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然没忍住想伸手抚平他蹙起的眉头,刚触及他的脸当即一惊,怎么这么烫?
“熙里?熙里!颜熙里,醒醒!!”
段然一下急了,肉眼可见的慌乱只想赶快把他摇醒,颜熙里迷迷糊糊地睁眼,见到自家老板嘴巴张开又合上,心里甚至想过今天段总失声了?
先是晕,后知后觉嗓子很哑得厉害,那一瞬间颜熙里甚至连提起手的力气都没有。
只靠那最后一点意识支撑着,说得支离破碎:“段……总……”
“你说什么?”段然凑近了也没听清他到底在说什么,伸手探了探颜熙里的额头,非常烫,“算了,能听清我说话吗?”
颜熙里没回应,段然暗道不好,再这样下去说不定人都烧傻了。
段然找到毛巾,沾湿了拧干放在颜熙里额头上,打电话给船员催他们返航,又要了瓶酒精,拿着棉签沾了些,给颜熙里降温。
游轮里备着常见的药,等服务生拿过来,段然把颜熙里扶起来半哄着,就着水让他喝了下去。
用体温计量了下,降到37.5℃了,还是有些低烧。
大概还有两个小时靠岸,段然抱着颜熙里,额头抵着额头,还是觉得有些发烫,待会带他去医院看看。
试问,病患本人是何感想。
颜熙里只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像是人在海里泡发了,眼睛甚至能看出十二道重影,像是下一秒就要一命呜呼,早登极乐。
他对周围的感知也好像下降了,只能依稀地察觉到段然进进出出的,不知道在忙什么,声音忽高忽低,像潮水的起落,颜熙里觉得他这病像是没救了。
眼睛一闭,就打算等死。
等颜熙里再睁眼,他还没死成,映入眼帘的是医院的天花板。
段总就在他旁边,颜熙里气若游丝闭上了眼,慢慢在脑子里回想他应该是被段然带到医院了,不幸中的万幸。
他再试着睁开眼,四周的景象逐渐在视野里清晰了起来,低头看段然在他病床前睡着了。
颜熙里现在浑身无力,嗓子一想说话就疼,试了几次也就放弃了,昏昏沉沉竟然又睡了回去。
在他睡过去的几分钟后段然也睁开了眼,探了下他的头,见烧退了,松了一口气。
“醒了?人没事,流感而已,休息几天就好了。放心吧。”医生从外面进来。
宿期,这家医院的医生,段然的朋友,穿着白大褂看着正经实则不然,性格跳脱。
小时候捉迷藏挂在树上睡了一夜,所有人都找疯了,就他自个泰然自若,还没膝盖高的小孩一点不害怕,怕被打就死活在树上又待了半天,才半哄半骗下来。
鬼精鬼精的,段然被他坑得不算少,刚好他在临江,虽然人品不行但是医术还是值得认可的,段然一想就直接挂了他的号。
然后喜提一顿骂和一个白眼。
“这位先生,我是神外。神经外科!我先先治治你的脑子啊!啊!!”宿期咬着牙说。
不过他们这是私人医院床位倒是不少,安顿好这两人不是什么难事。虽然段然那个急样,宿期见到的时候差点以为人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老子要死了。
宿期扶额苦笑,正好忙完有空闲,想起这回事突然来了兴致,起身走出办公室,让他去瞅瞅那位多年不见的“老朋友”悉心照料的人怎么样了。
一进门就见人在演苦情剧呢,宿期嘴角一抽,人就一流感,不知道的还以为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这么上心?我上学的时候烧成龙虾了,也没见你着急一下。”
宿期从旁边搬过来一把椅子,扶着椅背,长腿一跨坐了上去,在病床旁边。
“这位5号床病人的家属,要陪床位得加钱,小本生意还望见谅。”见段然像是三魂丢了七魄,突发奇想趁火打劫。
段然看了他一眼,直言:“比当起医生,你更应该去当奸商。”
“我本来就是啊。”宿期无所谓地一耸肩,“不过医生是我从小理想,这东西千金难买我乐意。”
段然知道这人小心眼又财奴,一心扑在颜熙里身上,懒得继续和他扯皮,就当破财消灾。
宿期看见转账,嘴角一扯,只要钱到位嘴炮也能变夹:“老板大气。”拍了拍他的肩,很有眼色地打算走了,“我这就走。”
宿期走到一半,又回头说:“记得把费用缴清啊。刚才那是精神损失费。”
段然不耐烦地皱着眉:“知道了。”
宿期余光一瞥,好像看见病人的手抽搐了一下,没放在心上,就让段然在这继续cos孟姜女哭长城吧。
“宿医生今天这么高兴?有喜事啊。”路上遇见了同事,见他心情不错,笑着打趣道。
宿期嘴角含笑,俏皮地眨了眨眼睛:“有吗?可能是见到了点好玩的事,觉得特别有意思罢了。你先忙,5号床的病人我来负责就好。”
“好那我,先去忙了。”
“再见。”宿期轻哼着最近新淘到的新歌,这人唱得还挺不错的。
颜熙里其实早就醒了,只不过段然一直盯着就忍了下来,可是他等了好久段总跟个木头一样一动不动,实在忍不住了,抱着视死如归的心理,眼一下就睁开了。
段然立马就发觉了,“熙里,你醒了。”
这话说得让颜熙里瞬间幻视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头见自己老伴欣喜若狂,百感交集一时间说啥都不对,就牢牢盯着他,鸡皮疙瘩立马起来了。
颜熙里下意识就想搓搓手臂。
面上不显,扯着嘴角苍白地笑道:“段总,麻烦您了。”
“没事,先休息,身体最重要。”段然想了想又问:“饿吗?不过现在应该最好喝粥吧,算了,我先去附近买一点粥。”
段然把被角往上拉了拉,又探了下颜熙里的额头,还好没烧起来,准备去买粥前还叮嘱:“好好休息,再睡一会儿吧。”
颜熙里点点头,嗓子不方便说话,目送段然离开。
等段然把粥买回来才想起来医院好像有病号餐,自己关心则乱还跑远了买,真是有点蠢。
段然看着“千里”买回来的粥哭笑不得,连人带粥搁到病房里。
进了病房,颜熙里刚好醒着,段然扬起笑容:“粥买回来了,要不要喝一点。”
颜熙里盯着段然期待的目光,把上司这份“雪中送炭”的粥喝了,好歹不能浪费。
后面的行程是没有变的,不过这几天颜熙里一直在酒店里休息,倒真是有带薪休假的爽感,浮生偷得半日闲,要是没生病简直是完美的一场休假。
颜熙里这次的流感来势汹汹,几次反复都没好,直到他们再次登上回去的航班颜熙里还是在低烧,段然包揽了一切。
颜熙里看不过去,想帮忙,段然有一百个理由拒绝他。
“你别动,我能行。”段然不仅制止了颜熙里帮忙,还把他的行李箱也拿过来了,“我叫了酒店的服务员,生病了就好好休息,病才好得快。”
颜熙里拗不过他,只好顺着他的意,这样倒真像身份对调,成了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一样。
飞机上颜熙里和段然坐在一起,段然见他带着口罩指着问:“口罩带着会不会很闷?要不然摘下来吧。”
“不用啦,段总。”颜熙里摇摇头,这几天他嗓子已经不痛了,倒不耽误正常说话,“不耽误的,不然怕流感容易传染。”
段然不以为意:“没事,我身体素质不错。”带了点傲娇又像是小朋友对人炫耀。
然后回去的第二天也感冒了,段然身体力行的告诉我们flag不能乱立。
不过段然比颜熙里要强一点,吃过药段然下午状态就回来了,直接在公司里加班,甚至完全看不出来一点病过的痕迹。
甚至第二天起来还能精神抖擞地去见客户,简直令人发指!!
跟着一起在办公室加班的众人:怎样要老板停止内卷。
颜熙里倒是没有这个烦恼,他正在带薪休假中,除了偶尔不适,不上班偶尔偷闲的感觉就是好,就像再教室睡觉换了个地方完全没有那感觉。
“颜秘书早。”
“早。”
……
“颜秘书早。”
“早。”
第二天他回来就发现大家好像不太对劲,看着有些过于疲惫了。
连一贯活泼的余笙也是有气无力的,段氏的加班不严重啊,莫非出了什么棘手的事情?
“颜秘书,早啊。”余笙打了个哈欠,眯了一会,努力睁开眼。
段然突然给她增加了不少工作,本来才刚适应原来的工作量,这下是真的做做做到厌倦。
至于为什么那么老实地待着,没揭竿而起,完全是因为段然给她来了一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洗脑,后面余笙品出不对的后话就不多说了,反正都是泪,小小年纪老奸巨猾,总而言之不能信一点他嘴里的鬼话。
余笙甚至怀疑是上次她泼咖啡的仇段然还记得,才报复回来,这个小心眼的人真是可恶。
以上来自某余姓受害人的叙述。
宿期:我补药成为你们小情侣play的一环[托腮][托腮]
【小剧场】
段然大喊:医生!医生!
颜熙里抓住手臂,哑声道:低声些!这光彩吗?
段然含情脉脉:熙里我给你买了粥。
想象中……
颜熙里抓着手感受段然的心跳说:噢,我好爱你!
现实里……
颜熙里:谢谢段总,我自己来吧。
段然:噢 ,不——这不是真的!【六月飞雪背景音】
[黄心][黄心][黄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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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能赔点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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