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

林暮白回到摄政王府,坚决贯彻咸鱼宗旨,倒床就睡,临睡前还叮嘱小厮要按时喊他起床。

只是他没想到“按时”来得这么快,林暮白魂都没睡醒:“刚眯着。”

小厮胆战心惊地跪在里屋门槛外:“王爷,已经寅时了。”

林暮白抱紧暖和的被子,睡眼惺忪睁不开,才寅时,我回到王府都丑时三刻了!也就是说才睡一个多小时,再睡会儿再睡会儿。

他不肯起床,小厮也不敢再叫,只能干等,一直等到寅时四刻,才敢再次低低地呼唤摄政王:“王爷,卯时就要给大行皇帝行祭拜礼,再不起床就来不及了。”

什么!卯时?一个小时后就要再见到小皇帝?

林暮白迷迷糊糊,拖着困倦的身体仓促爬起来,穿衣梳发漱口洗脸。原主是卷王,每天凌晨三点就起床,还要练练剑术再去上朝,他可没这个精力,能在四点起床已经是极限。

等今天忙完,他一定要回来睡够十二小时!

走进风雪前,小厮将暖手的小手炉递给林暮白,林暮白多看了他一眼,圆脸清秀。他记得书里说小皇帝在登基之前就安排了卧底藏在摄政王府,所以才能对摄政王的一动一静了如指掌,而这个卧底就是贴身伺候林暮白的小厮何文。

不过后来何文身份暴露,被原主暴力掐死。

林暮白没有这么恐怖的想法。

相反,他觉得可以好好利用何文卧底的身份。他接过何文手里的小手炉,笑着问道:“何文,你觉得当今圣上如何?”

何文被摄政王突如其来的笑吓一跳,平时不笑的人突然发笑,一定有鬼。他惴惴不安:“奴才不敢妄议圣上。”

你倒谨慎。林暮白脸上的笑意未散:“本王觉得圣上俊逸潇洒,无人能及。圣上是本王见过最帅的少年!有这样的圣上统治天下,是你我的福气!”

快,快把我的话传给小皇帝。

何文震惊得说不出话,一种诡异感漫上心头,但王爷语气认真,不像说谎。半晌,他才缓缓张口拍马屁:“王爷也玉树临风,潇洒迷人。”

林暮白轻笑一声,转身登车前往皇宫,留下何文直接原地裂开,摄政王怎么变得爱笑了?

爱笑的摄政王坐在马车上眼神迷离,上眼皮和下眼皮快黏在一起,这个摄政王当得不轻松啊。

皇宫一片漆黑,唯有雪光反射出来的一点光芒微微照亮红墙碧瓦,黑不溜秋,没什么好看的。也算是见过凌晨四点的皇宫了。

林暮白发现不仅自己在古代打工惨,身边的侍卫秦渊也惨,只要摄政王外出,他就如影随形,不论时间地点。而且秦渊是自始至终效忠摄政王的,即便被抓被严刑拷打,也没有背叛摄政王。

林暮白心想,回头得给他涨点工资。

两人一前一后在雪地里留下足迹,林暮白问秦渊:“昨天救回去的祁刀怎么样?”

秦渊面色严肃,看着就是钢铁直男,说起话来永远一板一眼:“回王爷的话,祁刀受的都是皮肉伤,已经敷了药不碍事。”

寒风吹过,林暮白拢了拢貂皮大氅:“那小子是可塑之才,你回头抽空教他一点功夫。”

我们俩能活多久,就看我们俩能通过祁刀、何文这样的人在小皇帝面前刷多少好感!

“是。”秦渊唯摄政王马首是瞻,只要是摄政王说的,他都做。

林暮白脱掉貂皮大氅,来到停放大行皇帝棺椁的紫宸殿,里里外外站满披麻戴孝的宫人大臣,个个都如人偶一般,不闻一点嘈杂之音。

随着门口太监喊“摄政王驾到”,众人纷纷侧转身子,行注目礼,然后跪下行礼。

林暮白:好紧张。

他必须装出习以为常的样子,大步流星穿过人群,一眼看到劲瘦颀长的小皇帝,立在雪地中,如芝兰玉树。

难怪人说,想要俏,一身孝。

披麻戴孝的小皇帝身上有种绝俗的仙气。

不过这股仙气在小皇帝冰冷视线射过来的时候,立刻荡然无存,只剩无法抗拒的威压感。林暮白嘴角微抽:为何用这种眼神看我?整得我像你杀父仇人一样!

林暮白跪了下去:“微臣叩见皇上。”

霍翊收回视线,淡漠地望着棺椁:“璟王来得真是时候,再晚一会儿,举哀祭拜就开始了。”

不好,小皇帝以为我托大,故意迟到!我只是贪睡了一小会儿而已啊!都没来得及吃早饭就赶来,兢兢业业,天地可鉴!

林暮白嗫嚅:“微臣……”

想不到好理由,算了,摆烂吧,我就是爱睡觉。

云板声响起,举哀祭拜仪式开始。

和音奏乐,悲乐响彻天地,众人的哀哭声摇山振岳。

林暮白把这辈子最伤心的事想了一遍,都没哭出来,只能抬起手遮住脸,假装在抹眼泪,以免被人发现。

他悄悄瞥了眼小皇帝,发现小皇帝压根没在哭,表情冷漠,好像死的人和他毫无关系。

也是,大行皇帝是霍翊的叔叔,并不是他父亲。霍翊的父亲是贤王,因大行皇帝没有子嗣,所以霍翊才和其他龙子龙孙一起被选进宫,经过各种明争暗斗,获得大行皇帝的青睐,成了如今大楚朝的帝王。

书里说,霍翊权利熏心,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性情极其冷漠,别说对大行皇帝,就是对他的亲生父亲都没什么感情。

所以霍翊哭不出来也正常,只是他装都不装一下,也太叼了!

举哀祭拜结束后,一位年纪相仿的官员拉着林暮白的袖子吐槽:“王爷,百善孝为先,皇上身为天下君主,当身体力行,让天下百姓景仰效仿。适才皇上跪在前面,哭都没哭,实在不像样子。你是摄政王,要说说皇上啊。”

让我去说皇上,是嫌皇上现在对我印象还不够差吗?

林暮白轻嘶一声,敢和摄政王这么动手动脚说话的全书只有谏议大夫谢庭玉。谢庭玉和摄政王本来是好兄弟,后来发现摄政王谋权篡位的狼子野心,就决裂了。

林暮白看了眼这个便宜兄弟,调侃:“啧啧,你两眼发干,也没眼泪啊。”

谢庭玉理不直气也壮:“下官……下官哭不出来,躺那的那又不是我爹,微臣怎能和皇上比?”

林暮白指腹摸了下眼角,一点湿润也无:“我也哭不出来。”

谢庭玉:……你和先帝不是称兄道弟的吗?

常福公公折了回来,说皇上找摄政王。林暮白跟着常福公公到宣政殿,这儿是皇上的办公地点,不过现在主要是摄政王在这办公,皇上在一旁学习。

霍翊坐在龙椅里,目光冷冷地落在林暮白身上,沉沉道:“谢庭玉进言说本王今日祭拜先帝没哭,不足为天下表率,璟王如何看?”

很好,又一个灵魂拷问。

不过皇上怎么知道得这么快?宫里到底有多少他的眼线?

林暮白道:“悲痛不在表情,皇上内心之深悲,先帝泉下有知必然感动。”

霍翊脸色冷得像块铁:“先帝若知道朕其实一点都不伤心,必能气活。”

这是可以说的吗?

林暮白震惊地看着小皇帝。

小皇帝和书里写的完全不一样,前期的小皇帝明明一直装柔弱,成年后才露出暴君的真面目,怎么眼前十四岁的小皇帝就跟混□□的一样?没有白切黑,上来就是全黑,天不怕地不怕,难道我看了盗版书?

霍翊再发出致命拷问:“璟王是真伤心吗?”

啊,这?

小皇帝落水后没变痴傻,是直接疯了!

林暮白不敢含糊,恭恭敬敬回答:“微臣伤心,也有所欣慰,因为如今君临天下的圣上必将是一名流传千古的明君。”

明君霍翊目光深邃又清亮,如海底月。想到常福公公说摄政王在家大夸特夸圣上,他嘴角轻微勾起,意味不明。

事情变得比上辈子有意思多了!

不必急着处死,先玩玩再说。霍翊指了指桌上成堆的奏折:“昨天璟王没有进宫,攒了这些折子。”

林暮白顺着霍翊的手指看过去,看到堆满半张桌子的黄皮奏折,瞬间心累,这么多工作量!这就相当于老板说“小林今天加下班,把这些文件处理完”。

林暮白浑身写满拒绝。

翻开奏折的那瞬间,他更想死了,竖版繁体字,没有标点符号,看起来特别累,而且写得密密麻麻,一份奏折得有五百字。当年高中日夜苦读也没学过这么难的文言文!苍天啊!

粗略估计,桌上有两百份奏折,也就是一天要看十万字!现在去死来得及吗?

林暮白看第一份奏折看了半天,好不容易把繁体字认全了,还得断句,来来回回读好几遍终于读通读顺了。这么一串又臭又长的文字其实就是两广总督哀痛并歌颂大行皇帝的一篇文章,并没有实际意义,浪费他大半个时辰!

上班如上坟,心情沉重。

林暮白看奏折看得头晕眼花,用求救的目光看向霍翊:“皇上,臣以为,你虽然年幼,但早慧颖悟,有经天纬地之才,足以治理国家,匡定社稷。这些奏折,还当你亲自来定夺。”

霍翊并不接招:“先帝让璟王当摄政王,正因璟王才能出众,无人能及,而朕年幼无知,还没那份能力,定不了天下事。”

你个白切黑你定不了?少装了!

林暮白直接将一份请旨赈灾的奏折放到霍翊面前:“皇上以为这件事如何处理?”

霍翊瞟了一眼奏折上的文字,很快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也知道怎么处理最妥当。他却站了起来:“先帝信任璟王,朕也信任璟王,璟王的意见便是朕的意见。朕还要去御书房读书,奏折就请摄政王细心批阅。”

小皇帝你要跑?!

果然哪里的老板都是一样黑心,工作全都留给员工,自己早早下班!

林暮白哪敢批奏折下旨意?暴露自己无才无能还是小事,一条政策推行下去,搞得民不聊生可就是大罪过。

“皇上!”他着急地也站起来,想去追小皇帝,顿觉两眼冒金星,视线一片黑。不好!没睡足,又没吃早餐,低血糖犯了!

霍翊转过身:“何事?”

头晕脚浮,林暮白直接昏倒在霍翊身上:“我……我晕。”

霍翊下意识搂住林暮白。等他意识到摄政王是让他恨得咬牙切齿之人时,已经不好再把林暮白扔开,只能尴尬地继续搂着:“常福!”

常福闻得叫唤,快步走进宣政殿,就看到皇上和摄政王抱在一起,摄政王的脸还贴在皇上的肩上。皇上虽然年少,却肩宽力大,摄政王在皇上面前反而稍显娇弱。

不是,皇上和摄政王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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