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番外二(1)[番外]

伴随着副本老套的开场,四周一片死一般的沉寂,一座灯塔伴随着扭曲浮现,随着镜头拉远,看见一艘小船正缓慢的靠近灯塔,四周是黑漆漆死寂一片的黑色的海。

一个断断续续的声音传出,带着特有的电流的声:“阿尔塞的灯塔熄灭了,总部安排你去查看发生了什么情况,调查出灯塔人的下落。”

他处在一艘破旧的船上。一根麻绳连接着船和码头,码头上满是青苔。天气阴沉而压抑,海面算不上平静,起伏中似乎要吞没这艘船。

许善安看了看四周,只有一盏马灯。他顺手拿起灯,然后钻出船舱。码头的木板踩上后格外的滑,伴随着吱呀声,好像随时就会断裂。

他小心翼翼的离开海岸。一条石头路通向峭壁边的灯塔,灯塔的灯光已经熄灭了,远远看去,像一块坟墓,静谧的立在那里。

这里虽然说是一个孤岛,其实更像一块大型的礁石,上面没有什么植物。许善安立起风衣衣领阻挡海风,沿着小路走过去。

看样子,这是一个单人推理本。许善安笑了几声,回头看了一眼港口,黑暗吞没了船,什么也看不见了。

路程不长,几分钟后,许善安走到灯塔门口。

灯塔的木门虚掩着,备用的铜钥匙就那样挂在门把手上。外面的云层似乎厚了一点,时不时有雨点落下,如同催促一样。

他拿下钥匙,然后推开门,走进去。

出乎意料的,里面算不上寒冷。壁炉里摆满了柴火,没有受潮。

门边衣帽架倒在一边,按理说应该挂的雨衣也消失了。

许善安关上门,反锁,然后用马灯点燃墙上的蜡烛。

一个餐桌在烛火里若隐若现。他走过去,餐桌上摆着一条吃了一半的鱼。

鱼是生的,肠子和鱼刺混杂,流了一盘。

鲜血在胡桃木的桌子上留下暗红,桌子旁边的椅子也不知所踪了。

他用马灯点燃一根柴火,丢进壁炉

几分钟后,温暖的火光填满了空间,外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大雨,伴随着阵阵的雷声。

灯塔一楼不算大,这一层也只有这些东西,唯一说的上诡异的,也只有墙上的一幅挂画。

那幅挂画是著名的?人类之子?,只是站立的男人从脖颈开始,以上被裁去了。画框是金属的,似乎是纯银。但不管是什么做的,在这里都不太合适。

许善安微微皱眉,手抚摸画框,微微用力,试图往上抬,才发现画框被死死固定了。他的手指按在画布,画布略微内凹,看样子是中空的。

许善安看看四周,然后拿起一根柴火,靠近画布,轻而易举的烧了个干净。

随后,突然一声雷响,他的柴火掉到地上,熄灭了。借住马灯,许善安看见画布后面有一个暗格,里面是一本本子。

许善安伸出手,将本子抽出,翻开,是灯塔人的日记。

日记只剩下残缺的几页,他没有着急细看,而是先将这个小本子揣在自己的口袋里。

毕竟,灯塔应该还有至少两处场景没有探索。

一个是灯塔顶部,一个是灯塔人的卧室。

他抬头,看见一个梯子,尽头是一个活板门。

许善安带着马灯,小心翼翼的沿着梯子爬上去,伸手推开活板门,然后把马灯放在洞口,自己爬到第二层。

昏暗的灯光下,只有窗外的偶尔的闪电带来的光亮。除此以外,还有一个反光的物体,格外的显眼——是一个摆件。

许善安提着灯,点燃蜡烛。卧室很干净,也很整齐,几本小说随意放在书桌上。

整个卧室让人感到万分舒适,除了那个反光的摆件,简直一件不属于卧室的东西都没有。

但这也是问题所在。

补给船两个月来一次,这间卧室没有别的通道,那么通往顶端的梯子应该在屋外。

那,生活的物资呢?

不提物资,连和总部联系的电报机也消失了。

如果强行说物资消耗完了,所以灯塔人开始吃生鱼,那电报机依然解释不通。

许善安走到书桌边,看着桌面摆着的那个反光的摆件,顺手拿起来,是一个雕塑,材质是黄铜。

这雕刻的是一个鱼尾人身的人鱼,但这个人鱼的头部又不同于正常人类,简直是把鱼的眼睛和嘴强制按在人面上一样。

它的身子背后,是无数婴儿样子的生物,爬伏在它的肩膀。

人鱼下面,是一滩被击起水,连溅起的水珠雕刻的十分生动。

整个雕塑如同无数普通的工艺品,最多只是雕刻的东西有些诡异。

甚至,远远看起来,格外神圣,可雕刻的东西又莫名让人有些不适。

许善安看看外面的暴风雨,现在看来,可以探索的场景已经没有了。

他这时才拉开椅子,坐下,然后从怀里拿出日记,翻开。

十二月十一日,天气阴。

一艘船靠在港口,那不是补给船。靠近后才知道,那群人因为没有补给,暂时停靠。我给了他们一些我的补给,他们承诺下次来会给我报酬。

一月十三日,天气晴。

那些人又来了,给我了补给,然后又给了我一幅挂画,说是现在很流行的流派。我欣赏不来,不过看起来还挺值钱的,先放在卧室了。

六月一日,天气阴。

今天雨很大,那些人这个时候来干什么。

六月八日,天气晴。

他们带来的东西似乎有点用,儿子的身体好很多了。等他完全好,我也可以辞去这个职务,回去陪他了。

……□□□□□

电台坏了,下次补给船来的时候记得让他们留下新的。

许善安看到这里,突然,一个东西重重拍打玻璃的声音。他抬起头,平静的看了一眼——是一个人,头死死贴在玻璃上,眼睛被黑色吞噬,盯着他。

“不知道不要随便窥探别人的**吗。”

许善安摇了摇头,这种副本很明显不会安排什么死亡契机,一个简单的jump face,还不至于吓到他。

他随手拿起一本小说,打开,立在他和窗户之间。

这时,一张被压在小说下的剪报滑落在桌面。许善安拿起来,愣了一下,标题是——灯塔人故意关闭灯塔,造成轮船失事。

而在标题边上,有一个被擦掉的铅笔字。按照痕迹来看,里面至少有一个“为什么不”。

他回头看了一眼窗户,那个东西已经消失了。它的出现难道就是为了这个?它怎么会赌自己一定立起小说?

不过,正常人应该是单纯翻书发现这个,也只有自己这个例外了吧。

他笑着摇了摇头,日记接下来的几页被撕了,下一篇的字迹潦草了不少。

三月二十一日。

他们又来了,说神不是慷慨的……需要我付出什么。

他们还给了我一张报纸…我真的要那么做吗……

我真的……(这一行被划去了。)

庇佑我卑微的魂灵……

再翻下去,就全是空白了。

许善安靠在椅子上,闭上眼,开始清理思路。

看样子,灯塔人为了让孩子可以治病,选择了这个职业。后来,来了一些人,给了他一个什么东西,应该和一些神,而且是邪神有关。

他目光不自然的看向那尊雕塑,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雕塑似乎更靠近了一点。

邪神让他孩子病情好转,在一年不到的时间里,他孩子的情况又急转直下吗……这时候,那些人说出需要代价。

所以,代价就是让轮船沉没吗。或者说,应该是奉上祭品……?

但是现在还有三个主要问题。第一,是生鱼,第二,是物资,第三,是灯塔人。

至于其他的,比如卧室,比如挂画,再比如消失的雨衣和出现的铜钥匙,暂时不是最重要的事情,也不是最好的思考出发点。

在许善安看来,最好解释的应该是物资——最大可能,是因为灯塔人最开始用那些物资去祭祀神明,最后无路可走,选择了谋杀。

以及,那个挂画的暗格,可能一开始就是放电报机的,后来因为电报机损坏,才把电报机搬走,放上日记,挂上画遮住。

但是,如果真的这样,时间线反而对不上了。

而且,为什么要费尽心思的藏一个日记本,为什么还要留这些?到底是为了躲着调查员,还是……别的东西。

许善安突然看向窗外,看着蒙蒙雨幕,突然笑了。他把日记本靠近烛火,点燃,看着它一点一点燃尽。

一切不会那么简单,不过,至少有一个事情基本已经确定。

守塔人应该已经死了,大概率是死在灯塔附近,应该是在下雨天,看见轮船后匆匆忙忙去关灯塔,结果因为海浪或者海风坠落身亡。

至于为什么,雨衣和钥匙就是最好的证明。

雨衣因为外面下雨,赶紧穿走,铜钥匙可能是因为担心自己带出去的钥匙掉落,顺手挂在门口。

至于为什么那么着急,可能是因为没有祭品了——这也说明了那条鱼,那可能是祭品。

但现在,更诱人的事情是。

到底是谁,准备了一个这样的骗局。

许善安看着燃烧的日记,嘴角忍不住的往上,轻轻开口:

“所以,还有一个存在,是吗……那么,现在,你也在看着我吗?”

没有人回答,只有愈发急切的雷声,与雨点砸在玻璃上的声音。

他站起身,吹灭马灯。马灯里的煤油已经不剩下多少了,待会可能还要用,现在不得不省着一点。

许善安拿起桌子上那尊雕塑,仔细打量,在底座下,刻着几行文字。

“我们伟大的主,真诚的神。”

“我祈求你收拢我们卑微的魂灵”

“带走这些可悲的生物吧,”

“我以此祈求您的注视。”

看样子,这是这个神的祷文。结合推理,许善安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带着雕塑下楼,把雕塑摆在那条被吃了几口的生鱼面前。随后,轻轻念动祷文。烛火摇晃起来,几分钟后,又稳定下来。

就在这时,门,突然开了。

不过没有雨,也没有风,什么也没有。只有一个疲惫的脚步声,一步一步的走到餐桌面前。

许善安拿起烛台,走到旁边。

几分钟后,椅子被推开,发出刀叉和瓷器碰撞的声音,响到一半,椅子又被推开,然后门被关上了。

烛火又摇晃了几下,然后再次稳定。

那条鱼此时消失了,看样子,刚才就是所谓的“神的注视”。

他微微皱眉,看样子,那应该是灯塔人场景的一个复刻。

但这有什么意义呢?

许善安放下烛台,站在门边,然后沿着那个场景的思路,继续往餐桌走,接着坐在椅子上。

下一秒,烛火大部分熄灭,外面的风雨大了许多。

许善安面前的餐盘摆着一条活鱼,一个雕塑背后的婴儿的样子的生物撕咬鱼。下一秒,它抬起头,扯出一个笑脸,牙齿里还有着血肉。

突然,一声汽笛声想起。那个生物立刻慌乱的离开餐桌,窜入了阴冷熄灭的壁炉里。

他站起身,试图走向梯子。

但他感觉到这具身体似乎不完全由自己控制,只能扯下雨衣披在身上,推开门离开,又顺手把钥匙挂在门把上,关上门。

远处,若有若无的轮船发出汽笛声。

许善安绕到灯塔背后,有一个锈迹斑斑的梯子。他沿着梯子爬上去,随后身子自主地关了灯塔。几分钟后,一声巨响,轮船应该触礁了。

他看向港口,那里有一艘渔船。他转过头,一声雷声,那个雕塑不知道什么时候立在栏杆上。

他走过去,伸手试图拿,下一秒,他感到一个人推了自己一下,便摔了下去。

下一秒,许善安猛的从椅子上站起身,雕塑也因为碰撞掉在地上。

外面的雨,停了。

看来,鱼的问题差不多解决了。

不过,有个细节很有趣。许善安献祭的时候,祭品是直接消失的。

那么,为什么灯塔人要让游轮沉船呢?还有,那艘刚才看见的渔船呢。

不过,许善安心里已经有了一个论断。

只要确定,灯塔人的尸体是不是像刚才结束时那样,摔在地上了。

他点燃马灯,然后看了一眼房间。这个剧本已经进入尾声,但他总感觉还有什么事情被他忽视了。

他微微皱眉,但最终还是选择先离开灯塔。

雨后的地面有些滑,他小心翼翼的绕灯塔走了一圈,看见了那个生锈的梯子,却没有看见灯塔人的尸体。

许善安嘴叼着马灯,然后沿着梯子往上爬。

梯子摇摇晃晃,似乎随时都会断裂。他一步一步,到达最高点。

灯塔的反光镜已经被砸碎了,栏杆有一处已经断开,而在断口边上,是一条血迹。

他沿着灯塔顶部走了一圈,然后突然意识到。

这是个灯塔。

那么,为什么里面会有一个壁炉?

灯塔顶部没有烟囱口,灯塔内也没有柴火,而且刚才的场景里,柴火根本没有点燃。甚至,那个怪物最后还躲在壁炉里。

他没有继续想下去,只是迅速沿着梯子下去,快步回到灯塔一楼,把马灯放在餐桌。随后,他看见壁炉已经熄灭了。

许善安拿起烛台,走过去,用烛台简单搅动几下炉灰,一个焦块滑了出来。

看样子,应该是那个怪物。

“还是来了。”

一个沙哑的男声响起,许善安立刻转过身,一个穿着雨披的男人站在门口,腰间挂着一串钥匙。

他的衣服滴着水,右手提着鱼枪,鱼枪头还沾着血。一条裤腿空荡荡的,靴子缠绕着水藻。

他摘下雨披,露出脸来。那是一张苍老而平庸的欧洲面孔,左眼整个被削去,伤口却没有鲜血流出。

他步伐僵硬,往前走了一步,继续说。

“我能怎么办呢,督察大人……告诉我,我能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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