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黄沙的西北是个春风吹不到之处,可赵王欲将春色迁入,满园花红柳绿,亭台楼阁,独占西北春景一片。
“王爷,”一位身着墨蓝衫,用条泛黄的发带将头发束着,站于俏石为底的亭中,轻唤周颐。
绿荫微微遮蔽,竟有几分醉人朦胧,只得叹惋此子不似凡间颜色。
徐易书原是被周颐强压入府的。原是关中地区被迁入边关之人,在一处靠近塞外的边陲小镇,望守胡月。有一次受了戎狄骚扰,将镇上搅得天翻地覆,被迫流亡他乡。
周颐正是在流民中看到徐易书,仗着他无亲无故,强压着纳入后院。徐易书几乎没给过周颐好脸色,更别说打招呼,一同走条路他都要改个道。
周颐一时没想到会是他,微微惊讶,续而抬首望向他,眼微闭,唇微张,调笑道:
“徐郎怎会在此?”
“恭候王爷多时,”徐易书站于亭中,向亭下之人微微行礼,坎坷道:“久不见王爷,心中有些...寂寥未满,望王爷...勿怪。”
周颐走上亭中,拉住许易书的手,他缓坐于美人靠上,忽而将徐易书拉入怀中,坐于腿上。
周颐挑眉含笑,半是温情半是戏弄,用手绕着徐易书的头发,唇周含笑静静地看着他。
徐易书一愣,呆呆地坐在周钰怀中一动也不动。
怀中佳人俏丽,嗅里幽香醉人。周颐握着徐易书的手,情深款款的望着他,含笑道:“徐郎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何事找我,不妨直说。”
“王爷,”徐易书被周钰看得不适应,也被周颐的话惊到,在他怀里动了动,似是下定决心般,搂着周颐道:“王爷可是要远去京城?”
“易书消息倒是灵通,”周颐用手倚着栏杆,靠坐在亭椅上,颠了颠脚,将怀中徐易书震得七上八下,戏弄了他一番,又复搂着徐易书的腰,含笑道:“徐郎想同小王前去?”
徐易书的脸被弄得有些微红,搂着周颐将头埋在他的肩上,楚楚可怜道:“望王爷怜惜,此番入京不知何时再见,易书心中难解思恋,恳求王爷带着易书同往,以解我娟娟爱恋之情。”
“易书做到如此就只为去往京城?”周颐唇里含笑,用手拍了拍他的屁股,满眼打趣。
徐易书被他此举一惊,直直愣住。回过神,搂紧了几分周颐的肩膀,咬牙道:“王爷多日不见,我心中难解相思,您怎徒留易书独守罗帐多时。”
“佳人请求怎有不答,我今日便要启程,徐郎可要快些收拾。”
“王爷此话当真?”徐易书趴在周颐肩上,幽幽问道,似是要个明确的答复。
“徐郎何必神伤,小王于你自是言出必行。”
徐易书不愿久留撑着周颐起身。周颐忽然握住他的手,将他扣住,徐易书一时愣在住。
两人眼波擦过,眉目流转,言止于喉,欲出未出。
周颐回神笑道:“自是当真。”
徐易书忽觉尴尬万分,一时不知作何情态。
周颐笑着扶他起身,续而打趣:“徐郎莫要再结相思苦,日后你我自有时日,风雨声声共寻山。”
徐易书脸更加红醉,如脂粉妆上两颊通红,似有娇嗔模样。
“不邀小王去坐坐?”
徐易书被此语搅回神,有些皱眉推辞:“王爷,易书院中一时杂乱,恐污了王爷慧眼。”
周颐复牵着他的手,徐易书微抽出手,他又拉紧了些,望着徐易书笑道:“徐郎方才拉着小王好生亲热,一言一句易书,又坐到小王怀里好生把我轻薄一顿,怎又不认了?”
“王...”
“圣人云,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可小王贵为王侯,去往读书友人的院中讨碗水喝也要被拒,实属可怜、可叹!”周颐说得可怜兮兮,还特意加重了“读书”二字。
“王爷愿以在下为友,在下自是心喜,只是院中实在杂乱不堪,恐扰……”
“难不成,只为了去往京城!”未等他说完,周颐笑着看他,加重词调,有些惊讶地问道。
话已到此,徐易书不得不妥协,咬牙道:“王爷不嫌寒舍简陋,在下心中自是喜不自胜。”
徐易书快步在前走着,周颐拉着他的手在后跟着。看着徐易书越走越快,在身后的周钰打趣道:“易书这是要架着火轮将我甩在身后啊!”
徐易书一言不发,半点不接他的茬。只怕这人巧舌如簧,又将自己哄得晕头转向。
“易书何要如此,小王的脚实在受累!”
徐易书愤愤的想着:这人惯会假言假语,蜜里附剑,左不过是拿自己寻开心罢了!
徐易书面上一言不发,冷冷的走着。
周颐望着徐易书暗笑,只道是,笑看郎君弄巧语,博得红颜娇醉人。
没过多久,就到了徐易书的“守竹居”。
当时周颐正愁要如何为徐易书这院题一方字,忽而想到“宁可枝头抱香死,不成吹落北风中”,应是最衬。可以花言喻,恐美人忧怀,不妨借竹为题,安个“守竹居”。
想着徐易书这样执拗的读书人,应是环竹而居,守其本性,颂其典章。周颐匆忙看了眼自己的题字,嗤笑了声,没等他再看眼,就被徐易书拉进院里。
周颐打趣的玩笑道:“君子守节,易书可有为小王守节,时时记挂小王?”
“王爷若想赴罗帐可去寻邓闲琴。”
周颐撑着院中石桌哈哈大笑,过了会儿询问道:“易书这是吃味了?”
徐易书有些愤懑的盯着他,心道:果真不能与这厮攀谈过多,尽是些欢场花言。
周颐坐在院中石椅,笑望着他,“易书难得邀我,可得在此磋磨磋磨光阴,易书也要快些,张公公午时就要走了。”
徐易书一言不发,径直走入屋内收拾东西。
独留周颐独坐院中,观望这院里翠竹蔼蔼。
“谨咎。”
院外忽然有人唤着周颐的字,他望眼过去,不用猜想,便知是谁。
邓闲琴着身青衫绿裳,窈窕姿容,笑眼含情的站于院外。
听闻他是位商人买来的书童,为着生意上的事情被那商人送予周颐。却能与周颐从罗帐屋纱玩到园林美景。在府里地位自是非凡。
不知为何,近年来邓闲琴身子骨愈发孱弱。看了好几个郎中,都找不出什么毛病,只说是郁结于心,要多出去走走。
邓闲琴走入院内,笑道:“谨咎是来寻易书的?”
“嗯!你身子弱,出来走走倒是好的。”
邓闲琴坐于周颐身侧,打趣道:“王爷此时才怜我身子弱,怕是晚了些。”
周颐看着他,也打趣回道:“闲琴这是来责怪我没管好自己?”
两人相视而笑,弄得这冷清的院中一下热闹不少。
徐易书在屋内自是听到动静,越发觉得周颐是在同自己玩耍,自己不过是他性子来了逗弄一下莺雀罢了。
邓闲琴没到一会儿就叫周颐出去说些什么,这院中又恢复了往常的冷清。徐易书一时也不知做什么,环视四周周颐赏赐的东西,忽觉冷清无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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