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正在和老姐妹闲聊,正说到那山中光景虽比不上京都繁华但自有一番野趣和自在。
她老姐妹见国公夫人这等小事还要请宋老夫人拿主意,当下打趣道“你这做了老封君还把着管家权不放手,当心被笑话。”
宋老夫人也不恼,都是大半辈子的姐妹,还听不出言下之意,不过是担心她现下把权传出去被人说个为老不尊,慢待媳妇。
“你呀,这张嘴也就是我能忍。什么把权,你知道我最不喜的就是京都这些东西。她来问我也不过是面子功夫,大家都好看面上过得去。我这儿媳妇你知道的惯会这些把戏。”宋老夫人讥笑道。
“云雾你去和说他说让夫人看着办就好。”宋老夫人看着云雾转身出门,冲身边老伙伴又说道“不过我们倒也是该出去露个面,好歹这场宴还挂了个为我的名头。”
“是啦,你还好意思说我嘴毒,你也不饶人。”两个老姐妹笑作一团。
宋老夫人在赵妈妈的搀扶下往宴会场去,京都的风比山中的风温暖不少。
她看了一眼桃花“赵妈妈,这时候山里的桃花应当也开得艳。”
赵妈妈低头“老夫人说的是,等过些时候还回去。”
“对,等宁丫头婚事敲定我们再走,可惜丞相幺子,怎么就敲定了湘丫头,也不怕旁人知道她不是国公府血脉,亲没结成反成怨。”
“老夫人,小心隔墙有耳。”赵妈妈低声提醒。
这些话老夫人说的,她们可说不得,也听不得,好在只有一个赵妈妈跟着,其他下人都被老夫人遣的远远的,听不见她们在说什么。
否则这国公府真假千金的秘密怕是守不住了。
“哎,左不过我这老婆子老了,旁的我不管,唯独宁丫头必须有门好婚事,否则我心里怎么都不得劲。”老夫人说。
赵妈妈小心搀扶着宋老夫人,应和道“大小姐和老夫人年轻时候很像,长相、处境都是。”
是啊,她年轻时候没遇到好娘,所以才会过的凄惨,就连着们婚事也是她自己寻得的。
“是啊,看着她就好像看到年轻时候的自己,被继母后来生的丫头抢走婚事。虽然这宁丫头和我不一样是名姝亲生,但是你看回来后名姝做的桩桩件件,哪一件是亲娘做的出来的。”老夫人打抱不平,声音难免有些高。
“老夫人。”赵妈妈沉声提醒,前面就是宴席。
“知道了,放心吧,还没老糊涂。”宋老夫人整理了下衣服,换上一个慈祥的笑容,迈步走到宴席中。
“宋老夫人。”
“宋老夫人安好。”
一连串的问好声伴随着宋老夫人的出现响起,宴席更加热闹起来。
“都好,都好。谢谢诸位能够来参加国公府的宴席。”宋老夫人走上首位,左下方就是国公和国公夫人。
宋婉宁和宋湘坐在宋辞对面,右手第二位。往后便是其他宾客的位置。
高朋满座,处处透着欢喜,唯独左上空了一个位置。
“杨枝,那是谁的位置?”宋婉宁问。
“回禀小姐,是摄政王。”杨枝低声回道。
摄政王,若是他不来,那想要白雾进府需另想办法,好在她早有准备。
宋婉宁看了一眼四周,都在各自吃喝。只见国公夫人身边大丫鬟向她走来。
“大小姐,夫人唤您过去。”
宋婉宁点头,把谋算暂时压在心底,跟着丫鬟往前走。
国公夫人慈爱的看着宋婉宁和落后一步来的宋湘,“好孩子,你们都是国公府的好孩子。”
然后她看了眼国公,国公随即敲了敲杯壁,四周慢慢安静下来。
“诸位,今日除了老夫人的欢迎宴外,我们还有一个好消息。”国公看了眼宋婉宁,眼眸黝黑,看不出深浅。
“那就是,我终于寻回失散在外的女儿,虽说不是我与名姝……”
“摄政王到!”
通传声打断国公的话,不是什么?寻回?什么意思,国公夫人和她说的在宴会上会告知众人她是身体虚弱养在外边,现在大好才回来,可为什么国公想说的似乎不一样。
是宋婉宁看着国公的侧脸莫名觉得有些发冷,心下不安。
回头看着宋湘,她脸上的笑容没有异样,又看了眼国公夫人都无异常,难不成是她多想。
不过现下也不是思考的好地方,摄政王来了,这位除了摄政王可是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大将军。
能以将军的身份成为摄政王,这说明皇帝对他绝对的信任和宠爱。
正是炙手可热的时候,旁人也不是没有邀请他赴宴,只是他从未参加过。不知这宋国公府用了什么手段。
在场无不好奇,但真正敢上前问的却没有一个人。
要知道这李将军可不是好惹的,不说他小时候大闹李国公迎外室,就说他驻守边疆那么多年,让乾朝国土不断变大,那也是一个一等一的狠人。
也就是那些眼里养于闺阁的女子会被他俊郎外表所蒙骗,在外的男子尤其是与他接触过的,没有哪一个是不惧怕李诚儒的。
不光是因为她的身份,还有他身上透露出的那份狠。
李诚儒身穿一件绣着浅金色暗纹的藏青色圆领常服,阳光打在上边波纹滚动。头发被一支白玉弁紧束,在京都呆了不过几日便白皙的皮肤让他多了几分文人隽气,少了几分武将粗俗。
行走间宴席中女子目光无不随之而动,面红心跳加速,更有甚者激动的双眼一番竟是昏倒在案桌上。引起一阵骚动。
宋国公将席上种种尽收于眼底,余光扫向宋婉宁和宋湘,见她们二人面色如常,并无激动神色。
面色这才好转,双手抱拳迎上前“摄政王能出席为母准备的宴席实乃宋家荣幸,有失远迎还请海涵。”
李诚儒眉目轻抬,扫了一眼宋婉宁又快速收回目光。
不知她看到那日茶楼出言相撞之人是摄政王,亦是她算计之人又会有何应对。
想到此李诚儒嘴角浮出一抹笑,“宋国公客气,原是我迟到。”又转身对宋老夫人“公务繁忙,未能及时赶到还请老夫人见谅。”
“林北,把为老夫人准备的接风洗尘礼物拿上来。”
“是!”
林北手一挥,身后走上来好几个宋家仆人,抬着一个个大箱子,看上去沉甸甸,也不知装了什么。
“摄政王客气,这宴席原不过是儿子儿媳孝顺,也算是让京中朋友知道老身回来,能有个走动,您这,真是让老身惶恐。”宋老夫人是见过大场面的人,看到李诚儒送的那几箱礼物并无紧张。
“老夫人客气,国公乃是皇后一脉,这些礼物不过小意思。”李诚儒这般说宋老夫人只能收下。
倒是旁的人开始嘀咕起来,摄政王送这么大的礼给宋国公难不成是想站皇后,但是他不是刚被皇上封为摄政王,协助贵妃之子——太子整理朝政。
这又是怎么回事。
宋国公看了眼宋老夫人,见她示意无事,眼珠一转把礼物尽数收下。“多谢摄政王,还请上座。”
李诚儒从容坐下,宋国公准备继续刚才的话。
这时李诚儒忽地又开口“这位便是宋国公与国公夫人之女吧,在回京都路上也算有过一面之缘。”
这……什么意思。
宋婉宁看出他是那日茶楼之人,也是被她算计之人,本就心慌,害怕他一会儿会不会戳穿她的计谋,眼下听到李诚儒说起有过一面之缘还是在城外。
忽地脑中清醒,眼睛直直落在李诚儒身上,虽然是有些眼熟,但是这般看不出什么,如果能够从下往上看。宋婉宁微微伏身。
“婉宁,你和摄政王见过?”国公问,这时宋婉宁回府后他与她说的第一句话。
听到问话宋婉宁直起身体,心头划过无数个念头,方才宋国公口中所言,似有不准备认她为嫡女的口风,虽不知为何,但是这个苗头绝对不能有。
虽不知道李诚儒究竟是不是在火海中救她之人,但是他既然说出在京都外见过,那就一定与救她之人有关系,所以……
宋婉宁福身“回禀父亲,确有此事。只是眼下不是好时机,待宴会结束后女儿再一一告知。”
本着一笔写不出两个宋字,宋婉宁不想将事情闹大,现下这么多宾客,李妈妈害主之事本就不光彩,还是等到晚间再说。
若父亲不准备还她公道,正好能借机让白雾入府,总之怎么都不吃亏。
宋婉宁好一顿算计。
李诚儒闻言挑眉,没想到这丫头又从断肠草变成一朵小白花,当真有趣。
他举起酒杯放在唇间遮住那抹兴味盎然的微笑。
“且慢,爹爹,摄政王说见过姐姐,可是姐姐却囫囵吞枣多有掩饰,现下这么多人,若是传出去怕是说不清,万一有个流言蜚语,再影响我和安与哥哥……不如让姐姐现在说清楚,就算有什么咱家也不是不能认。”宋湘不怀好意的在宋国公耳边低语。
宋国公沉思,湘儿说的有道理,太后说过宋周两家婚礼必须成,眼下那周安与见鬼似的只要湘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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