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的门再次被推开,这次进来的是陈司修和季景川。
陈司修显然是从某个正式场合过来的,穿着一身熨帖的深蓝色西装,只是领带被他扯松了,带着点风尘仆仆的味道。他一进来,目光就先精准地锁定了赌桌主位上那个浑身散发着“别惹我”气息的姜薄,以及姜薄面前那堆堪称恐怖的筹码山。
季景川则依旧是一身生人勿近的黑色,表情冷峻,他进来后先是扫视了一圈环境,确认没有不必要的闲杂人等,然后才将没什么温度的目光投向姜薄。
他对赌博没兴趣,会来,多半是因为陈司修,或者……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对“温苏言相关事件”的关注。
叶醉泽看到救星一样,立刻窜到陈司修身边,用气声飞快地汇报情况:“修修你终于来了!姜生他……”
陈司修拍了拍叶醉泽的手背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后迈着步子走到赌桌旁,也没客气,直接拉开姜薄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立刻有侍应生为他送上酒杯。
“姜生,好兴致啊。”陈司修晃着酒杯,语气带着惯有的调侃,但眼神里多了几分认真,“赢这么多,打算把永利买下来?”
姜薄眼皮都没抬,又推出一摞筹码,声音沙哑:“关你屁事。”
陈司修也不恼,凑近了些,压低声音:“真系为咗温千金?”(真是为了温千金?)
姜薄下颚线绷得更紧,没承认也没否认,但这沉默本身就是答案。
季景川也走了过来,他没坐下,只是抱着手臂站在稍远一点的地方,冷眼旁观。他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像冰锥一样刺入话题中心
“他对你开枪了?”
“噗——咳咳咳!”正在喝酒压惊的叶醉泽直接被这句话呛得满脸通红,惊恐地看向季景川,又看向姜薄。开、开枪?!玩这么大吗?!
陈司修也愣住了,表情严肃起来:“景川,你讲真?”(景川,你说真的?)
姜薄猛地转过头,眼神锐利地看向季景川,带着审视和一丝被戳破的烦躁:“你怎么知道?”
季景川面无表情:“猜的。能让你这样,除非他真要你的命。” 他顿了一下,补充道,“而且,他状态不对的时候,有前科。”
这个“前科”显然指的是温苏言某些不为人知的、可能极具危险性的过去。
姜薄的心猛地一沉。季景川知道一些他不知道的、关于温苏言的事情。
陈司修倒吸一口凉气,收起了所有玩笑的神色:“姜生,到底怎么回事?温千金他……”
姜薄烦躁地一把将面前的筹码全部推乱,发出了巨大的声响,打断了陈司修的追问。他站起身,雪茄的灰烬落在昂贵的波斯地毯上。
“冇事!”(没事!)他低吼了一声,像是在说服自己,又像是在警告他们别再问下去。
他无法说出温苏言用枪指着自己时那脆弱又可怕的样子,无法描述他眼中那片令人心悸的黑暗。那不仅仅是愤怒,更像是一种……毁灭倾向,对他人,或许也是对自己。
这种认知让姜薄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和恐慌。
他看着眼前三位好友——陈司修的担忧,叶醉泽的惊恐,季景川的了然和冰冷——突然觉得索然无味。赌局,酒精,兄弟的关心,都无法驱散他心头的阴霾。
“唔玩喇。”(不玩了。)他丢下这句话,抓起桌上的车钥匙,绕过赌桌,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了包厢。
留下身后一片狼藉的筹码,和面面相觑、心情各异的三人。
叶醉泽小声问:“修修,现在怎么办?”
陈司修看着姜薄消失的方向,叹了口气:“能怎么办?让他自己冷静下吧。温千金那边……”他看了一眼季景川,“看来水比我们想的都深。”
季景川冷哼一声,并未多言,但也默认了陈司修的说法。
今晚的纸醉金迷,终究没能抚平太子爷心头的惊涛骇浪。温苏言这个名字,如同一个危险的漩涡,将姜薄,连同他身边的一切,都深深地卷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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