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温江离从医院回来，在学校和录音室的岔路口犹豫了好久，曳诗又打电话来了。
“咋了？”她接了电话，还在犹豫走哪边。
“去医院没？”
“去了，没什么事，开了点药，雾化，和之前没啥区别。”温江离带着口罩，声音还是哑的。
“下次别作了，何必呢，不就是失恋吗？”
“你懂什么。”温江离不满。
“行，你最懂了。我可告诉你网上有人问她了，我待会发你你自己看看要不要给撤了。”
“直接撤了吧。”她眨眨眼，数着脚下的地砖纹路，单数回寝室，双数回录音室。
“看都不看？”
“没必要，她肯定不想被讨论的，无论是好还是不好，都撤了吧。”脚下的地砖是双数，她抬头往录音室走。
“好，微博转发个歌，安分点，我最近家里也有事，烦得很。”曳诗的声音听起来也有点不耐烦。
“知道了，你忙吧。”
快期末了，温江离也很繁忙，生病期间欠了很多课和作业，都得一张一张的补，一节课一节课的看PPT；期末考试也迫在眉睫，打开专业课的书，又和全新的一样。
她顶着感冒和咽炎的双重折磨，终于画完了最后一张图纸，先拍照给程宁，然后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消息。
凌晨三点，网络世界还是这么热闹。
她点开粉丝群窥屏，看着粉丝讨论新发的歌，这首情歌还是靠着对许不秋的喜欢才录下来的。
叹口气，又点开了和许不秋的聊天界面，干净整洁，上一次聊天还是那天感冒的时候许不秋发的无数句，你在哪。
之后她没来得及回，现在是不知道如何开口。
她甚至都有点不敢回寝室，怕许不秋还在介意那天，草率地把她拽进二次元世界，拽进大家的注视和讨论下。
温江离人生中第一次体会失恋的滋味，原来不是突然袭来的痛苦，是一点一点翻上来，一滴一滴水落在生活里，让整个生活都是湿润的，每碰到一点湿润，就会想起来，这些水滴曾经都是晴空万里的云。
房子已经被乱七八糟的东西塞满之后，她终于忍无可忍，抱着一大摞乱七八糟的画稿和图纸回到寝室，随意丢在了桌上，往椅子上一坐，顾原就围了过来，“你这几天住哪的啊，平常偶尔玩一天就算了，你咋还这么久都不回？”
她瞥了一眼只有顾原在的寝室，“哦，我喜欢熬夜看书，怕影响你们了。”
“这有什么，快期末了谁还不是熬夜看，连老许最近都是两三点才睡。”顾原叹口气，非常顺手地翻刚被放在桌上的画稿。
“你们今天没课？”她没拦顾原翻动，撑着眼皮看。
“没有，都上完了，她俩去图书馆了，我不乐意去，天天发出点声音就要被问候祖宗，真压抑。”顾原笑了一下，随口吐槽，翻出一张画稿，抬起来仔细看了一会，“诶，这是老许吧，你还画过她？”
她抬眼看了一眼，是学期初画的那些半成品中的一张，“眼神不错啊，这也能认出来。”
“你画的还挺好认的，尤其是眼睛，你画这么多老许啊。”顾原一张一张翻，时不时还点评一句哪张更好看，“这张不错。”，最后拿了一张出来放在了画稿最上面，是最初在图书馆画的练笔，因为光线很好，这张练笔也比后来画的好看许多。
“嗯，好看啊。”她笑了一下。
“确实。”顾原翻完画稿，又坐会座位看书，过了一会又问，“诶对了，你今晚在宿舍吗？”
“不在。”今晚答应了粉丝们的生日礼物开箱直播。
“可惜，今天晚上三三直播来着，我还想拉你一起看呢，我跟你说，三三不是前段时间生日，给我们寄礼物的地址，竟然在南城诶，你说我有没有可能机缘巧合还碰到过三三？”顾原靠在椅子上仰头想象。
“有可能吧，说不定你还认识呢。”温江离笑笑，给了一点提示。
“那不可能，我认识的人声音都没那么好听，嗯，你勉强算一个吧，但是你都不唱歌，大概率跑调吧，不跑调的多少会唱两句。”顾原说得非常有理有据。
温江离愣了一下，“你觉得我跑调？”
“不跑吗，不跑调的人平常怎么会不哼歌。”顾原侧过身面对她，很认真地看她。
温江离被堵得哑口无言，无奈地笑了一下，“行吧。”，唱了几年的歌也是直接被划入跑调行列了。
“跑调没什么不能承认的，我也有点跑调，大胆唱就好了，多唱唱说不定就不跑调了呢。”顾原见她有点无奈地承认，一边转回去写题一边还安慰她。
她欲言又止，半天只憋出来一句“好”。
许不秋回寝室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快十点，温江离已经走了，留了满桌的画稿，顾原一边吃零食，一边看三三的开箱直播。
“诶，回这么早？”顾原看了一眼。
“江离回来过？”
“是，下午回来了一下，你还兼职做模特啊？”
“啊？”许不秋放下书，疑惑了一下。
“你看她桌上，画了少说几十张吧，听说模特很贵的，你可得找她收费。”顾原轻笑，继续看手机。
许不秋走到桌边，画稿最上面是一张很普通的园林设计图纸，“哪有？”
顾原凑过来，看到第一张下意识地蹙眉，“嗯？”，把手机放在桌上，随手翻动了一下画稿，“她还藏起来，不会是不想让你知道吧，我靠。你不知道她画了啊？”
“知道几张，没有你说的那么多。”许不秋回忆了一下。
“啊，那完蛋了，你别说我告诉你了行吗。”顾原双手合十求她。
许不秋没回答，扫了一眼顾原的屏幕，“三三在直播？”
“你先别岔开话题，我认真的呢，你可千万别告诉她。”
她笑了一下，“知道了，我不说。”
“我当时还问她怎么画这么多呢，”顾原放松下来坐在椅子上。
“她怎么说？”许不秋好奇。
“她说好看，我说的确，老许你这张脸不当演员可惜了。”顾原用单眼仔细打量了一下她，“你别说，小离画的还挺传神的，学艺术真好。”
许不秋颔首，“她还画了什么？”
“没啥了吧，本来也没几张人像，大部分都是看不懂的图纸，还有一堆风景草稿，看不懂。”顾原眯着眼睛回忆，“我记不住，这破脑子记那死数分也记不住，烦死了。”
许不秋又悄悄笑了一下，“她在播什么？”
“嗯？三三吗，礼物开箱呢，要看吗？放松一下。”
“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