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灰二影一路追逐，转入山麓。
此山名为嶓冢，传为汉水源头，汉祖刘邦曾屯兵于此南麓遗有试剑石，东汉张鲁在山中传授汉王道。
只见群峰并峙，形如莲花，山尖薄雪覆顶。
空山夜澜，群星闪耀如接天光又似明珠环绕，峰顶古刹已无人烟，空留一泉落入石坛，叮咚之音悦耳。
二老沿古道而上，越松柏、过野藤，直至峰顶。
疯汉总觉此人眼熟，虽脑中记忆含混不清然心中犹存憎恶，招招痛下杀手，青衫人与西毒十余年未见也有意试其武功进境，故未留手，二老足踏冰雪临风激斗。
“弹指神通，好功夫！”疯汉被义子提及桃花岛恢复几分神志，心念突动终凭武功认出对手。
“华山一别十余年，老毒物，你的功夫也没落下！”青衫人亦赞道。他适才倏施诡招，想试出老对头又练了甚么新功，一试之下果有古怪。
欧阳锋虽已疯癫，但逆练九阴真经多年亦是颇有所得，黄药师昔日桃花岛选婿之时也听郭靖诵过真经，他本聪颖虽未练真经亦有领悟，原有武功更上一层。
两人年齿虽增，武学修为更如火纯清，武功本就难分伯仲，十余年中各有际遇，今日山中相逢，全力相搏仍不分上下，不觉哈哈大笑，各自佩服。
两人翻翻滚滚拆了百余招大有越战越勇之势，然山上苦寒赵颜呐被冻醒，瞠目瞪视叫喊起来。
青衫老人冷笑一声运起弹指神通击向他身上要穴，将其制服后又并不收手，连发两石撞向崖后崎路。
啊呀之声传来，石后一棵柏树上滚下一团亮影，女孩眉目如画，一身黄裳月下更显娇嫩，然山路狭窄她又跃起躲石，一不留神衣摆被粗枝刮掉一截，颇为狼狈。
身侧灰裘少年亦急转避石落足不稳跌下树来。
黄药师刚刚便觉有人跟随，他见欧阳锋浑不在意以为是敌非友暗自留心，此刻借机发难先发制敌。
谁知树上藏得竟是自家小儿，他遇到欧阳锋已极讶然，乍见过、芙二小斗然出现，一愣之下，登时疑怒交迸，喝道：“芙儿、过儿！你们怎地再此？”
喊完瞧见女孩尴尬神色，心念一转想透大半。真是他的好外孙！离家出走使得跟蓉儿一样！
不，该说更胜一筹！老人气极反笑，蓉儿当年胡跑累得老父去寻，芙儿有的放矢晓得来找外公！想到此处更添恼意，剜了二小一眼，负手不语。
“外公，你奔了这么久定是累了，不若稍事休憩用些点心再比！此事说来话长，芙儿慢慢跟你说啊。”
女孩见外公面色不虞，一招“乳燕投林”扑在怀里，递上包裹内装得点心，又软语交代行踪。
“义父，先喝点酒吃点肉，暖暖身子！”
欧阳锋横眼一瞪还要扑上复斗，被义子将肉干送入口中又有甜酒入喉，这才罢手，边吃边乱语起来。
当日二小离开临安，走走停停，入陕已是初冬，他们商量如何改变战局，觉得还要在制置使下功夫。
少年眼珠一转哄了义父，说黄老邪的第二样能耐是能越过重兵捉住大官。欧阳锋果然上当，心道捉人算甚么能耐，我宰了他岂不更胜一筹。
当下趁着月黑风高入府，闷不做声欲痛下杀手，谁知遇到黄老邪。二小正伏于暗处等待突见二影奔出，乍见亲人女孩又惊又喜，刚要呼喊却被少年阻止。
这才想起此番是从桃花岛偷跑，如今自投罗网，外公定要大发雷霆，八成还要罚他们背书……
两小对视一眼，提心吊胆闷声跟随，藏在石后柏上悄望，见二老打起了性正思如何阻止却被揪出。
“老毒物，真有你的！”女孩言语生动，加上少年添油加醋，把一场离家出走讲得跌宕起伏。
听到禁宫传书，青衫老人哈哈大笑，他平生行事放荡不羁不尊礼法，只觉这事儿做得极合胃口。
“哼，若非你阻拦我早取了此人狗命！这次不算咱们再比！必要你心服口服！”疯汉指着制置使道。
黄药师咋见跟着疯子到处跑的外孙女和杨过，怒火炽燃怪其涉险，月下见他们神采奕奕才放下心来。
听闻他们小小年纪却为天下时局操心，不觉面露诧色，只觉虽为义举然行事莽撞自不量力却又该罚。
他双眉竖起，但被外孙女一通胡搅蛮缠气已消了少许，祖孙重逢正享天伦之乐，早就没了比武之心。
“再过数日蒙军来范，我要帮这脓包守城，故还不能杀他，咱们便比谁先杀了鞑子主帅。”他听闻杨过瞎掰的三样能耐，正中下怀，当下激将道。
疯汉果然上当，当即应下，杀人他自擅长，这般武斗才叫痛快，不失丈夫本色！
思及适才恶斗，又双眼发直，竭力思索：“我叫欧阳锋！欧阳锋是谁？你必晓得，说与我知！”
黄药师顺势试探，见他还未想起自身之事便也不提当年是非，只还恼他害徒儿丧命又在爱妻墓中害人。
疯汗再度扑上，灰裘挥杖疾舞，青衫挺萧斜刺，招招精妙只把二小看得心旷神怡。眼见天光渐明，二老又拆数百招虽渐感体力不支，然斗得畅快仍不愿住手。
“外公，莫再斗了，再不带他回去，天明之后怕有官兵寻来！”女孩嚷道，少年亦寻柴生火，将制置使挪了过去，又在火前加热冷食。
黄药师也瞧出再斗下去难免两败俱伤。
“咱们几个斗了一辈子，这般年岁还逞凶斗狠有甚么味儿，不若这样，你教过儿，我教芙儿，让他们比试一番，看谁胜了谁去！”他灵机忽动道。
“不用比了，女娃娃胜不了我儿！”疯汗哼道。
“未必，过儿练功杂而不精，我的弹指神通，你的青蛙功，段皇爷的一阳指，这些上乘功夫他年纪小难以领悟，倒不如学得少而通透更佳。”青衫老人道。
“一派胡言，我儿聪颖，甚么一学就会触类旁通！”
“咱们便赌一把，过儿芙儿，你们试试功夫，不许留手，若我赢了便传过儿一门功夫，反正你也必输！”青衫人生性自负，护短之心极强，当即冷道。
“放屁，我怎会输给你！”疯汉斜眼催促少年出手。
“芙妹，拔剑！”少年暗喜，晓得二老有意指点，当下抖索精神，打定主意待会儿输给芙妹，最好能让义父也传她一门功夫，故选了女孩擅长的剑法。
入陕路途遥远，义父说甚么本门神功一脉单传，传功时总趁月黑风高带他走远，女孩则冷嘲热讽，嚷着她才不学甚么青蛙功，将义父激得哇哇大叫。
少年夹在老小中间极为无奈，他本欲将九阴真经说与芙妹，然义父一路严防死守，未寻良机……
“我用落英神剑掌便能胜你！做甚么多此一举！”女孩挥掌击去，在陆家庄时他们战成平手，这次她听外公所言也盼杨过获胜，再学一门功夫，便想设法想让。
她话音未落，已同时使出落英神剑掌和兰花拂穴手玉掌翻花向少年攻去，指化为掌，掌化为指，片片掌影如落英缤纷，丰姿端丽却招式凌厉。
少年使出瞬息千里躲避，亦以灵蛇拳法回击，他身形机敏灵动，亦于拳法中参入神驼雪山掌，化拳为掌化掌为拳，招招诡异难测，让人防不胜防。
过、芙用得皆为上乘功夫，然二小一般心思，架势摆足却你谦我让毫无威力，将比武打成“表演赛”。
“攻她下盘，臭小子你躲甚么，没吃饱么！我是怎么教你的！”疯汉气得连声叫嚷，只想以身替之。
“芙儿，再这般耍下去，便不用再比了！”青衫人铁青了脸，冷笑一声，便要拂袖而去。
女孩惊叫见他着恼，心中一急胜雪出鞘。
剑闪寒光，一招起凤腾蛟向少年攻去。
不太擅长写比武场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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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武斗
