顿睁开眼睛看了一眼科费洛,虽然很不想做出除了喂食更多余的动作,但索顿还是凭着种族基因里爱护幼崽的本能决定安慰安慰。
于是,科费洛只看见原本在浴缸里坐得好好的男人突然直起身,宽大的手往自己这边伸来。
然后,夺走了手里的剪刀,折成了两半,更是在被折成两半的剪刀重新塞给他后露出了僵硬的微笑——像极了挑衅。
索顿和善(阴测测)地笑道:“没事。”
科费洛:“??!”顿觉气愤,因为尴尬和某种说不出的气恼,耳朵尖红得过分,啜泣声都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
他并不知道,在他看不见的空间里,无数根粗壮的触手密密麻麻爬满了房间,一根又一根如蟒蛇捕猎般缠上他的身体,密不透风如牢笼,那是他们种族特有的安慰方式。
将重要的东西裹进自己的身体,一切隔绝都隔绝在外,自身便成为爱护之物的最后防线。
一般,幼崽伤了残了,都会被扯进自己家长的身体里好好疗伤,伴侣亦是如此,他们互为对方的营养仓。
不过,索顿觉得自己的幼崽没受伤,和自己刚看见他时没什么两样,自己抱一下就可以了,索性就免了扯到身体里。
科费洛只觉得这人挑衅他,眼眶红热,眼泪要掉不掉的挂在脸颊,睫毛湿哒哒的黏在一起,看上去可怜的要命。
但戏还是要演的,有机会吃下一顿就不要浪费,科费洛抽了抽鼻子,可怜兮兮的用手背揩去脸上的泪水,闷声去给索顿找药。
单薄的脊背毫无保留的背对着他走出浴室,科费洛提着小透明口袋回来的时候面色已经恢复正常了。
如果有机会,科费洛挺想去剧院当当学徒,打磨打磨自己的演技,虽然那里的管事肯定会收取高昂的费用。
“对不起,先生,我只是想拿剪刀修理一下我的头发的。”科费洛在道歉,他的眼睛盯着索顿混乱如爆炸的黑瞳,一字一句轻声道。
索顿喜欢科费洛的眼睛,很多人都喜欢他的眼睛。
索顿安静与他对视着,面上一派冷漠,“该死的。”科费洛心里暗骂,他觉得索顿在走神,可一旦自己移开眼,就会感受到一股浓烈到冒犯的视线。
这证明索顿是真的一直在注视着他的眼睛。
“真是个怪家伙。”科费洛觉得,索顿除了这人的身体吸引他以外,其他的一切都让人感到不适。
这还值不值得自己劳心伤肺的演戏。
科费洛陷入了小小的纠结。
彻底移开眼睛,科费洛沉下心给他处理伤口了,发现血洞开的有点大了,少年有那么一些后悔,这么明显的伤口,必须好生处理才行,被研究员发现了,自己半条命就得没。
索顿在科费洛给他处理伤口的时候又躺了回去,半耷着眼,视线散漫。
一时间,浴室里除了细微动作的声音,便什么声音也没传出来了。
科费洛低头裹着纱布,厚厚缠了几圈,红色的痕迹被遮挡,差不多弄完了,科费洛半蹲着抬头看向小憩着的索顿。
感觉到视线,另一个空间里的触手蠕动着裹紧了几分,滑腻触肢摩擦的声音拥挤在耳边,科费洛不动声色地摸向自己耳侧,怎么总感觉耳朵里有声音,是又被感染了吗?
科费洛正在心里打算明天去找德斯帮自己看看的时候,仰躺着的男人终于动了。
男人直起身,已经温凉的水珠随着动作从他完美无瑕到夸张的皮肤下滚落,被光一照,滑落的水珠美的水润玲珑,宛若被富人不小心遗弃的珍珠。
他低头,眼睛直直望着身边蹲着的少年。
“你说,带你逃出去,帮我进内城。”
说话像张不开嘴似,语气和吐词格外黏糊,如同被摁住在蒸笼里呼吸的海塞尔,湿冷的气息如渔网的牢笼,巨大一张撒向海面,无处可逃的窒息。
幽幽一段话轻飘飘摇下来,一头砸进科费洛耳朵里却有千斤重。
“是的。”科费洛听见自己回答道,脸上又是温顺和善的笑容。
“如果您能带我逃离此间地狱,我将竭尽所能的帮助你,以我的灵魂为誓。”
科费洛的眼睛始终被索顿的视线牢牢勾住,他感觉格外不痛快,可精神又格外亢奋。
索顿好像从不知道尴尬,他总爱直愣愣盯着人的眼睛看,目光幽深而又刺骨的寒,仿若那人眼睛里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被他瞧见了。
索顿歪了下头,视线始终勾着他的眼睛,依然是混乱低哑的声线,“你有什么办法?”
科费洛手指扣了下内掌,浴缸里的水已经凉了,浴室的热气渐渐散了去,散离的热气好像也顺便带走了少年的过分的热情与激动。
被血激起来的热潮逐渐平复,他的眼睛弯弯笑着,语气沉稳而胜券在握,“戏剧团。”
“戏剧团每年会在内城各个相关机构进行巡演,巡演一圈后到圣主日,刚好进入内城为圣主表演。”
“研究院,是戏剧团进入内城前的最后一个站。”
科费洛说话的声音很小,可能絮絮叨叨的有点像昆虫翅翼振动,但也没小到那种程度,此般作态或许是为了避人耳目。他唇瓣上还残留着点点血渍,粉灰色的唇上那点红便一下显得夺目。
索顿眉心微皱,目光淡淡,盯着空气中某一虚无处发呆,神色放空,不着调的觉得预备幼崽肯定是没吃饱,那点食量……出于对幼崽会早夭的担忧。
索顿的视线落在自己的手上,若有所思的动了动指尖。
科费洛叽里咕噜一阵说,眼睛盯着索顿,努力去增加可信度。却见男人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发了会呆后突然用手指划过刚刚包扎好的手腕,只一瞬间,血肉崩裂,刚包扎好的伤口被撕裂出了更大的口子,血如泉涌,不过眨眼睛,那浴缸的半缸水就染成了摄人心魄的红。
科费洛:“????”搞什么?!
瞳孔瞬间惊缩成一个小点,科费洛诧异地看向他,一张脸上明明白白写上了四个大字“你有病吧!”
索顿浑然不觉自己行为的惊悚,沉默着把自己疯狂涌血的手腕递向科费洛。
双唇吐出冰冷的字眼,命令道:“吃!”
神色是冷峻且严肃的,双眼是深邃且看不透的,科费洛小小张了张嘴,眉心凝了一下,怎么感觉……这人有点呆傻呢?
科费洛:“我,喝你的血?”他不确定的问道。
索顿点头,把手又伸过去了些,方便他一低头就能碰到。
不知道从他脸上哪里看出来的傻气,科费洛动摇的抿紧了唇,不自觉吮咬着下唇,眼睛却是黏在上面动不了了,鼻尖萦绕着的气息仿若带有温暖的热气,难以言明的香直勾勾往人身体里钻,气息好像编织成了钟,挨着他的耳朵猛敲了一下,震得他头晕目眩,眼冒金星。
视线不停在鲜艳夺目的颜色与男人面无表情的脸上跳跃,科费洛小心翼翼的吞咽着唾液,手指本能的攀上了比自己粗壮许多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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