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水之下，别有洞天。

时值盛夏，潭水仍凉，郭芙随杨过潜至潭底，正觉难以维系，突觉一股热流涌过，顺流潜去，通过潭底两块巨石，浮出水面，豁然开朗，眼前竟是一座悬空的天然溶洞。

“芙妹，莫怕，我等下来寻你。”杨过将她送至岸边，回身游去。

这里是他偶然发现，一日练功完毕，他在瀑下沐浴，涧瀑飞泻，流入碧潭，潭水幽深，水中石缝之中，生着一种通体莹透的细鲶，拇指长短，灵活异常。

他自没放过送上门的美味，捉住烧烤，细嫩无比，入口还有一股天然清香，他吃得香甜，便每日都来这潭中捉鱼。

鱼肉虽美，但数量稀少，他逐渐向水潭深处潜去，发现水下纵横交错，并非一路通底，一次深潜时，他突见一条啃食细鲶的巨鳅，身子细长，黄斑密布，长到人臂大小。

他不禁大喜，想要捉来饱食一顿，但那大鱼游动奇快，溜入两块巨石间，便没了踪迹。他赶到石旁，发现附近涌来股股热流，与寒潭不同，接着一股吸力将他吸过巨石，竟是别有洞天。

原来寒潭并不在群山最低处，巨石之外连着一座天然溶洞，内有一处间歇性喷泉，泉眼宽约三四尺，形成一道暖瀑，与寒瀑之水合流急下。

他向下望几眼，见这瀑布还有两叠，山势险峻，流势甚急，不知通向何处，便未再看，寻思此处隐蔽，可作藏身之所。

他心中窃喜，想先探查一番再做计较，未想郭芙寻来，情势危急，便将她带到此处。

“哼，我才不怕，你去便是。”郭芙哼道。

她打量此处，见这洞内石笋、石乳险峻、怪奇，还有一条地下暗河，不知通向何处，转角一方怪石上零散放着些形似杯、碗的陶质器具，有的已经破碎，看其样式该不是杨过所放。

莫非此处有人居住，她脑中浮现出儿时听过的怪奇传说，不敢擅动，双目顾盼，凝望四周，不知过了多久，水里扑通一声，探出一双手来。她吓得刹时跳起，向后退去。

“芙妹，是我！”少年从水中浮起，笑出一口白牙。原来是杨过去而复返。

他潜回编个“睡不着练功”的借口搪塞过去，又说捉鱼，将义父请回木屋，游回水潭，装模作样摸了会鱼便向水下潜去，想到郭芙胆小，便起捉狭之心。

“喂，你不是不怕么，做甚么躲那么急。”他笑嘻嘻道。

“哼，你胆色壮，来讲讲这是甚么。”郭芙忍不住向那杯、碗指去。

杨过知她定被吓了一跳，他初见时也被唬得不轻，以为误入山精地魅的老巢，未敢多看一眼，同手同脚游回，

但他生性浮躁轻动，思虑几日，心痒难耐，去而复返，壮着胆子上岸探查，并未发现人烟，自觉虚惊一场，这才略感宽心。

见郭芙强忍恐惧，装出一幅凶霸霸样，不禁心念一动。“且再吓她一吓。”

于是故作深沉道：“此事说来话长，原与此地传说有关。”

言罢故意停顿，等女孩按捺不住催促，这才酝酿情绪，继续杜撰。

“这里地处千年之前干将莫邪夫妻铸剑的山脉，两人在此铸剑，遗下剑池，泉眼之中生出热泉是因水中含有稀有矿产，为铸剑原材，莫邪跳入炉中以人殉剑，宝剑终成但怨灵集结，干将父子死后剑池荒废，当年炼的废剑深埋水中凝成剑魄，月夜嗡鸣不止，误入遗所之人都会无故消失。”

说道此处，偷瞄郭芙，见她身子颤抖，不禁暗笑不止。

“你胡说，哪有甚么剑魄！”郭芙小脸惨白，强辨道。这故事讲得真真假假，精妙至极，郭芙自重生后总觉得世上真有甚么精怪，因此听住了，虽在水下没看到废剑，但也心惊不止。

“好啊，随我去剑池，便知我言真假。”少年挑眉笑道，边说边游上岸。

“去就去。”女孩跺脚跟上，心想决不能让他去了，留她一人。

两人衣服均已湿透，泡在泉中还没甚么，踏岸顿觉阵阵凉意，忙使出轻功加速向溶洞深处走去。

杨过所言，不全是吓郭芙。这里确是天目山余脉，深处确有温泉，还有古怪矿石，色泽浅蓝，状若美玉，白日与常无异，夜幕之中泛起微紫萤光，引得虫豸纷沓聚于亮石上空飞舞。

他初见时也被惊得眼花缭乱，揣测这是一处夜矿遗迹，旧时有人开采，那亮石许是夜光壁和夜明珠。

他心道：我偏不先说与这小妞，需得再吓吓她，听她叫几声杨哥哥。

郭芙跟在杨过身后，牙齿上下打架，不知是冷是吓。她想拉住少年的手，又想刚言不怕，于是小嘴抿起，暗自懊恼。

越过热泉之时，水面起了薄雾，整道泉眼都笼罩着一片水纱，她正惊疑，少年握住她的手，耳垂一红。

“泉眼很热，莫要靠近。”边说边将她牵过热泉。

两人均未放手，一时无人说话，并肩穿过片片如冰般透明的石笋、石乳，走入一座巨大石穴内。

“那是星光？”郭芙呆住，溶洞之上，亮石片片闪烁，竟如繁星射入，将溶洞映得恍若仙境，女孩从未见过这般美景，一时看痴了去。

少年静静望着繁星笼罩下女孩的脸，心中涌出个古怪念头：便是你想摘星，我也会为你摘了去。

女孩回眸，眼波流转，仿有星光闪烁。她嫣然一笑，笑靥生辉，放开少年的手，使出轻功向上飞去。却在升到半空气力不支，只得使出巧劲儿，蹬住石壁继续飞升。

“芙妹，小心！”杨过惊道。

“噢，这是何物？”女孩落足之时，借着微光，看到背光石壁上似乎绘着甚么图纹。

她好奇停驻，但功力未足，还未看清便落下来，落入一个单薄但暖意十足的怀抱，惊讶看去，对上一双关切的眼眸。

“杨哥哥，这石壁上似乎有画。”她面色一红，轻声低语。

猜猜二小看到了啥(*^__^*)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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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情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