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止继续问：“晚上吃饭吗？我请你。”

“好，在哪？”

陈止选了家和公司路上折中的地方，一家铜锅涮肉店。

齐斯文问：“几点到？”

“七点半吧，你那边没问题吗？”

“没有。今天遇到什么开心的事了？”

向文斌咳嗽一声，提示陈止林瑞在巡逻，陈止匆忙结束聊天：“吃饭时候说。”

齐斯文这边写完最后一点论文正在咖啡馆休息，刘念和魏之禹坐在对面，刘念问：“怎么笑得那么开心？”

齐斯文收起手机，“一会我早点走，有饭局。”

刘念说：“那导员怎么办，不是说下午还要跟他开个会吗？”

齐斯文毫不在意，“没必要，我一会推了。”

魏之禹目瞪口呆，“这么做不太好吧？”

齐斯文说：“事情已经解释清楚了，他们要还是不懂，那我反倒要质疑一下他们了。”

“爹，你可真硬气。”

齐斯文笑了笑，收拾好东西出了咖啡馆，刘念刷着手机，“王居宁有病吧，还在校园墙上骂文爹。”

魏之禹说：“就是纯傻逼，论文选题还能说被齐斯文抢了，那教务处系统要第一个要死。”

“也就是文爹脾气好，又是导师上压力又是辅导员谈话，换我早骂死王居宁了。”

魏之禹笑道：“齐斯文脾气可不好。他就是长大了，收敛了点。”

刘念好奇，凑过去道：“你跟他一个高中的，肯定知道点什么，你给我扒一扒呗！”

正当他们要交头接耳时，齐斯文又回来了，两人做贼心虚，立马分开。

刘念结结巴巴道：“你、你东西忘拿了？”

“没有，”齐斯文捻起刘海，皱着眉，颇为苦恼，“我这样子去见他，应该还行吧？”

刘念：“……”文爹，你变得很陌生。

魏之禹在包里翻出随身携带的小镜子，“兄弟，给你用。”

齐斯文凝视着镜子中的自己，“不用了，谢谢……我今天衣服穿的也还好吧。”

刘念和魏之禹对视一笑，两人给足情绪价值：

“好好好，可好了。”

“帅的呀哥们！比上次帅多了！”

两人给齐斯文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竖起大拇指鼓励道：“没问题的兄弟，去吧去吧。”

齐斯文这才放心地离开了。

刘念盯着齐斯文远去的背影说：“你好奇吗？”

魏之禹说：“好奇，但是跟踪不太好吧。”

“唉，没志气！我去看看好了。”

魏之禹一把拉住刘念，“下次吧，忘了打听到他几点去哪里吃饭了。跟丢了不就白忙活一场了。”

“你小子……”

距离约定的七点半还有三个小时，齐斯文顺便去商场逛了一圈，路过一家腕表店，看着橱窗里的手表，想起陈止手腕上从来不戴东西。

齐斯文有点想给陈止买手表，但陈止看起来不像是喜欢这种东西的人。

对陈止来说，什么才是重要的呢？

齐斯文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他想给陈止买的东西很多，但无从下手。

印象里，陈止买的快递都是什么护肝片，深海鱼油，各类维生素，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

他总不能买一堆保健品给陈止吧，给老人拜年才会买这些。

齐斯文纠结了一路，期间给辅导员打了个电话，说他今天有事，没办法跟他们开会。

辅导员像是松了一口气，“好的好的，我们这边在查了，同学放心，会尽快水落石出的。”

齐斯文带着笑意说：“老师辛苦了，要是还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告诉我吧。”

齐斯文挂断电话，在手机黑屏里看到自己挂着一副虚伪的假笑。

他虽然是天生微笑唇，但几个发小都说齐斯文假笑看起来很恐怖，齐斯文眼睛太冷了，染不上一丁点的笑意。

齐斯文揉揉脸，心说去见陈止可不能看起来太怪。

齐斯文七点多到餐馆，陈止让齐斯文先点餐，他在路上，还有一会到。齐斯文把座位号给陈止发了过去。

齐斯文望着门口，不多久看到一抹白色，陈止今天没有抱着电脑，瘦小的手抓着手机，询问着座位位置。

陈止与别人交谈时，齐斯文有一种陌生的感觉。

这个陈止他从未见过——嘴角挂着淡淡的笑，侧脸在吊灯落下的光中温柔好看，成熟又大方。

年龄落差滋生出的陌生感，第一次鲜明地摆在了齐斯文面前。

齐斯文迫切想知道陈止比他多出的几岁里，陈止所有的故事，想知道陈止经历了什么，想知道陈止在遇到他之前是什么样的。

陈止顺着服务员手指方向，一抬头就看到了齐斯文。

陈止眼里映出齐斯文的身影，笑盈盈朝着齐斯文走来。

齐斯文眨眨眼，陈止身上那让他感到陌生的气场突然消失了。

眼前的陈止，还是他熟悉的那个人。

一个真实的陈止。

齐斯文的目光黏在陈止身上，止不住地想，他要是能跟陈止从小长大，上同一个小学、初中、高中，然后进入同一所大学，一起工作，一起对对方知根知底就好了。

陈止落座，问：“都点了什么？这家的羊肉很好吃……哈喽？”

齐斯文回过神，“招牌基本都点了，你看还要加什么。今天工作还好吧？”

陈止扫了餐桌上的二维码点餐，“嗯，涨薪了，请你吃个饭庆祝一下。”

“恭喜啊，你不用太拼命，偶尔休息一下吧。”

齐斯文本来关心的话，却让陈止眉头一皱。

曾有一个人也对陈止说过不用太努力，他会养他这种话。

陈止转移话题道：“你最近忙吗？”

“最近就是写写论文，然后出去锻炼，摄影。”

“真好，我要是有时间也培养点新的爱好。”

齐斯文抓住机会问：“你喜欢什么？”

“什么都喜欢一点吧，我比较三分钟热度。”陈止点了一杯橙汁，又加了两盘羊肉。

“比如？”

“放长假不知道干什么，买了笔墨纸砚自己写毛笔字，去年去学了茶艺，前年干什么了来着……好像去学了陶艺。”

齐斯文惊讶，“你涉猎好广泛啊。”

陈止不好意思地笑笑，没说出心里话。

他假期一个人呆在出租屋要是没事干，会焦虑一整天。

陈止只要有三天以上的假期，就疯狂看旅游团，出去玩好过在家待着。

“对了，微信上问了你的，有什么旅游的好地方推荐吗？”

齐斯文说出了几个地方的名字，陈止基本都去过，剩下的就是国外，陈止目前没有出国玩的打算。

“那干脆去北方滑雪吧！”

齐斯文随口一说，也没想到后来陈止真的放在心上了。

热腾腾的铜锅很快端上来，涮肉店的桌子小，餐品很快布满一桌，用餐的碗筷被挤到边缘，一旁的滑动小桌台放着素菜。

陈止把菜排布了一下，让齐斯文那边的碗筷位置变大。

齐斯文回忆起上次在大排档，陈止也是这样把自己的东西往旁边挪，在餐桌上给齐斯文点的几盘小菜腾出一片空地。

齐斯文面上一热，把一盘肉下了锅，陈止已经给他们倒好了橙汁。

陈止问：“你喝酒吗？”

齐斯文刚想说喝，话没说出口立马止住话头，“不。不抽烟，不喝酒。”

“也对，从来没在你身上闻过烟味。可惜了，这家的小麦啤酒挺好喝的。”

“你酒量不是不好吗？”

齐斯文指的是陈止刚搬过来，跟许万风喝酒的那次。

陈止面上尴尬，“那次……那次是喝太多了。”

齐斯文连珠炮似的问陈止：“什么酒，喝多少，几杯？”

陈止老实道：“酒记不清了，可能喝了一……二三杯？”

“不能喝酒就少喝吧。”齐斯文认真道。

“啤酒没多大度数的，你要是想喝就点，今天我请客。”

“不了，我酒量不好。”

陈止嘟囔：“经常健身的人酒量应该好吧。”

齐斯文盯着陈止，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你从哪里知道的？”

“这、这个……网上啊，网上信息多发达啊！好了好了，肉煮熟了快吃吧。”

吃完饭，陈止打了车跟齐斯文一起回去，晚上的温度低到刺骨，他们在路边等着车。

陈止说：“太感谢你今天借我这件衣服了，上面好像一股涮肉味……这衣服好像只能干洗吧，我弄干净再还你。”

“不用，你拿着就好。”

陈止只当齐斯文在说客套话。

一天过去，白色风衣上还残留着淡淡的香味。

陈止凑近齐斯文，果不其然，齐斯文身上也有一股和白色风衣一样的味道。

陈止问：“你经常用香水吗？”

“妈妈送的香水，好久之前的成人礼礼物，很大一瓶用不完。”

听到“成人礼”，陈止笑道：“你还小啊。”

“不小了，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闻起来很奇怪吗？你是不是不喜欢？”齐斯文连忙问。

“不是不是，很好闻，我还蛮喜欢的。”

“那我给你分一瓶。”

陈止无法拒绝满眼期待的齐斯文，齐斯文怎么激动啊。

“好好好，那先谢谢你了。”陈止接着说，“你一直用的哪个牌子的洗发水啊，苹果味道的洗发水真好闻……斯文？你突然背对着我干什么？”

夜色昏暗，陈止没看清齐斯文通红的耳朵。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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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年龄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