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瑾辰如实回答:“嗯,祖母原是反对,不料被她气倒了。她疯起来,真的六亲不认,见人就怼,跟换了个人似的。”
王昭平好奇地问:“哎呦!我见过你二姐,弱柳扶风,怎么听你说的截然不同呢?难道她真的如传言那般,脑子烧坏了?”
南宫瑾辰没说话,一杯接着一杯喝酒。
李荣威用肘子撞了他一下,“听说这位安和郡主长得国色天香,我还没见过,有机会带我见识一下呗。”
王昭平吧唧着嘴回味,“嘿嘿!之前爬墙见过一次,那张小脸,在靖国找不出来第二个,还有那腰细的,啧啧!扭起来肯定比春风阁的头牌还要**。”
另外两个人一听也顿时来了兴趣,嚷嚷着要见一见南宫翎月。
他们都是南宫瑾辰在外面的酒肉朋友,不是家里人管得松就是太宠溺,行事起来十分张狂,三天两头就到街上欺男霸女。
他们平日里经常相约去逛都城有名的妓院—春风阁,年纪轻轻就一副被酒色掏空身体的样子,眼袋发青,脚步虚浮。
南宫瑾辰被念得心烦,“去什么去!到处都是府兵,我连东院的门都碰不上。”
李荣威轻蔑地说了一句:“这么严?连自家人都进不去啊?”
自打记事开始,只要南宫凌霄在,别人就不能近南宫翎月的身,跟护犊子似的。
南宫瑾辰厌烦道:“我那大哥,凶神恶煞,我多看二姐两眼,他都要一副挖我眼睛的样子,你们要是不想死,少去招惹他们。”
印象最深的当属十岁那年夏天,他推了二姐一把,转头就被大哥扔进湖里反省。
他那时还不会游泳,被呛得咕噜咕噜直喝湖水,喝到肚皮都圆了才等到父母赶过来。
他可不敢去招惹东院的人,尤其是南宫翎月。
李荣威笑得邪恶,“哦?那我更加好奇了!他们兄妹俩是不是有见不得人的关系啊?谁家大哥会像情郎一样妒忌别人看自己女人的?”
“去去去!再胡说八道,仔细你的舌头!”
……
包厢另一边,祁承昀坐在窗边看雪景。
房子隔音效果不好,隔壁南宫瑾辰等人的谈话传了一些过去,听得仇五手痒痒,问:“主子,要不要去教训他们一下?”
祁承昀淡然开口:“不急,敢这样传本王,我倒要看看她到底有什么底牌能成事。”
街上行色匆匆的路人,还有街边小店小贩的叫卖声,看起来很是热闹。
突然,一个身段苗条,戴着面纱的女子出现,旁边还有两个丫鬟跟着,时不时打趣说笑。
祁承昀直接从窗台跳下去,运起轻功,不到一分钟便落在南宫翎月面前,把她们吓了一跳。
“郡主,别来无恙啊!”他勾了勾唇,笑了起来。
“殿下!”南宫翎月站稳后赶紧行礼。
看见她身后两个丫鬟拎着不少东西,祁承昀漫不经心问:“郡主这是出门采购?”
“嗯。”南宫翎月点头。
两人本来就不熟,突然在街边遇上,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气氛冷得跟寒风一样。
旁边的小贩们见没什么生意,就坐下来闲聊。
“你听说摄政王殿下跟安和郡主的事了吗?”
“知道,郡主以身相许救命恩人嘛,现在到处都在传,家喻户晓了都。”
“我还听说,这两人早就勾搭上了,只是借着治病的由头说开了而已,两人也算是两情相悦了。”
当然,他们不知道议论的主人公就在他们面前,聊得越来越火热。
“我不是,我没有。”南宫翎月赶紧否认,眼神清澈得像汪泉水,纯洁无瑕。
祁承昀忍俊不禁,“巧了,我也不是。”
两人相视一眼,又匆匆别开头来掩饰自己的尴尬。在这种情况下,没人能跟另一个当事人一起听自己的谣言,然后一起否定。
于是,南宫翎月低着头告别,然后匆匆忙忙赶回镇国侯府。
南宫凌霄一大早便去了军营,对外面的谣言还不知道,直到在城中当值的士兵回到军营汇报。
他骑马赶回家中,东院上下已经急得慌慌张张,不知所措。
他安慰:“母亲,小妹,莫急!”
南宫翎月冷静分析:“这事只在府中西院传了一会,但都已警告过,现在有人敢到外头嚼舌根,肯定是西院的主子指使的。”
南宫凌霄简单说了他在军营得到的消息,散播谣言的人中就有南宫瑾辰,正在酒楼里大放厥词。
“来人,去把他绑回来!”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南宫瑾辰被两个府兵五花大绑了回来。
南宫瑾辰醉意上头,红着脸大声嚷嚷:“呸!知道我是谁吗?镇国侯的二公子,谁给你们胆子绑我?”
他一边扭动着身子,一边破口大骂,引来府中不少丫鬟小厮的注意。
南宫凌霄令人泼了他一盆冷水,“清醒了吗?”
阴冷的声音传进耳朵里,大脑还没反应过来,抬头便看到东院众人,南宫瑾辰倏地清醒过来,“大,大哥!”
南宫凌霄也不多说,一脚踹在南宫瑾辰肚子上,怒道:“谁给你的胆子在外面乱传!你不要脸,我小妹的清誉还要呢!”
南宫瑾辰当即吓破胆子,连忙跪着求饶:“大哥,我没有,不是我传的,二姐,大伯母,求求你们饶了我吧,真的不是我传出去的。”
东院的人根本不信。南宫瑾辰什么德行?整天无所事事,隔三差五跟那群狐朋狗友逛妓院,混迹于市井小人之流。
南宫凌霄当着众人又给了他一鞭,抽得后背的棉绒都漏了出来。
力度之深,让围观的丫鬟小厮们倒吸一口凉气,胆小的甚至捂住眼睛不敢看。
南宫翎月眼都不眨一下,沉着脸叫停南宫凌霄,“带去北院,找祖母评评理。”
前段时间她差点被责罚,今天轮到老太太最疼爱的孙子,老太太会怎样行家规呢?
不过,老太太的脸色肯定比那晚还要精彩!
东院三个主子带着南宫瑾辰,身后还有丫鬟嬷嬷和府兵,一行人浩浩荡荡奔向老太太所居住的北院。
老太太这时刚服下汤药,卧在贵妃塌上闭目养神。
“不得了了,老太太,东院绑着二少爷过来了。”林嬷嬷赶紧跑回屋里汇报。
还没等老太太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南宫瑾辰痛得嗷嗷叫的声音便响彻了北院。
西院的沈素微也赶了过来,追在儿子身后,呵斥道:“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大嫂,赶紧让人放开辰儿!”
南宫瑾辰看到救星,顿时泪如雨下,“母亲,救救我,救救我!大哥要杀我!”
这时老太太杵着拐杖走出来,不由分说就开始指责:“反了反了,你们东院是要残害手足吗?还私自打伤瑾辰,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长辈?”
安佳怡忍着怒气,耐心向老太太说明情况,还据理力争讨要一个结果,还女儿一个公道。
南宫瑾辰躺在地上,蜷缩着身体发抖,额头全是细密的冷汗。
沈素微心疼得直掉眼泪,一边给他擦水迹,一边给他裹上披风,旁边的丫鬟则是端来火炉给他烘暖。
老太太大概了解今天这出闹剧,脸色沉了又沉,一声声地叹着气。
今天确实是二孙子犯下大错,证据确凿,理应责罚,可她狠不下心来。
她一直疼爱这个亲孙子,好吃好喝供着他,盼望来日他能生性懂事,在朝中谋个一官半职,有个好前途。
偏生他不争气,没用就算了,还惹出祸端,东院今日不同往日,前几天已经撕破脸,就再难说话了。
她想不出来法子为他开脱,更拉不下老脸去求东院的人。
“冤枉啊!”南宫晓岚哭的梨花带雨,跪在地上为自己弟弟开脱。
“祖母,弟弟绝对没有那个胆子乱传,肯定是哪个丫鬟小厮在外头说漏嘴不敢认,这明显就是嫁祸啊!岚儿请您主持公道!”
安佳怡倒也不着急,跟儿女坐在一旁喝茶,冷眼瞧着这出亲情戏码,毕竟他们不久前才见识过老太太立家规、正门楣的一面。
沈素微吸了吸鼻子,“母亲,瑾辰都伤成这样了!不管事情如何,东院就是生了杀人灭口的心,想要我们二房绝后啊!”
沈素微这一句提醒了老太太,她们二房才是血浓于水的一家人。
以前西院也是出生了好几个男丁,却都莫名其妙夭折了。
若是南宫瑾辰也出了差错,那她们是真的绝后了。
老太太觍着脸说:“不管怎么说,他是你弟弟,霄儿你怎可私自行刑?我不管你在外头是怎么惩罚士兵的,但在侯府,就不要把军营那套搬回来用!”
看到老太太出面,屋内的哭声才稍微弱了下来。
对于西院,老太太永远都是拎不清,难怪母亲和小妹一直反感她们。
想来,在他跟父亲不在府中的这些时日,母亲和小妹定然受了不少委屈,这才冷心冷眼地对待老太太。
南宫凌霄心脏骤然一痛,咬着牙反驳:“祖母,此事本是他的错。”
“现在谣言传到人尽皆知,你怎能还如此偏袒他?小妹不是你的孙女吗?难得不值得你还她一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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