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聿宁破罐子破摔：“是。”

慕云生开口道：“你走吧。”

崔聿宁顿时一愣，他纵然是真的不喜欢摄政王，也绝对没有这样的意思。

话都说到了这样的份上，崔聿宁心里觉得自己或许应该该说清楚，但是自己面对慕云生，确实没有这样的心思。

对于自己来说，摄政王从来不是一个需要自己殚精竭虑去思考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存在。

哪怕是没有自己，也会有很多人前赴后继，恨不得帮他解决完全部的问题。

“小的卖身契还在殿下的手里，若是走了，殿下随意找人把我抓回来也是很占理的。”

崔聿宁这句话其实是在告诉慕云生他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

但是慕云生做的事情是，他打开了抽屉，而后翻出来了一个小盒子。

他当着崔聿宁的面，将卖身契撕掉，而后道：“现在没有了。”

如果是之前的话，自己估计还得跟慕云生开点玩笑，比如问他这张卖身契到底是不是自己的，会不会是他随便撕掉了谁的来骗自己。

到时候有机会再找机会找自己嘲讽回来。

但是现在，崔聿宁知道他确实没有在开玩笑，他确实是真的把自己的卖身契撕掉了。

眼下，崔聿宁简直不知道自己说什么才合适，一时之间，慕云生在他眼中居然也少了几分面目可憎。

自己原本还以为他会……

谁知道他居然没有把这个当成是可以随意拿来拿捏自己的东西，甚至让他它直接当着自己的面灰飞烟灭。

真是……

崔聿宁说不清楚自己的心情，就好像自己的心思一下子被告知全部都是错误的。

是自己有问题才会如此误会。

“殿下，你……”

慕云生开口道：“按照本王的推测，这应该是你想要的。”

崔聿宁虽然自己心里确实惦记过，但是他当着面说选的是另外一回事情了。

说到底自己现在到底也还是一个古代人的身份，没有办法真的就拿现代的思维方式去面对这些人。

如果说自己真的就这么表达出来了自己的想法，那么简直就是不伦不义的典范。

自己确实觉得为奴为婢并不是一个符合自己价值观的行为，但是自己现在已经是这样的身份了，那么如果不做好分内的事情，那也是不能说出口的。

“殿下。”崔聿宁开口道，“你没有必要对我做成这样。”

“本王手下不养不忠之人，本王知道你不会背叛，但是也就只能做到这样。”慕云生这次说话没有留有任何余地，“你对本王并不能够做到牺牲一切。”

崔聿宁沉默了很久之后才开口回答：“是这样，殿下。”

慕云生不说话，他知道崔聿宁一直都非常坦诚，面对自己的时候也不会说出什么违背心意的话。

但是……

自己很早之前就猜测到了他的想法，但是和他自己承认还是有点不一样的。

慕云生很清楚，自己从来都没有掌握住过他，但是眼睁睁看着他这样，心里还是涌现了浓浓的挫败感。

“你走吧。”慕云生开口道，“你留在这里，对我们两个都不好。”

崔聿宁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说话，自己能有什么让他觉得不好的？

当朝昭王，人人敬佩，自己纵然是散漫随意了一点，也根本不至于让他觉得难堪为难。

“殿下言重了。”

崔聿宁很清楚，慕云生或许会觉得自己有意思，或许会觉得自己特立独行，但是不会觉得非自己不可。

古代人和现代人又不一样。

只要是达官显贵，他们身边就会有一群人，所以身边没有了自己，慕云生也可以很快补上，一个下人而已，可没什么关心的必要。

但是他现在的反应，崔聿宁又觉得自己有点摸不清楚。

看上去就有一种对自己恋恋不舍的感觉。

但是他又不至于。

“殿下是打定主意让我走吗？”崔聿宁再一次开口问他。

“你如果再不走，本来不保证本王不会后悔。”

按照道理，这是一句非常具有威胁意义的句子，但是此时此刻从他的嘴里说出来，慕云生居然感觉到了难过。

他也说不出来为什么，总不能够是因为摄政王真的对自己别有用心吧？

要是摄政王对自己有什么想法的话，他早就可以做那些事情了。

反正他是当朝摄政王，即便不是摄政王，只是一个普普通通其他的官，也不是自己可以得罪起的人。

自己是个不配受人尊重的奴才，随便谁都可以伤害自己，摄政王对自己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他只是觉得自己好玩，但是别人不可能这么对待自己。

摄政王也完完全全没有必要对自己客气和小心，甚至现在还能感觉他对自己有点尊重，这……简直就是倒反天罡。

好奇怪。

崔聿宁从来不是一个喜欢自己为难自己的人，但是他也不希望自己误会了什么东西。

“殿下。”崔聿宁问他，“你是喜欢我吗？”

这样的问题对于慕云生来说是非常冒犯的，自己和他的身份差很多，而且自己和他同样都是男子。

他原本以为自己会听到慕云生嗤之以鼻的笑声，谁知道，慕云生听到之后居然直接沉默了。

这样的沉默简直就像是承认了这件事情，他喜欢自己？

可是为什么？

慕云生好好一个摄政王，也是真正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举国上下，上至天子下至百姓，慕云生全都见过，怎么可以、怎么可能觉得自己特别？

总不可能是因为自己来自现代，行为处事和别人不一样，所以才会让他产生好奇心吧。

但是就算他真的对现代人有好奇，也绝对不可能觉得他能够习惯现代的社会。

人人平等的时代，无论如何，他一个封建贵族都不可能觉得习惯的。

没有奴隶的时代，摄政王根本就不可能能够理解和共情。

他习惯了人人追捧、前呼后拥，才不可能接受现代人很多时候都是一个人的状态呢。

但是这个的问题也不出在他的身上，崔聿宁很确定，慕云生所作所为、行为处事是符合时代特点的，不过自己这么定义慕沉渊，也是自己对他有偏见。

自己要是因为自己来自于现代，所有和他们的想法不同而沾沾自喜，才是真的丧失了些东西。

最基本的价值观如果出现问题，崔聿宁不会原谅自己。

慕云生不会知道他的想法，所以只是说了他自己的想法。

“本王不会强人所难。”

崔聿宁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就明白了，他或许不明白他是什么样的心思，也或许对自己动过心思。

但是说到底，他也绝对不会允许他自己做出什么不符合身份的行为。

他是当场阵亡，尊严、脸面，对于他来说都是重要的东西，所以不管怎么样，他都不可能随随便便改变原则。

他如果能够在自己身上感觉到自己也喜欢他，或者别的积极暗示，或许就会有所行动，但是他并没有从自己身上感觉到自己想要和他做什么，所以他就不会主动开口。

他绝对不可能为难自己，也绝对不可能在自己面前失去尊严和面子。

对于他来说，到底还是觉得自己和他之间存在身份上面的差距。

崔聿宁觉得，就算这种差距是本来就存在的，应该也不会有谁真的就喜欢听别人当着自己的面说出来。

说到底，也是因为不会有人把摄政王和普通人放在平等的位置上，这也不能够责怪他。

崔聿宁每次一往这方面想，就觉得自己是在找理由给摄政王开脱。

这是自己绝对不允许发生的事情，如果说一个现代人连最基本的事情判断能力都失去了，那就绝对不可以有别的方面的更进一步了。

“谢谢殿下。”崔聿宁把自己的思绪打断，对慕云生开口道，“一直都是我做得不好，我要谢谢你对我一直以来的容忍。”

其实他自己心里也犹豫了很多东西，但是说到底，自己在这里确实不可能为他做什么真正有用的事情，而且现在的他愿意容忍自己不代表以后的他也愿意。

到那个时候，自己的小命会怎么样都不好说。

崔聿宁不喜欢自己给自己找烦恼，但是事到如今，总不能和以前一样，还是走一步算一步。

“殿下。”崔聿宁认认真真对他行了一个全礼，“小的拜别殿下。”

崔聿宁说完之后倒是觉得自己突然有一点点舍不得，或许是因为自己自从穿越过来之后就一直在这里，又或许是因为自己还是觉得摄政王有点……

好看。

哪怕是到了现在，崔聿宁也还是觉得，慕云生有一副举世无双的好皮囊，这不是假话，不用配他的身份看。

慕云生有很多性格特征都不算是好的，关于他的评价也没什么好的。

但是有他的身份在，大家就是只会说他的好话。

崔聿宁没有继续想下去，而是直接起了身往外走。

临走之前，慕云生开口问他：“能让本王抱一下吗？”

感谢暗夜少主老婆的营养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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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